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拜师
苏蔬口中之太祖,当然是大宋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其出身军人世家,投身军旅之后,更是屡立战功,黄袍加身前,官至殿前都点检,当的亦是兵头,是以蔡京斥莫笑天为一介武夫,苏蔬当即反击,太祖亦是武夫,你嘲笑武夫,即是在嘲笑太祖。
蔡京此时已然醒悟过来,自己低估了面前的这个小妖女,被她抓着小辫子,也不必看徽宗颜色,嘲笑人家的祖宗,皇上安能不怒,他自己赶紧叩头请罪,“圣上明断,老臣绝无此意。”
徽宗当然知道他不敢忤逆太祖,是以并无斥责,倒是佩服苏蔬大智,更神思敏捷,堂堂国相被她玩于股掌之上,而莫笑天本是因名获罪,她却因名而救下莫笑天,大大出乎众人预料,堪称奇迹。苏蔬大勇,面对一干朝臣,毫无惧色,几番话下来,驳得众人哑口无言。
徽宗听了苏蔬慷慨陈词,亦觉得莫笑天所犯之罪过于荒谬,有心放人,又怕这些老臣死谏,时机不成熟,他故意厉色道:“蔡爱卿你说,莫笑天有罪无罪?”
皇上如此问,显然是想开释莫笑天,不然这话就问的多余,蔡京心知肚明,此时自己落下话柄,不知道这个小妖女还有多少诡计等着他,唯有道:“是朱大人唐突,一场误会,莫笑天,理当无罪。”
他这一句话,抵得上徽宗下令,朝中奸佞,虽然貌合神离,各有打算,大事面前,他们必须沆瀣一气,很多时候能左右徽宗发号施令,所以蔡京这一句之后。也就等于皇上下诏。
果然,朱勔请罪,像蔡京一样,只说自己疏忽,然动机纯良。
如此,徽宗看看莫笑天,高声道:“经朕明察,莫笑天之案,纯属朱爱卿误报,恕其无罪。立即释放!”
徽宗此言一出,苏蔬只觉自己的心从嗓子眼咚的砸到盲肠上,暗自攥紧拳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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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秋。时至今日,莫笑天在牢里关了数月,终于释放,当然,莫氏一族。受株连者皆获得赦免。
离开皇宫,门口早有苏家之人等候,燕儿、袭香、姬少游、郝大娘抱着麒麟、花匠老佟、茶房老周同其内人、厨娘胖嫂、马夫鲁子等等,苏家人倾巢而出,如此大事,谁不担心。看苏蔬得意洋洋的从皇宫大门出来,众人立即欢呼雀跃,围上苏蔬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回家。回家再说,不不,一起去苏记,庆祝!”苏蔬更是高兴。
大家再次欢呼,拥着苏蔬就走。
苏蔬忽然想起莫笑天。看他远远落在后边,忙折回身道:“莫老英雄。走,我为你接风洗尘,顺带去去晦气。”
莫笑天被无罪释放,丝毫不见兴奋之色,反倒是心情沉重,看苏蔬拱手道:“姑娘,老夫年纪,足可以做你的父亲,是以,就不叩谢,不过,还是请姑娘受老夫此礼,谢姑娘仗义执言,抗击奸佞,还老夫清白。”他说着,深鞠躬,长揖下去。
苏蔬急忙伸手将他扶正,“老英雄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在牢里关了那么久,也受了很多苦,走吧,去我的酒楼,我们一来庆祝你无罪释放,二来,我还有事相问。”
燕儿得见莫笑天,含泪而拜,“老爷!”似有话说。
莫笑天不知女儿的丫鬟如何身在此地,他亦有很多事需要了解,遂同苏蔬一行人,呼啦啦来至苏记酒楼。
雷大力和李魁得到消息,听说苏蔬今日要上朝,这些黎庶,别说上朝,即便是县衙几个进去过,是以对此事都极为关注,暗自替苏蔬捏把汗,见她平安归来,还是喜滋滋的,各自放心。
姬少游过去吩咐,不多时酒菜摆在楼上雅间,苏蔬让莫笑天居上首,她作陪,端了酒盏敬向莫笑天,“老英雄,这杯酒不为别的,恭贺你洗清不白之冤。”
莫笑天也不推辞,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饮干,随着,他也斟满一杯酒敬向苏蔬,“这杯酒,老夫借花献佛,感谢姑娘你救命之恩,你救的不仅仅是我莫笑天一人,还有莫氏家族众多之人,姑娘大智大勇,让老夫惊颤,真乃巾帼英雄,老夫无以为报,金银财宝断然不是你喜欢的,我一直在想,送你何礼物,最后想到,我在狱中关了数月,甚是无聊,便创了一套功夫,适合女儿家修习,本是准备送给小女莫兰,此时,就送给你,当做回报。”
