第067章御赐金匾
大官人,当然是徽宗,他负手昂立,身边不仅有魏喜,还多了些护卫,更有三五个老臣,然苏蔬一个都不识。看徽宗的架势,不比往常微服出行,如此隆重,苏蔬心里未免嘀咕,只怕他间歇性整蛊性情发作,又拿自己开涮。
然徽宗能来,这是她梦寐之事,无论他此行的目的为何,苏蔬打定主意,等下相机行事,借皇上炒作苏记。
苏蔬娇笑,亦是徽宗梦寐之事,他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幽幽荡着涟漪,暗自感叹:为博你一笑,朕宁愿舍江山偕你四海逍遥。
苏蔬哒哒走下楼来,琢磨该不该向徽宗叩拜,若他仍是微服出行,自己当得为他掩盖身份,但看他这样兴师动众,自己若不拜,又怕触犯龙威。
即将下到楼下,徽宗却看着她遥遥伸出手来。
苏蔬脚步登时放慢,不知如何面对这一状况,自己若接了他的手,等于接受了他的感情。不接,他是皇上,当着臣子的面,驳了皇上的颜面,又怕他震怒。踟蹰间,还有一个台阶即到,没有时间再犹豫,她当机立断,故意朝前倾斜身子,踩住袍子的前襟下摆,一个趔趄,人就跌下楼梯,徽宗眼疾手快,跨步过去拉住她的手,把她稳稳扶住。
“谢皇上。”苏蔬抽出手来,躬身而拜,看身边无有其他人在,轻轻而道。
徽宗暗自握紧了拳头,想自己身边美人如云、充塞hou宫,不知为何,抓住苏蔬手的刹那,他有种初省人事的激动,自己讶异,是不是正像苏蔬所言,偷不如偷不着,越是得不到她,自己越是欲罢不能?
他环顾一下苏记,空空荡荡,蹙眉而问,“你这店的生意,很艰难啊!”
苏蔬正想提起此事,听徽宗先说,便沮丧道:“说的是呢,不然,为何想请您来。”
“朕,来了又如何?”
是啊,此时店里一个人都没有,皇上来了又如何?不过听徽宗自称为朕,苏蔬明白,他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出行,却因何来了苏记,难道是有意帮自己?
姬少游亦明白了徽宗的用意,用手捅了捅苏蔬,给她使个眼色,然后悄悄溜出,他逢人便神秘兮兮的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皇上,在苏记酒楼呢。”
对方惊,皇上!天子!虽然他们活在京城,也很难得见龙颜,喜出望外,转身对另外一人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皇上,在苏记酒楼呢。”
如此这般,不多时,附近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皇上,在苏记酒楼。并且姬少游飞贼出身,腿脚快,半个时辰不到,他已经把消息散布很远。
再说徽宗来此,早有准备,他看看魏喜,没有只言片语,魏喜既已明白,转身走到门口,喊道:“抬进来。”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应声而入,金黄的绸布裹着一物,方方正正,在其中两个人手中抬着。
徽宗道:“朕今日来,也是给东家你送礼的。”
苏蔬纵使再任性,也知道该尊重皇上,她急忙道:“民女不敢。”
徽宗伸手拉起她,指指那方方正正的东西,哗啦掀开黄绸布,竟然是一块匾,上面赫然题写着几个金色的徽宗独创的瘦金体大字——苏记酒楼,旁边,还有徽宗千古流传的花押——天下一人。
苏蔬登时愣住,她深深懂得这块匾对苏记的用意,皇上赠送,亲笔题写,这就是吴用口中的把苏记加盖了玉玺,此后定然无人敢来滋事。
无论徽宗是不是一个好皇帝,无论他是不是自己欣赏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厚爱,赫赫在目,苏蔬再次拜倒,眼中盈泪,却不知该表达什么。
徽宗俯身柔声道:“这块匾,可换你一桌子好酒好菜?”
苏蔬不停点头,“换得换得,皇上题字,已经是价值千金,皇上所赐予的这块匾,价值连城。”
她急忙喊出苏记所有人,对徽宗叩拜,然后吩咐雷大力,使出看家本领,给皇上做一桌子好菜。
不多时酒菜上来,苏蔬请徽宗往桌子边坐了,她自己立在一边。
“朕这块匾,可再换你一身女儿装?”徽宗问,他心里,永远萦绕着初见苏蔬时,她仰面而注视自己的场景。
苏蔬怔了会儿,点头,“皇上稍等。”
她喊燕儿袭香上楼,来到客房,然她平时习惯男装,所有的女装皆在别苑,看看燕儿和袭香,燕儿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娇小玲珑,袭香身高虽不及自己,也就勉强可以,苏蔬让袭香与自己对换衣服,只是上衣还可以,苏蔬的双腿修长,袭香的裙子她穿了,不及脚踝,袭香担心道:“少夫人,有点难看。”
苏蔬低头看看,这样穿戴是有碍观瞻,摆弄裙子琢磨,忽然发现床上的幔帐,里外两层,里面是薄纱,她呼的过去,一把拽下,往自己身上围住,告诉燕儿和袭香帮忙,眨眼间系好,成一条纱裙,她试着走两步,里面的袭香那条裙子若隐若现,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意梁茫??匦孪侣ィ?留伶面茫??痰男“溃?耐凶偶缟先缙俚男惴3??系纳慈梗?咭徊狡?幌拢?缑嗡苹茫?庋??涞睦叭眨?绱俗鞍绲鞘泵肷被兆诤推渌?恕?p> 徽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待苏蔬来到他近前,突然伸手抓住苏蔬腕处,沉声道:“朕,若想一生都这样看你呢?”
