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义结金兰
皓月当空,四处一片静谧,苏蔬出了地道,当然是李师师家的后院,她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举起双手看看,黑乎乎的,泥土混着血,地道里暗,她又着急逃跑,东撞西撞,跌倒无数次,最后是爬着前行,所幸后无追兵,逃脱魔掌。
非是徽宗不追,等他在寝宫摸索半天,一直呼喊却没有苏蔬的回答,才知不妙,解下蒙眼的绢帕发现苏蔬已然不见踪影,地道口打开,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雷霆震怒,喊魏喜叫殿前班直去追,谁知却进来了皇后郑氏,进寝宫后她东看西看,似乎知道苏蔬来此,也就发现了地道口,询问徽宗地道之用处,然后苦口婆心的劝说,“一旦被贼人得知这个密道,皇上,您的安危关乎天下苍生关乎社稷,这实在是让臣妾惶恐。”
其实,这个秘密通道平时很严密,除了徽宗和李师师,也就几个徽宗信任的臣子知道,即使皇后不说,徽宗亦明白这个密道此后不复存在,当下叫人连夜堵死,非一般堵住入口,而是把整个通道全部填死,还是那种砖石结构的垒砌。
皇后没有在寝宫找到苏蔬,告退而返,徽宗问魏喜,“谁向皇后去保密?”
魏喜摇头不知,徽宗大怒,“把那几个宫女全部斩首!”
如此,那几个无辜的宫女,稀里糊涂的死于花样年华。
徽宗还不解气,连夜喊来蔡京进宫,正大光明的告诉蔡京,“明日,去苏府传诏,封苏蔬为苏贵妃。”
他下了决心,小妮子敢骗朕。这回不再跟你拉大锯,直接召进宫里封了妃子,以绝后患。
蔡京却不愿意,他非是同情苏蔬,他恨死苏蔬才是,被她夺了苏记酒楼是一仇,与大殿上救下莫笑天又羞辱自己是另一仇,竟然收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为徒,让自己古稀之年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看齐辈分,是第三仇。当下听说皇上要召苏蔬为贵妃,那小妖精首先貌美,进而聪敏。更加狡诈,进了宫还不得扫平后.宫,不以贵妃身份给皇上来个逆天的垂帘听政,也会不停的吹枕边风,如此。自己和朱勔等人,厄运开始,所以他当然得想办法阻止徽宗召苏蔬为妃。
“陛下,这样做不十分妥当。”蔡京小心谨慎的道,他明白皇上对此女情根深种,若是强力反对。会惹怒皇上。
徽宗余怒未消,喝问:“为何不妥?哪里不妥?”
蔡京道:“陛下,您。可知这苏姑娘是谁的相好?”
徽宗点头,“当然。”
蔡京道:“所以,司空轩武功夫卓绝,另加善于排兵布阵,通晓兵法。一旦把他惹怒,边防空虚……”
“你的意思。朕堂堂一国之君,还怕个他司空将军不成?难道我泱泱大国,除了司空轩武,再无他人为朕戍守边防?难道朕连一个女人都不能想得到就得到?”徽宗打断蔡京的话,句句诘问。
蔡京见徽宗怒,非但不怕,还高兴,心里琢磨,此次是扳倒司空轩武的良机,如是,他先是诚惶诚恐的给徽宗赔不是,然后道:“陛下,作为臣子,理当为君分忧,是以臣已经想好一计,保证您得到美人,还不会惹怒司空轩武。”
徽宗听了,急忙道:“说出来听听。”
蔡京道:“臣听闻莫笑天与司空轩武是至交,他的女儿莫兰对司空轩武爱慕已久,然司空轩武被那个小妖精迷惑……”
“你说什么?”徽宗满面不悦。
蔡京醒悟过来,道:“臣出口不逊,臣该死,是司空轩武心仪苏姑娘,苏姑娘美貌,天下无双,司空轩武当然喜欢,您若强硬把苏姑娘召进宫来,司空轩武马上班师还朝,他定然会满心不高兴,只怕以后为陛下办事不会尽心竭力,是以,为了断绝他和苏姑娘的姻缘,必须先对付司空轩武,而非苏姑娘,臣的意思,等司空轩武回京,让他安稳几日,然后您就赐婚,把莫笑天的女儿许给司空轩武,您金口一开,他当然不敢反对,据说,那苏姑娘个性很强,当听说司空轩武姬妾众多她已经闹翻,如果再把莫兰赐婚给司空轩武,苏姑娘眼见司空轩武另娶娇娘,她当然就会大怒,以此绝了进将军府的念头。”
徽宗觉得此计可行,遂点头同意,只等司空轩武回京,聊做休息之后,便给他赐婚。
而蔡京的这个点子,非是他所想,设计者却是蓝云阔。
蓝云阔和奶娘密谋,各取所需,奶娘想让莫兰嫁给司空轩武,蓝云阔则想要苏蔬,先是让奶娘在司空老夫人耳边透漏,说苏蔬居然住进蓝云阔的家里。奶娘说话很有技巧,没有说苏蔬住进蓝家如何如何丢人现眼,而是说苏姑娘会不会是有了麻烦。
老夫人因为儿子,爱屋及乌,颠着小脚大清早的跑去蓝云阔的家,然后就看见蓝云阔早设计好的一幕,她因此与苏蔬闹翻,决绝的告诉苏蔬,进司空家,你死了那份心。
蓝云阔看苏蔬和司空老夫人唇枪舌战,关系决裂,还是不放心,又去找到蔡京,给蔡京设下那条刚刚讲给徽宗的计谋,告诉蔡京,皇上喜欢苏蔬,一旦她进宫得势,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必须阻止苏蔬 进宫,其二是阻止苏蔬嫁给司空轩武,一旦苏蔬嫁给司空轩武,你女儿是苏蔬的徒弟,只怕司空轩武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你不利。
蔡京信了蓝云阔的话,正想找徽宗,就被徽宗宣进宫来。
各位看官,这么多人算计,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苏蔬会是怎样的境遇,所谓好事多磨,这才能成书,下一卷,苏蔬才会黯然离京,流浪在蛮荒之地,发生更多新奇之事。咦!剧透了?
