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潘多拉的魔盒即将打开
金国特使完颜宗迪,被金主派遣来汴梁出使,受到徽宗的隆重接待,凡姓完颜者,大多为金国皇族,苏蔬、司空轩武并姬少游,听薛猛猜疑此人,司空轩武立即摇头,“特使身份显赫,出使汴梁乃为两国修好,怎能做出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他这样一说,姬少游听着刺耳,反驳道:“你错了,鸡鸣狗盗是指小偷小摸,皇上宝壶丢失,是大盗。并且,鸡鸣狗盗怎么了,当初若非鸡鸣狗盗,孟尝君能得以活命?”
司空轩武知道自己无意之中让姬少游自尊心受挫,他忙解释:“我之意,金国特使偷盗之事有些匪夷所思。”
薛猛却心有疑惑,嘟囔道:“皇上招待金国特使饮宴上,那金国特使对宝壶赞不绝口,这,是将军你说的。”他边说边看苏蔬,感觉自己的怀疑有道理,却又不敢反驳将军之言,唯有求助苏蔬。
苏蔬想是领悟薛猛之言,道:“金国特使怎么了,堂堂的一国之君还干着欺人之妻的勾当,金国特使怎么就不能偷盗了。”
欺人之妻,无非是说徽宗对她心怀不轨,此事司空轩武心知肚明,姬少游易容成苏蔬去骗徽宗,他更明白是何因由,这亦是他长久以来怠惰公务的症结所在,甚至想举家迁离汴梁,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
但怀疑金国特使他不赞同,他其实想的是,完颜宗迪想要宝壶,大可以向徽宗开口,徽宗不敢得罪金人,必定会双手奉上,他为何要偷盗?
无论怎样,苏蔬告诉姬少游。这个金国特使,是目标之一,她又想,既然术虎巴阿在金国地位亦是显赫,索性去他那里探听一下虚实。
然,司空轩武抵死不让她出门,说好的守在家里安胎。
姬少游道:“妹子,术虎兄我也认识,我自己去便可,刚好对他之前帮助易容之事当面道谢。”
﹡﹡﹡﹡﹡﹡﹡﹡﹡﹡﹡﹡﹡﹡﹡﹡﹡
艺高人胆大。术虎巴阿虽然被青莲教那伙匪人闹过,但依然居住在那家客栈,眼看在汴梁勾留日久。他打算最近离开,往别处去游走。
既知苏蔬乃司空轩武的夫人,他遂打消了去将军府的藏书阁偷盗那本武功秘籍。
正收拾行装,也无甚繁杂之物,一些盘缠一些易容所用之物一把宝剑而已。他出门从不带衣物,何时身上的衣服脏了,便去成衣铺买了身换上,换下的那身便丢弃不要。
忽然发现一张假面,却是苏蔬,他拿起。啪的扣在自己脸上,屋里没有镜子,他遂拿起洗脸用的铜盆当做镜子照了照。隐隐的,一张千娇百媚的脸,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他颤抖着手去摸。闭目遐思,随后啪的撕下。重新揣在怀里。
“汴梁,别了!”他情幽幽意绵绵的沉吟一句。
当当当!有人敲门,他随口道:“进来。”
吱嘎!门开,伫立一个四旬开外的男子,他身著左交领的一件长袍,头戴一顶锥形帽子,耳边垂着两条粗黑的长辫,典型的金人妆扮。
“特使驾临,所为何事?”术虎巴阿言语中虽然恭敬,却不甚热情。
此位来访者,正是金国特使完颜宗迪,他迈进门来,解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酒壶,简单的白色,材质类似玉石,他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皮囊,揭下塞子,咚咚往酒壶里注满酒,瞬间,酒壶通体变色,红、绿、黄、蓝、紫,还像水波纹一样慢慢浮动,屋子里登时清香阵阵。
完颜宗迪道:“感谢术虎兄帮我盗取此宝,是以特来陪兄对酌。”
术虎巴阿也不客气,把茶杯推至完颜宗迪面前,权当是酒盏,道:“你是听闻宋国皇帝到处寻找宝壶,感觉放正驿馆不安全,拿我这里藏匿吧。”
完颜宗迪呼哈哈大笑,“术虎兄果然神机妙算,不日,我将返国,不想宝壶得而复失,是以想放在你这里几日,那宋国皇帝昏庸不明,定然想不到宝壶会在客栈。”
术虎巴阿并无拒绝,两个人对饮一阵,完颜宗迪忽道:“至于宗翰大人请术虎兄出山辅佐之事,可有想好?”
宗翰当然是完颜宗翰,金国皇族中响当当的人物,位列 掌管金廷朝政“勃极烈”成员之一,他一直欣赏术虎巴阿的才智和武功,力邀其出仕辅佐自己,却被术虎巴阿拒绝。
此时,完颜宗迪再次提出这件事,术虎巴阿依旧摇头,“某闲云野鹤惯了。”
此时的金国,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是类似鹰派、鸽派的两个首脑人物。完颜宗翰一伙主战,特别是对于宋廷的态度。完颜宗望虽然不主和,但他不想灭宋,认为只把宋作为一个依附与金的国家即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在若干年后,得到更大的撞击。
拉拢能人,扩大自己的势力,哪里都是必须之事,是以完颜宗翰对术虎巴阿觊觎已久。
完颜宗迪知道说服不了术虎巴阿,只是不解的问:“众人皆不明白,你为何放着一身好功夫,而做个到处游走的闲人?”