他**裸的表达,让苏蔬不寒而栗,拒绝皇上,就是抗旨,然感激归感激,自己心有所属,非司空轩武不能依附,她急着琢磨,怎样拒绝又不至于让皇上颜面尽失,忽然发现那块匾,移步过去,左手还在徽宗手里牵着,她用右手抚摸那天下一人的花押道:“皇上,天下唯有一人。爱人,天下唯有一人。一颗心若分在两半,人不能活。”
她声音很轻,唯有近在她身边的徽宗听到,徽宗心一沉,拉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呼啦涌来众多人,看着门内之人窃窃私语,无有几个认得皇上。
苏蔬正想转移话题,她灵机一动,对门口那些人高喊一声:“大胆!你们为何见驾不跪。”
魏喜瞪了她一眼,心说,这是我的台词。
徽宗却愣,倏忽便明白苏蔬的用意,呵呵一笑。
门口围观之人皆是被姬少游一顿宣传而来,却不认识皇上,听苏蔬喊,还是一副漠然的杵着。
忽然众人纷纷避开,随之走进一位老夫人,身边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正是司空轩武的母亲。
苏蔬不知她来作何,但进门就是客,毕竟,她还是司空轩武的娘,自己理应尊重,刚想上前说话,就见司空老夫人慌忙而拜,口中呼道:“臣妇司空举之妻一品诰命明阳郡主赵熙儿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蔬被她这一连串的称谓搞晕,门口那些围观之人却呼啦啦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徽宗一摆手,“平身!”
司空老夫人被丫鬟婆子扶起,门口街上的百姓也站起。
徽宗看看司空老夫人,问:“老夫人你也有兴致来酒楼吃杯酒?”
老夫人躬身道:“皇上,老身饭都吃不得几口,哪里吃得下酒,都因为我儿出征时留下书信一封,让我待他照顾这位苏姑娘,当人家娘的,只盼儿女每日笑的花儿一般,他嘱托的事,老身唯有照办,这都过年了,我在家里就吃的好穿的暖,他却在沙场拼杀,这点事,说什么我也得办到,这不,给苏姑娘送了些过年的东西。”
提起司空轩武,徽宗满腔兴致登时清空,人家在为自己卖命,自己却在这里泡人家的女人,他心里愧疚倒是没有,帝王眼中,全国的女人都是他的,但他不想此事被司空老夫人得知,这老太太真火了,会跑去皇宫在他面前哭个三天三夜,他怕被纠缠。
“老夫人你说的极是,这不,朕听说司空将军与这东主交好,也过来看看,前几日有人来搅扰,朕今日亲赐匾额,此后,保苏记平安无事。”
司空老夫人才发现那副瘦金体匾额,她心里明镜似的,徽宗生性风流,定然是对这个苏姑娘动了心思,否则,他想照顾司空轩武的女人,也不必亲自过来,但老夫人还是赶紧谢恩。
来了司空老夫人,来了个超级大灯泡,徽宗也没了兴致,喊了声:“摆驾回宫。”带领一干人等离开。
老夫人恭送皇上之后,再看苏蔬,她身后站着蓝礼庭、雷大力等人,燕儿还抱着麒麟,老夫人登时心就软了,这么年轻个姑娘,照顾老少一大家子,确实为难她了,喊自己的丫鬟婆子,“来呀,把送给苏姑娘的东西抬上来。”
丫鬟领命,转身出去,不多时进来几个将军府的家丁,大红的杠子抬了好多物品,吃穿等用,无一不有。
“苏姑娘,你都收下吧,纵使你不喜欢我,你就当这些是武儿送的。”老夫人说着,用手揩眼泪。
所谓老吾老及人之老,苏蔬见她悲悲切切,心生怜悯,过去郑重的道了万福,“老夫人,我哪里是不喜欢您,说起来都是我年轻不懂事,几番惹您生气,苏蔬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老夫人听这个跋扈的丫头矮着身子给自己赔礼,却是难得,连连摆手,却是只哭说不出话来,一看到苏蔬,她就蓦然想起儿子。
苏蔬何尝不难过,却还是劝慰道:“您别哭,说不定过年时,司空他就突然出现在您面前。”
那个叫小红的婆子,也跟着哭,“郡主,只怕少爷一边杀敌一边还惦记苏姑娘,怕她无处过年呢。”
老夫人被小红提醒,对苏蔬苦笑道:“你这是安慰我,靖边非易事,战场离京城相距遥遥,武儿他,只怕等到春暖花开才能回来,要不,你去我府上过年,人多,也热闹。”
苏蔬摇摇头,“谢谢您,只是苏家上下几十口,我是当家的,得同他们一起。”
两个人,因为同时挂念一个人,彼此收敛了脾气,难得和和气气的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走后,苏蔬逐个抚摸那些礼物,眼泪潸然而下,“你这混蛋,你要是除夕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嫁给你,给你生一堆儿女。”
忽然发现了徽宗赐予的匾额,她擦干眼泪,高喊一声:“来啊,挂匾,皇上御赐,此后,看谁敢欺负我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