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洞房游戏
黄庭坚尝做《薄薄酒》曰:薄酒可与忘忧,丑妇可与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
这是一种安贫乐道、闲适自在的生活态度,然能做到者却是寥寥无几,财富和美人,大多男人之毕生追求,所以,女人美貌,真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或带来好运或带来厄运。
苏蔬惊人的容貌,让当时在场的某个师爷多瞧了几眼,就发现了她身上诸多的女人特征,别说喉结、耳洞这样的明显之处,单单是她的肌肤,女人少有,男人更是望尘莫及,所以,牟阿达得知她是女人,还是潜逃的苏帝姬,那个高兴啊,被这个女人骗走一千两银子,还写下十万两的欠条,恶气正憋的他内里鼓胀的无处发泄,这回,她有把柄赚在自己手里,所谓“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最初,他想把苏蔬送交官府,赏金丰厚不入他眼,他想以此换来高官厚禄。
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守着九雀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在汴梁,即便做到宰相,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九雀坪,自己就是最最在上者,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如在九雀坪过得舒坦,而苏蔬这样的美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不如留为己用。
也曾想过怕侬志高得知此事,但这是九雀坪,他即便是明知这个苏帝姬在此,他也不敢随意的搜查,再者,看来这个苏帝姬和他要好,他若来要人,自己就反咬一口,说他窝藏钦犯,退一万步讲,他即便真的能找到这个女人,自己权当不知她是苏帝姬。何罪之有。
非是牟阿达鲁莽,也不仅仅是色胆包天,而是他至今没有和侬志高发生过摩擦,甚至只见过几面,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是以对侬志高虽然忌惮,也还停留在民间传闻上,而他更因为没有同苏蔬打过太多交道,不知这个小女子的厉害,她可不是省油灯。所以,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就在所难免。
日里萧竹隐被带走。和苏蔬分开关押,在牟阿达走之后,他们两个即开始商量,按萧竹隐的功夫,带苏蔬出逃也不是不能成功。但苏蔬却不准他这样做,苏蔬想的是,虽然自己手上有那张欠条为证据,但还是不敢保证能把牟阿达扳倒,于此就设下一条毒计,让萧竹隐自己逃出。然后带领官府之人前来九雀坪缉拿自己,就以窝藏朝廷钦犯的罪连坐牟阿达,最好把他砍头。九雀坪,从此易主。
萧竹隐对苏蔬的这个计策实在不能赞同,“牟阿达死了,你也被抓了,你这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办法。”
苏蔬呵呵一笑。“和尚,你太小瞧我了。我非但不能死,我还会成为九雀坪新的主人,此是天机,不可泄露,你照办便是。”
萧竹隐被关在另外的一个沿水而建的吊脚楼上,他就是不能下定决心抛苏蔬自己独自逃离,然后还带着官府之人来缉拿她,他真的做不到,他想的是,不能完全听从苏蔬的吩咐,自己要救出苏蔬一起逃走,感情用事,是大多数犯的毛病。
夜至一更,苏蔬躺在床上合计,一旦牟阿达纠缠自己该如何应对,正想着他呢,他就醉醺醺的到来,吱嘎推开门,身后男的家丁女的奴婢,呼啦啦一群簇拥着他。
苏蔬不知他这是何用意,牟阿达醉的口齿不清道:“给二夫人换装。”
二夫人,苏蔬明白指的是她,心里想,牟阿达还算可以,以他这样的财势才娶了一个夫人。
应声过来几个奴婢,扒下苏蔬身上的长衫,给她换了部族人的服饰,左一道右一道的缠绕,相当繁琐,最后连鞋都换下。
牟阿达晃荡到她面前,上下打量,感觉她这身装束比穿男装更好看,大手一挥,那些兵卒过来扭着苏蔬,跟在牟阿达身后,想离开这间房。
苏蔬明白他这是想和自己同房花烛了,边走边道:“这里挺好的,你带我去哪里?”
牟阿达突然转回身子,反问:“你知道这里为何没有建成竹楼木楼模样?”
苏蔬摇头,自己也正在好奇,看九雀坪大多都是干栏式建筑,唯独这里,就是几间简单的瓦房。
牟阿达阴森森道:“因为,这是我关押并处死那些贱女人的地方,她们跟了我,都不忠心,一年之内处死的女人,少则一个多则五六个,都死在这里,这房子依着地面,容易通往阴间。”
苏蔬突然觉得脑皮麻酥酥,脖颈冒凉风,看看床,恍惚间出现一个突眼而死的女人,看看屋顶,蓦然而见三尺白绫吊着一个女人,看看地,乍现一个女鬼伸出血红的长舌头,正抱住她的腿,她吓的跳起。
牟阿达哈哈大笑,传说这个苏帝姬竟然从金国逃出,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人人物,不过是个怕黑怕鬼的小女人,越是这样越好,越容易对付。
看他笑,苏蔬哭丧着脸问:“你刚刚是逗弄我的吧?”
