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色衰爱弛,用在大多君王对女人之态度上,颠扑不破,那个“倾国倾城”典故的女主角李夫人,很受汉武帝的宠爱,后来其生病,为了不让自己曾经的美好形象在汉武帝心中抹杀,她坚决不让汉武帝看自己的病容,使其不至于变心,在她死后,其家人依然受到汉武帝的照顾。
以郑氏这种非倾国倾城的中年妇女,想让风流的徽宗重新对其倾心,难度之大,仿佛让柳下惠喜欢上凤姐。徽宗对她关心,只因为她是皇后,并且贤惠淑德,却与男女之情无太大关系了。
所以,苏蔬这样做其实是在冒险,但为了救姬少游,她心里又是那句话: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是,这一晚,她决定留在宫里,当然,事先知会司空轩武,遣他一个人回府。
听闻苏蔬被皇后留下,徽宗虽然不知是何因由,但鱼在猫的家里,您说,猫还能想外出捕耗子吗,他早按捺不住,晚膳过后,带着魏喜匆匆往皇后寝宫而来,至门口,宫女刚想进去通报,魏喜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然后对徽宗道:“皇上,奴才好奇,皇后之前可是对这个苏姑娘不甚喜欢,如何今日好的像姊妹,还留下过夜,不如,我们听听娘娘同苏姑娘在说些什么。”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要想了解真相,偷听是最好的办法,徽宗对皇后和苏蔬突然亲近亦是满腹狐疑,遂听从了魏喜的建议,也不管天子威仪,竟然躲在门口偷听。
苏蔬和皇后郑氏当然知道外面的这一场景,魏喜是皇后收买好的。
只等某个宫女一个眼神,郑氏会意,苏蔬开始话题:“娘娘你日日夜夜这样一个人。不孤单吗?”
郑氏哀声一叹,却是发自内心,她道:“本宫真的很羡慕你们这样的夫妻,能够比翼双飞,然我有幸成为皇上的女人,还封为皇后,我感恩天地,但本宫并不孤单,是真的,每个清晨起来。我知道皇上怀里搂着其他女人,但我权当皇上就躺在我身边,我会说。臣妾给皇上请安了,然后我看见皇上在笑,就像我们当年初识时一样,相亲相爱,双宿双栖。”
郑氏幽幽说出这样一段。门口的徽宗不禁轻轻呼出口气,所谓妾美不如妻贤,钱多不如境顺,郑氏是难得的好妻子,极少和嫔妃们争风吃醋,而且非常节俭,身为后宫之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比一般民间的家常主妇还懂撙节用度,册立她为皇后。有宫人为其制作冠服,郑皇后深明大义,知道国库虚空,冠服又奢侈,于是命宫人改制贵妃时的旧冠。
徽宗好色风流。眼中心里早放不进郑氏这样的年老色衰之女人,却也毫无愧疚。只想郑氏并大多嫔妃,跟自己详尽荣华,实乃幸运,没想到女人就是女人,依然渴望丈夫的疼爱,徽宗此时心头一软,皇后老了,但她亦曾年轻过,自己确实是对她有些冷淡。
郑氏之言,其实是苏蔬教授,她设计的这个桥段,堪比当年司马相如给汉武帝之皇后陈阿娇写的长门赋,想以此感动徽宗,本来徽宗就是个多情善感之人。
苏蔬继续话题:“然而,皇上嫔妃无数,顾及不到娘娘你,往日恩爱不再,你不伤心吗?”
郑氏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不是皇上忘记我,而是我与皇上老夫老妻,相濡以沫,何必计较太多。”
徽宗灵台突震,好个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知我者,皇后也!
苏蔬刚想继续话题,徽宗与门口听得正认真,忽然一人从天而降,双掌齐出,劈向徽宗,魏喜反应迅疾,于徽宗面前一挡,再高喊一声:“护驾!”
碰!刺客一掌拍在魏喜身上,他喷出一口鲜血,噔噔噔后退倒地。
众护卫本在不远,当即冲过来同那刺客厮杀,怎奈那刺客功夫实在高深,眨眼间护卫倒地一片,闻讯而来的大内高手再接着厮杀,亦是只能死命抵抗,却无胜之的希望。
苏蔬和皇后郑氏听得外面有打斗之声,赶出来观看,见皇上被袭击,而那些大内高手此时已经节节败退,死的死伤的伤,众宫女并嫔妃爹一声娘一声的都跑走躲藏,唯恐被刺客伤到,眼看徽宗独身面对刺客。
皇后郑氏拼命冲去,伸出双臂挡在徽宗面前,高喊:“不要,不要杀皇上!”
刺客毫不动容,慢慢走近,运气在掌。
苏蔬本能的抽出腰间长鞭,却也不敢上前,只怕刺客杀红了眼,她不顾念自己,还得保护腹中孩儿,这是母亲的本能。
孰料皇后郑氏看见她手握长鞭,之前亦听说过苏蔬会功夫,急忙道:“快救皇上!”