术虎巴阿笑容倏忽散去,捏着酒碗对着完颜宗迪道:“不谈这个。”
这个誓不出仕的秘密,大概除了他,只有他的父母和叔父了解。
两个人喝光了壶内酒,完颜宗迪告辞回驿馆,宝壶就留在术虎巴阿这里,若非完颜宗迪拿着叔父术虎兰山的一封信,术虎巴阿是不会帮其盗取宝壶。
完颜宗迪才离开,又有人敲门,术虎巴阿一愣,以为完颜宗迪返回,猜其大概是不舍宝壶,回来取走,然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把宝壶藏在被褥下面,才去开门。
来者却是姬少游,他见了术虎巴阿先是客套一番,感谢一番。闲聊一番,继而才引到完颜宗迪身上。
“术虎兄,刚刚我来你这里,看见一个人,他穿戴好奇怪,一个大男人,竟然梳着辫子。”
术虎巴阿知道他指的是完颜宗迪,道:“那位是金国特使大人,因为完成出使任务,最近要返回国去。特来向我辞行。”
姬少游呵呵一乐,“恕小弟我少见多怪,不过。仁兄既不为官,特使大人倒是很敬重你。”
术虎巴阿淡然一笑,“旧识而已。”他平素少言寡语,更不喜欢向别人吹嘘自己在金国的显赫。
姬少游打着哈哈,忽然嗅嗅。“好香!术虎兄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学女子涂脂抹粉?”其实,他已经觉出这是美酒之味,并非脂粉,忽而就联想到保护上,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如此试探。
术虎巴阿顺势道:“大宋男子爱美比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也效仿一下。”
两个人哈哈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姬少游略作勾留。然后告辞回去将军府,见了苏蔬直言道:“我感觉宝壶不是金国特使所盗取,而是术虎巴阿。”当下便说出自己的怀疑之所在,他的房间内酒香漫溢,他却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涂脂抹粉,看术虎巴阿粗犷豪爽。根本非那种脂粉气之男人。
苏蔬忽然想起自己初识术虎巴阿时,他亦是来将军府偷盗,遂赞同姬少游的想法。
“可是,他的功夫很厉害,只怕你打他不过。”
姬少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妹子无需担心,看哥哥我略施小计,盗取宝壶。”说完告辞而去,他要准备盗宝壶事宜。
苏蔬独坐房内憋闷,袭香回去苏家,替她问谷地山有关苏记跑堂的伙计李三的安排之事,苏蔬遂出了房间,又来到回廊晒太阳,这样的季节,屋子里远没有外面暖和。
司空轩武从母亲处问安回来,见苏蔬坐在回廊上,他急忙拉起她,“小心凉。”
然后,他自己坐下,指指弯曲的大腿,“我给你当椅子。”
苏蔬美美的坐上去,把脑袋靠在他怀里,道:“等儿子出生了,你还会这样疼我吗?大概你只顾着疼你儿子了。”
司空轩武搂住她道:“胡说,儿子是儿子,娘子是娘子。”
他怜爱的用手抚摸着苏蔬的后背,有件事非说不可,迟疑再三后道:“皇上责令我往四处巡查官员政务,我还未完成大半,是以,我得离开汴梁了。”
苏蔬当即抬起头,瘪着嘴,欲哭的样子,“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司空轩武劝道:“这就像跑堂的酒保,能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东家给发工钱?”
苏蔬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亦懂司空轩武有他的工作,然让他离开汴梁,还是满心不愿意,“我跟你去。”
司空轩武道:“你不能骑马不能坐车,难道我们两个一路步行吗?即便步行,你也不能太劳累。”
苏蔬无言以对,把脑袋伏在司空轩武怀里,忽然就轻轻啜泣起来。
司空轩武紧搂着她,哄道:“你听话,我不会离开太远,并告知你去往何处,你若有事可给我修书,我把薛猛留在府里,他的速度比骏马还快,并且我保证一个月后,既回来看你一次。”
苏蔬点着头,眼泪还是吧嗒吧嗒落下。
司空轩武心里亦是煎熬,他既不舍苏蔬,亦不放心她腹中孩儿,忽然想起一事,在自己离开前,必须把莫兰赶走,自苏蔬说了莫兰穿金戴银的去过苏记,他就怀疑莫兰回将军府的用意,自己在府内还好,自己离开,这个危险人物不能留住苏蔬身边。
他挪开苏蔬,刚想告诉她自己去找莫兰,忽然魏喜前来,徽宗要为金国特使设宴践行,宣他去作陪。
他回房着官服之后,随魏喜离开。
此时,回廊拐角处,露出莫兰一张脸,刚刚司空轩武和苏蔬的谈话她已听见,听说要把自己赶走,她在想,计划需提前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