书归正传,再说苏蔬,出了地道,看朗月疏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想出李师师家回去别苑,怎奈后门紧锁,前门就更不用想了。
忽然一缕琴音传来,她抬头望去,难道,李师师还没有安歇?一拍脑袋,忽有所想,自己从地道闯入徽宗的寝宫,他会不会责怪李师师?自己央求李师师救李逵,不要给她惹来麻烦才好,必须去知会她一声,两个人统一口径,就说自己贪玩,误入地道,与李师师无干。
想到此,她抬腿就走,至李师师楼下,知道人家会紧闭门户,喊去:“师师姐姐!”
琴声戛然而止,然后李师师推开窗户往下看。
月华如水,照耀如白昼,苏蔬不停挥舞双手,“是我。”
李师师认出,正担心她,急忙喊丫鬟下楼开门。
苏蔬进了屋子,李师师悬着的一颗心放下,问,“你去了哪里?”忽然,她盯着苏蔬看,苏蔬的帽子被徽宗扯掉,披散着长发。
苏蔬知道李师师看出自己是女子,急忙躬身,大施礼,“姐姐别气,我之前对你隐瞒身份不是故意,是我一直习惯男装。”
李师师淡然一笑,“早就对你怀疑,何来气。”
丫鬟悦耳道:“小姐担心你的安危,这个时辰还没有安歇。”说着,她自己打着哈欠。
李师师道:“你去沏壶茶来,然后自去睡吧,我与她说会子话。”
悦儿应声而去,不多时提了热茶送来,她告退。
李师师拉着苏蔬往火盆边坐下,急着问她为何遁迹无踪。
苏蔬见她如此关怀自己,心生感动,当下也不再隐瞒,把自己误入徽宗寝宫,又以躲猫猫之计逃脱的事和盘托出。
李师师听后,咯咯笑个不停,用手指点着苏蔬的脑门,“偏你能想出这么个道道,若换了我,只怕就得束手就擒了。”
苏蔬道:“姐姐威名,我如雷贯耳,换了姐姐,也不会束手就擒。”
李师师突然哀声一叹,“姐姐苦命,比不得你,可以选个好男人,过那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端的万事无忧,不会像姐姐,人前逢迎,人后哀叹,整夜枯守,弄琴至天明。”
苏蔬看她凄楚可怜,劝慰:“姐姐也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
李师师慢慢摇头,“哪有你说的那般简单,现下从了官家,更不能了。”
苏蔬明白,官家,即是徽宗。想李师师老大不小,整日这样弹弹琴、看看书、打扮打扮,无聊更加可怜,她呵呵一笑道:“承蒙姐姐侠义相助,救了李逵,若姐姐不嫌弃,我们结拜为姊妹,好不好?”
义结金兰?李师师高兴道:“姐姐求之不得。”
说着,李师师又把悦耳喊起,设了香案,她与苏蔬拈香拜天拜地,结下异性姊妹,李师师年已二十有八,当为姐姐,苏蔬才满二十,应是妹妹,两个人惺惺惜惺惺,互相欣赏。
结拜完毕,李师师兴起,又把妈妈喊起,吩咐厨子做了一桌菜,她和苏蔬把酒而谈,女子对女子,无需太多忌讳,其乐融融。
苏蔬因此,也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故事都讲与李师师听。
李师师听的咋舌,想她一个小女子,九死一生过来,类似传奇,当下更是佩服苏蔬,忽然,又担心的问:“若官家不放过你呢?”
苏蔬满面笑容散去,不尽忧愁上心。
李师师沉思片刻,勾勾手道:“你附耳过来……”她对苏蔬面授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