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狼和狈
蓝云阔和奶娘,各取所需,达成共识,他为了得到苏蔬,竟然答应杀掉驴三和燕儿,这让奶娘更觉苏蔬恐怖,无论司空轩武还是蓝云阔、姬少游,还有个皇上,一干男人对她众星捧月,此女非凡,不除当为后患,毕竟,让她顶包之事是自己的主意。
蓝云阔回到住处,简单的一个小院,却非他对苏蔬所讲,窄小清冷,比之青州的苏家老宅,小是小了很多,反正他现在仅带着驴三一个仆从,却也住得宽敞。
驴三此人,蓝云阔非常鄙视,并且他生性多疑,对驴三根本缺乏信任,下午去药房,就是因为身子不爽,自己亲自去买药,却不用驴三,那他缘何带着驴三来汴梁?不过是觉得越是驴三这样见利忘义的小人,越是容易为自己所用,只需给对方一点点利益,便会唯命是从。
驴三见蓝云阔回,忙着端上吃食,两个馒头一晚汤,蓝云阔看了,登时没了胃口,想当初在青州苏家,自己虽然是下人的身份,过的却是主子的日子,穿则绫罗绸缎,吃则山珍海味,眼前这样的饭食,莫若喂狗。
他气呼呼的把饭菜推开,“给我沏壶茶来。”
驴三明白他的意思,道:“蓝爷,您好歹做了京官,总得雇用几个下人,无论烧饭洗衣喂马打扫,哪是一个管家该干的。”
蓝云阔心道,你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发牢骚,乜斜着他,点头,“好吧,明日你即去集市看看,无论买或是雇佣。若有合适的,带回来便是。”
驴三自升任管家,没神气几日,就从青州跟着蓝云阔到了汴梁,到了汴梁之后,蓝府,主人一个蓝云阔下人一个他,没人可管,自己奋斗而来的管家职位,岂不是徒有虚名。见蓝云阔答应雇请工人,心里高兴,颠着小跑。去给他泡茶。
若说蓝云阔自私且毫无怜悯之心,这倒不假,但他还从未想过杀人,打仗斗殴,大多数男孩小时候都曾有过。真正的打打杀杀之事,唯有去淮阴那次,被官兵追,他为了救苏蔬,与官兵拼个惨烈,死没死不晓得。砍倒官兵一片是真。想起这一段,他对苏蔬就怨,自己为了她。赴汤蹈火,眉都不皱,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她心里,只有一个司空轩武。
少顷。驴三沏好茶提了过来,给蓝云阔倒了一盏。蓝云阔道:“有无茶点?”
驴三点头,转身出去拿。
蓝云阔见他出了门,急忙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洒在茶壶里,然后晃了晃,若无其事是坐在椅子上,等驴三拿了茶点回来,他又倒了杯茶,推给驴三,“你坐吧,陪我吃茶叙话。”
家里唯有他们两个,驴三也闷,当即坐了,端起蓝云阔给他倒好的茶,咕咚咚喝下,然后把茶杯置于桌上,道:“蓝爷,您别看我从前只是莫府的一个传话跑腿的伙计,但我在淮阴交往甚广,就算是狐朋狗友吧,那也是一群,所以,懂的事还真不少,我听说,皇上喜爱奇石异花等物,蓝爷你不能随遇而安,满足于当个太府寺的主簿,得去讨好皇上,至少是蔡太师那样的人物,才能步步高升。”
蓝云阔眼见他把投了毒药的茶水吃下,却面不改色,道:“我岂能不知,并且,我已经找过朱大人,他让我别急,谁能一口吃个胖子,官,我只会是越做越大,钱财,也会是越来越多,刚刚我还在想,某天我们一起出去寻个大宅子买下,好歹与我这太府寺的主簿匹配。”
“这就对喽。”驴三呵呵一乐,蓝云阔的官做得越大,钱财越多,宅子越宽敞,他这个管家就跟着鸡犬升天,身价自然晋升。
突然,他面部抽搐一下,弯身,捂住肚子,蓝云阔急忙问:“怎么了?”