牟阿达严肃的对身边一个婢女道:“你告诉二夫人,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那婢女躬身低声道:“老爷说的千真万确,之前有三十多个夫人死在这里。”
啊!苏蔬惊骇,这牟阿达是个变态,如此仇视女人。
她刚想斥责,就见牟阿达突然伸出手,掐住那刚刚回答他话的婢女的脖子,恶鬼般的咬牙瞪眼,脸上的肌肉拧起,肤色由黄变成青色,其状恐怖,他骂道:“贱女人,我只问你是或者不是,你居然这么罗嗦,谁给你的权力说这么的话。”他就想把那婢女掐死。
苏蔬急忙上前,抠他的手掰他的胳膊踢他的腿,“几句话而已,你为何如此狠毒。”
牟阿达不松开,苏蔬气得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他疼痛,当即松开那婢女的脖子。一拳打在苏蔬脑袋上,骂道:“你也是个贱人,当真以为我是如何喜欢你不成。”
苏蔬趴在地上没有动,其实牟阿达刚刚的一拳,她能躲开,故意不躲,还有她救下这个婢女,明知冒着触怒牟阿达的危险,不单单是可怜这个婢女,更是想在这些兵卒家丁婢女面前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和牟阿达的恶毒形成鲜明的对比,为自己以后统领九雀坪打基础。
牟阿达怒气未消,喊家丁架起苏蔬跟着他来到另外一个楼上。
这里。装潢奢华,不用问即知是牟阿达的住处。
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毕竟是洞房花烛夜,牟阿达想与苏蔬喝个合卺酒,也就算成了亲。
他之前对哪个女人都是这样。他之所以娶了便杀,类如《一千零一夜》里那个国王,是他占有欲强,特别是在九雀坪,这是他的王国,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给他准备的。但娶进门后,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那些女人也不能像被关进牢笼似的呆在一处不动。偶尔出来溜达溜达,别说是跟哪个男人说句话,就是不经意的看一眼哪个男人,被他知道立即关进之前关押苏蔬的那间房子,因为经不住他的拷问。最后做过的承认,没做过的也承认。得到一死解脱。
他把苏蔬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屏退屋里的男佣女仆,对苏蔬道:“美人,你好好的跟我,我就好好的待你。”
苏蔬问:“我凭什么跟你?”
牟阿达火气又来,怒道:“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你骗我在前,你欠我的。”
苏蔬用手去抠嗓子,干呕半天,然后道:“没办法,吐不出来,已经成了粪便,不如我给你拉出来。”
牟阿达有点厌恶,“你这样的美人,居然能说出如此下作的话。”
苏蔬不以为然道:“我的美,是给我喜欢的人看的,我的温柔可爱,也是给我喜欢人的。”
牟阿达狂妄道:“现在你在我手里,你跑不了,你不是有什么刀枪不入的功夫吗,据闻在灵幽洞有一件镇洞之宝,那就是天骥宝甲,我不知你是因何认识的灵幽洞洞主,但你身上必定有那个宝贝,你骗不了我。”
苏蔬暗想,果然狡猾,大概是灵幽洞离此太近的缘故,所以这天骥宝甲也就不是什么秘密。
牟阿达给她斟满一杯酒,道:“美人,我们吃下这杯酒,就是夫妻了,然后就上床安歇。”
苏蔬接了酒在手,点头道:“我知道事已至此,我逃是逃不掉了,不过,我们汴梁人有个规矩,新婚之夜,要玩一种游戏,那就是斗鸡,输了罚酒。”
牟阿达以为是传统的斗鸡,斗鸡是在百越之地发展起来的游戏,他当然知道,只是左右看看,道:“美人,没有鸡,如何斗?”
苏蔬摆手道:“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用鸡和鸡斗,而是人和人斗,俗称斗鸡。”
牟阿达腆着大脸凑近苏蔬道:“我们,去床上斗。”
苏蔬抛着媚眼,“先在地上斗,再去床上斗,这叫情趣。”
牟阿达嘿嘿一声色迷迷的笑,问:“如何斗法?”
苏蔬便把石头剪刀布的玩法告诉了他。
其实,她这不过是在使用拖延之计,按她的计算,萧竹隐早上逃离九雀坪,往最近的官府去报案,此时应该返回。另外,即使萧竹隐出了状况,诸葛慧已经回到雄风寨,侬志高得知自己身陷九雀坪,他也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她想玩些游戏拖延时间,无论是官府到了,还是侬志高到了,自己都可以解脱。
牟阿达第一次玩这样的文明式斗鸡,当时来了兴致,和苏蔬开始,只是他次次都输,苏蔬眼疾手快,本来是输给他,但一见到他出的手势,是“布”她就迅速转换成剪刀,是“石头”她就立即转换成“布”,是“剪刀”她就马上转换成“石头”,一阵工夫下来,牟阿达喝了十几杯酒,最后他学精,总算赢了苏蔬一把,然后逼着苏蔬喝酒。
无奈,苏蔬喝下一杯,心里暗想,萧竹隐和侬志高都不到,我必须自保,是时候使出杀手锏了。
她本来有更好的逃生之计,谁知突然感觉心口有团火,浑身燥热。
牟阿达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骗我吃下那么多杯酒,无关紧要,你吃的这杯,却被我下了催情散,美人,等下你怕是求我来和你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