苏蔬心道,那些大内高手都打不过,我如何救皇上,却也不敢抗旨,唯有虚张声势的胡乱喊:“呔!何方妖孽,敢刺杀天子,天老爷在上面看着呢。”
她啪啪的甩响长鞭,弓着身子,瞪着眼睛,知道逃跑不理智,自己的速度绝对不会比刺客快,只是祈求刺客目的在徽宗,别对自己下手。
郑氏忽然发现那刺客盯着苏蔬看,却并无上前伤害她,郑氏想的是,苏蔬貌美,大概这刺客怜香惜玉,她再喊:“你若救了皇上,本宫就放了你那义兄。”
这倒是个不错的交易,苏蔬之前还担心,自己给郑氏设计的那个“忆苦思甜”的计策好用不好用,就怕徽宗铁石心肠,一旦不奏效,皇后定然不肯放了姬少游。
不过她此时非比往日,有了身孕,只怕打斗起来对胎儿不利,正迟疑,猛然发现手上的镯子,想起侬志高送她手镯之时教授的使用方法,如对敌不过。按动上面这个红色珠子,会放出红雾,能让敌人迷幻,按蓝色的珠子,会放出蓝雾,能使敌人手脚麻木,按黑色珠子,放出黑雾,能致敌人毙命。
对,就用这个宝贝对付刺客。
她想到这里。眼见刺客挥掌欲拍,她啊的冲了过去,右手按在左手的镯子上。准备离那刺客近了,就按动蓝色珠子,然而,没等到刺客面前,那刺客却抽身而退。犹疑的看着苏蔬,然后双臂张开,呼啦啦大鹏展翅似的飞走。
刺客退,皇上安全,郑氏紧绷的神经放松,感叹世上竟然有此等美人。能让杀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苏蔬亦糊涂那刺客为何面对自己不打不斗,最后离去。
这时各禁军班直噼里啪啦冲来,围在徽宗身边。
徽宗怒道:“朕每年耗费大量的米粮金银来供养你们。且原来都是废物,不敌一个小女子勇武。”
此时郑氏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徽宗喊人把皇后扶进寝宫,他随后跟进。与床前拉着皇后的手,感慨万千。“皇后,朕忙于国事,冷落了你,让朕深感对你不住。”
适才那一幕,徽宗才明白郑氏对自己的感情,其他嫔妃跑的跑躲的躲,唯独郑氏奋力护他,夫妻情深,可见一斑。
郑氏被徽宗一段表白弄的喜极而泣,没想到皇上对自己重拾旧爱,遂怀疑这场刺皇是不是苏蔬为她设计好的。
苏蔬根本猜度不出刺客为何怕自己,当下也管不了许多,想起皇后答应自己之事,忙上前道:“皇上,娘娘,我打也打了,斗也斗了,我那义兄之事?”
皇后看向徽宗道:“皇上,姬少游无心冒犯臣妾,虽然背负着我,但其实是用被子裹着,并无肌肤相触,并他之年龄,同我比起来,确是个孩子,饶了他吧,苏蔬怀着身孕,何必让她为此焦心。”
徽宗道:“就依皇后,不过,他需再进宫将朕盗走一次,最后一次,朕绝不食言,若他成功,朕就在大殿上面对群臣,并昭告天下,封姬少游为侠盗,此次赌盗期限三日,无论白昼夜晚均可。”
啊!还盗?苏蔬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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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按苏蔬之请求,徽宗派魏喜等人护送她回了将军府。
司空轩武正担心,把苏蔬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安好,才问姬少游之事:“怎样?”
苏蔬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道:“首先,皇上答应放了少游。”
司空轩武心道,这是好事,为何你不高兴呢?
苏蔬话锋一转,“但皇上有个条件,少游需再把他盗走一次,并且不能利用任何人,不能用迷药。”
“不用迷药,皇上能老老实实的跟少游走?”司空轩武道。
苏蔬忽而高兴道:“我寻思一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需要见一个人,那就是术虎巴阿。”
“术虎巴阿?你见他作何?我一直还想问你白日里客栈之事,皇上为何在那里?术虎巴阿又为何在那里?”司空轩武问。
苏蔬道:“事情紧急,我以后告诉你,现在我必须去见术虎巴阿,因为,要帮少游,非他莫属。”
司空轩武叹口气,郑重道:“我们说好,等把少游的事情平复下来,你再也不许管任何事,留在府里,安心等我儿出生。但此时天色已晚,要去也得明日才可。”
“嗯!”苏蔬答应的非常快,总算司空轩武没有强硬的反对。
次日,司空轩武陪着她寻到那家客栈,怕自己的到来让术虎巴阿猜测其他,里外查看一遍,确定没有青莲教那帮匪徒,才让苏蔬上楼,他自己在楼下候着。
苏蔬找到术虎巴阿住的房间,敲门,门开,术虎巴阿见是她,有些意外。
苏蔬走进,四下里扫视一番,并无异状,她突然道:“昨晚行刺皇上之人是不是你?”
术虎巴阿一愣,没料想自己易容之后还能够被苏蔬识破,突然冷笑道:“难道你不怕知道秘密会死吗?”
苏蔬摇头,“若你想杀我,昨晚大可一掌拍去。”
术虎巴阿登时无语,神情黯然。
苏蔬道:“我来找你,不是对你兴师问罪,你杀谁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问你借样东西。”
术虎巴阿道:“何物,但凡我能有。”
苏蔬指指他的脸:“易容术,昨晚之人,是你易容,初时我只觉得你不对我下手有些奇怪,后来才从的你身形上猜破。”
术虎巴阿不得不佩服苏蔬慧眼如炬,本来刺杀徽宗即将得手,却被突然冒出的苏蔬挡住,他唯有撤离。
“易容术不是物件可以借,但若你想,我可以帮你易容。”
苏蔬道:“多谢,但易容之人不是我,午后我带个人来找你。”
术虎巴阿点头,“我在这里恭候。”
苏蔬目的达到,转身想走,至门口突然回头问:“你不怕我带来禁军缉捕你?”
术虎巴阿淡然一笑,“你为何此时不带禁军来呢?”
苏蔬哈哈一笑,走上前,抠着他的面颊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易容,我看看你到底长成何样。”
术虎巴阿只觉脸上痒痒的,满面羞赧,看苏蔬长的美若天仙,竟这般顽劣,比之市井泼皮还油滑,他往后一退道:“我对你没有易名,更无易容。”
苏蔬拱手,正色道:“此后,我当你是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