驴三晃晃脑袋,“没事,腹部绞痛,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等下一泡稀屎,拉出来就好了。”
蓝云阔皱皱眉,对他这番话感到恶心,故意装着好心道:“再喝点茶暖暖胃。”说着又给他倒了杯茶,一个不小心,袖子里藏着的纸包掉了出来。
驴三刚端起他递来的茶,发现纸包,再见蓝云阔脸色突变,似有些紧张之意,他感觉不妙,强忍腹痛,也给蓝云阔倒了杯茶,“蓝爷,你尝尝,这茶好像变了味道。”
蓝云阔突然哈哈大笑,啪的摔碎茶杯,一把抓住驴三的衣服,将他拎到自己面前,狞笑道:“别怪我,是奶娘要你死。”
驴三一则惊恐,二则疼痛,眼睛暴突,死命挣扎想逃跑,怎奈被蓝云阔抓着,知道自己别说中毒,就是平日都打不过他,唯有哀求道:“蓝爷饶命,放我一条生路,此后当牛做马,肝脑涂地,您让我东我就东,让我西我就西,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蓝云阔微微侧目,知道外面有人在看这场戏,故意恶狠狠道:“对不住了,这是我答应奶娘的事情,我不能言而无信,放心,你归西之后,我会多给你烧些纸钱,保证你在那个地方做个富老爷。”
驴三见恳求无用,挥手想打,浑身却无一点力气,腹部疼痛加剧,只觉眼冒金星,看人都是模糊。
这时外面有人咚咚敲门,驴三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想朝外面喊救命,蓝云阔立即捂住他的嘴巴,拎着他往后面的内室而去……稍后转回,整整衣服,出去开门,行至院子里四下看看,知道刚刚在窗外看戏的奶娘已经被敲门者惊跑,嗤笑一声,过去开了大门,是太府寺里的同僚。
“蓝主簿,不知今晚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对方问。
蓝云阔揽住那人的肩膀道:“当然是吃酒,还有千绮院的姑娘。”
两个人相视而笑,嘻嘻哈哈的去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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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蓝云阔宿醉未醒,却被一阵敲门声吵起,睡眼惺忪的披衣下床,去开了门。闪身而进来的是奶娘,她开门见山,问道:“驴三呢?”
蓝云阔打着哈欠,“您不是明知故问吗,您让我所做何事,难道忘了。”
奶娘不是很信,推开蓝云阔,里外的寻找一番,道:“你真把他杀了?”
蓝云阔不答,去桌子边倒了杯冷茶咕咚咚喝下。
奶娘又问:“你把他埋在何处?”
蓝云阔道:“夜里城门关闭。出不去,我把他埋在我一个同僚家的后院,大槐树下。不信你自己去看,不过那小子死的太惨,目眦口裂,四肢变形,还是不要看了。”
奶娘道:“如果你敢骗我……”
“我骗你又怎样?我欠你什么不成?你究竟为我做了何事呢?”蓝云阔毫无惧色。一番连珠炮似的逼问,稍许转了语气道:“您说,我骗你何用?”
奶娘嘟囔道:“若非我受伤……”她的言下之意是,若非自己受伤,用得着你动手,“好了。我走了,答应你的事不会忘,你也别忘了。还有个燕儿。”
蓝云阔点头,“当然不会,我们分头行动。”
奶娘走后,他洗漱一番,昨晚让同僚向上司请了病假。他直接赶去别苑。
苏蔬还在酣睡,自与蓝云阔把蓝礼庭安葬之后。便随着莫笑天学功夫,累的浑身散架般。
莫笑天为人正直,虽然看上去冷硬,同司空轩武差不多,都是个性情中人,心里有团火,悄悄隐藏罢了,突然收了苏蔬做徒弟,了不得,这丫头疯癫得很,忽而撒娇忽而顽皮,学功夫也是边玩边学,同女儿莫兰的性格,天地相差,至少,莫兰从未对他又搂又抱,都是恭谨礼敬,莫笑天教苏蔬功夫不累,被她闹的累。
其实他不明白,苏蔬刻意如此,当然有其性格的原因,更多的是,自己不知道如何告诉莫笑天,莫兰和奶娘就在司空轩武的将军府,一旦莫笑天得知,势必会找上门去,他的脾气,只怕对莫兰又打又骂,苏蔬非是同情莫兰,对她不说是恨之入骨,好感是绝对没有,她怕莫笑天找去,其实是不知道怎样面对师父因自己而与女儿闹翻,毕竟,那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所以,苏蔬是在逃避,想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再与莫笑天讲。
苏蔬翻个身,被子滑落在地,朦胧中眼前立着一人,高高大大,她第一个反应是司空轩武,猛然起身扑了过去,抱住对方,喊道:“你来了!”
蓝云阔登时如雷击,周身麻酥酥,脑袋轰隆隆,反手抱过去,情真意切的道:“苏蔬!”
听声音不对,苏蔬立即推开他,四目相对,苏蔬突然恼怒,“为何是你?”
蓝云阔才明白苏蔬认错人,自己领错情,也气恼,道:“为何不能是我?”
苏蔬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主动投怀,理屈,也就词穷,忽然觉得冷飕飕,才发现自己仅穿了件抹胸,抓过衣服披上,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问:“这么早来,有事?”
蓝云阔也不想纠缠下去,明白得到苏蔬非一朝一夕之事,答:“向你要个人。”
要人?苏蔬不懂。
蓝云阔解释,“我从青州来此,孤身一人,洗衣烧饭,我哪里做得来,太府寺卿古大人最近要我偕同少卿方大人整治汴梁各处集市,我更无时间料理家事,如今的家,类如狗窝,所以,想向你要个人帮我去打理。”
苏蔬见他说的可怜,要个下人而已,别苑多的很,道:“好吧,我让老周过去帮你。”
“不行。”蓝云阔当即反对,“老周粗手笨脚,哪里会烧饭洗衣,我要燕儿。”
“燕儿?”苏蔬稍作犹豫,心里不舍,然想起自己答应过蓝礼庭,代他照顾儿子,于是道:“好吧,就把燕儿暂时借给你,不过,你赶紧请工人回家,好把燕儿还给我。”
蓝云阔忙着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