苏蔬知道莫笑天功夫盖世,他独创的功夫定然厉害,想学,这样的世道,会些功夫才好,只是人家分明说是送给女儿莫兰,她道:“老英雄,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才夺人所爱,既然这套功夫是你创给女儿的,我,不敢要。”
莫笑天摆摆手,“至于她们如何害你之事,等下,我慢慢问,慢慢查,一定会还姑娘你公道,现在这套功夫,非你不能传授,小女莫兰生性柔弱,她不适合习练此功,姑娘你再推辞,老夫无以为报,心里不安。”
天下谁人不识莫笑天厉害,姬少游乃行走江湖之人,更加了解,苏蔬能拜师与他,这是何等的荣耀,说着不住的给苏蔬使眼色,“妹子你就别推辞了,盛情难却,再推辞,显得咱小家子气。”
“既如此……”苏蔬说着站起,朝莫笑天噗通跪倒,“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倒让莫笑天意外,他虽然功夫高深,却从未收过徒弟,见苏蔬头已磕了,师父也喊了,再者,苏蔬大殿之上,舌战众臣,让他欣赏钦佩,非常喜欢,于是点头,去扶苏蔬,呵呵笑着,“老夫毕生专研武功。未曾收得一个徒弟,不料想一收,竟然是个巾帼英雄,徒儿快起。”
姬少游按住想站起的苏蔬,递了杯酒过去,苏蔬会意,接过,敬给莫笑天。
莫笑天接了,一仰头,饮干。伸手把苏蔬拉起,他嗖的解下自己绑缚腰间的布带,啪啪抖动几下。对苏蔬道:“我创的这套功法是鞭子功,在牢里无有长鞭,便以腰带当做,你看着。”他说着,手腕一抖。布带如游蛇般射出,接着往上一甩,布带又似利剑刺去,看他年纪也过知天命之年,身子却轻灵时则似飞鹤,稳健时倒如磐石。一条布带,在他手中竟然舞得呼呼生风,看墙角闲置一把椅子。他啪的抽去,咔嚓!椅子当即断为两处。
众人皆看直了眼,不住哇哇的惊呼,苏蔬抢上,拿过他手中的布带摩挲。绵软破烂,如何能打碎那样坚硬的一把椅子。真是奇功!
莫笑天呼气收功,对苏蔬道:“这只是其中一招,先让你看看,以后我会慢慢传授与你,并且,我会亲自做一副长鞭送给你,既然叫了师父,这就当是个见面礼,我对其他功夫皆有所涉猎,你若想学,一并传授与你,说来,老夫倒是无有后辈继承衣钵,只怕你嫌学功夫辛苦。”
苏蔬心花怒放,自己如有神功想手,何必怕那蒙面人之类,忙道:“不怕辛苦,我愿意学,师父,我好爱你!”
呃!莫笑天偕同众人,皆为她这句话震惊。
苏蔬呵呵一笑,“我们那嘎达的方言。”
众人也哈哈大笑,一团欢愉。
燕儿一边看着,对他们的关系颇为担心,莫兰是害苏蔬的元凶,莫笑天却是苏蔬的师父,这有些复杂,此后,他们将如何相处?
莫笑天忽然想起苏蔬说过,有事问自己,猜出是有关莫兰和奶娘让她冒名做寡妇之事,道:“你有话对我说的。”
“嗯……”苏蔬迟疑着,“师父,既然已成了一家人,之前那件事就算了吧。”
莫笑天啪的拍响桌子,吓了她一跳,莫笑天接着道:“不行,我一世清名,怎能毁在一旦。”
苏蔬看他发了脾气,唯有对大家道:“这样,你们先出去。”
“不行!”莫笑天再吼一声,“一个都不准走,皆来听听,并为我作证,我要厉查此事,绝不姑息。”
他忽地转头看向燕儿,“燕儿,你是兰儿的丫鬟,此事,定然了解,现在你来给我说个详细,如有遗漏,当心我一掌拍去。”
燕儿虽然卖身在莫府为奴,早已心归苏蔬,更替苏蔬的诸多遭遇鸣不平,见老爷问,走过去跪下,道:“老爷,此事燕儿一清二楚,现在,就给您说个详细,请老爷做主,为苏小姐主持公道。”
莫笑天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苏蔬何尝不是,她从未逼迫燕儿,此时燕儿欲道出实情,是以,也竖起耳朵听着。
燕儿便从头开始讲起……一行人送亲到青州苏家村,得知苏少爷暴毙,奶娘做主,欲把她作为莫兰的替身嫁过去,刚好此时发现草丛里醉卧的苏蔬,于是把莫兰的新娘装束换给苏蔬,做了顶替,驴三还有她,陪同前往,奶娘下了死令,如果她说出此事,就会由驴三对她先斩后奏。
莫笑天听到此次,已经是剑眉倒竖,脸部肌肉拧起成疙疙瘩瘩,牙咬欲碎。
燕儿接着,把苏蔬去淮阴找他,请他证明自己不是莫小姐的事亦是一点不留的说出,一路之上,苏蔬几次被投毒陷害,所幸老天睁眼,狗做替死,猫打翻茶杯,而断桥溺水,大概也是驴三有意为之,风雨之夜,奶娘命令她无论用何种方法,必须杀死苏蔬,她无奈之下自杀,还有,最近因为陆荣采花一案,她发现留给苏蔬的字条,是奶娘的笔迹,这样说来,那个蒙面人,也是奶娘所扮,目的,依旧是害苏蔬。
苏蔬听得是汗毛孔冒冷风,莫笑天听的是气炸了肺,开口骂道:“白凤扬,新仇旧怨,你为何逼我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