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无脸见妻子
徐长风的急速下沉的心,好像是找到了一些安慰。他几步奔进了妻子的病房,她刚从昏迷中幽幽醒来,脸色白得像纸。
“白惠……”他的声音染了几分艰涩,走过去的时候,忽的就没了底气。
而白惠只是那么深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大手将她细弱的手包裹在掌心,“你相信我,我不喜欢路漫漫,我和她来往,只是因为一时气愤。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是昨晚,我都只是为了气你才那么做的。”
他的声音哽咽了。
幼稚吗?可笑吗?他,竟然用另一个女人来气她。
白惠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似要抽回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轻轻地掀动了嘴唇却是说出这么一句。
徐长风眸中一黯,但须臾还是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我去外面。”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神色落寞地向外走去。
白惠躺在那里,心跳仍然有些跟不上劲儿。她和他的婚姻,从始至终可能就缺了一种婚姻里极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信任。
最初的婚姻里,她怀着美好的憧憬嫁给他,他是她心怡的人,他是她梦中的白马,他的温和一笑,抚慰了她多年孤弱的心。可是灰姑娘嫁给王子,那幸福只是童话……
徐长风从病房里出来,心里涩涩地疼。他出了走廊,走到了医院的外面。这里夜风凉凉,他的神智好像是清明了一些。他在外面抽了根烟,正想再回房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掏出来接听,一听之下,神色间顿时笼罩了一层凛冽,双眸阴鸷无比,“你说什么!”
“徐先生,只要你保护我安全,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女医生的声音颤颤哭泣的传来。
徐长风已是全身冰冷无比,簌簌的寒气从脚底,从后背,从四肢百骸涌出来,他的身形止不住地发颤。
“你也配当医生吗,你!”小北一脚踹在了女医生的胸口,女医生刚才对着电话所说的事情让小北这个旁干的人都是目眦欲裂。
“对不起呀,我知道我错了,是楚小姐让我那么做的,她让我坚持给徐太太自然生产,大出血也不要管,都死了才好……”
女医生还在颤颤的哭诉着,靳齐叫人把她抛到悬崖边的事着实是吓到了她,所以她选择了说出一切,来求得徐长风的保护。自己死了不算什么,可是她的孩子还得活呢!
小北都已是浑身发颤了,而他的老板呢?匆匆赶来的老板呢?两只眼睛已经快要瞪出来了,他的脸上,青筋迸裂一般,两只大手捏得紧紧地,骨节的声响咯崩传来。
他的大脑中有团火嗡嗡地在撞,那只钢钳一般的大手终于是伸了过来,一把将那女医生揪了起来,青筋迸裂的脸阴沉无比。小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板,这样的他,似乎用眼色,浑身那种凛冽的气息便足以杀死人。
“徐先生,你饶了我吧,我还有孩子呢!我求求你了!”女医生不住地哀求。
“那么我的孩子呢?”徐长风掀动薄唇,声音凛冽气势骇人,“我的妻子呢?我孩子的命呢?我妻子受的罪呢!”
他厉声吼了一句。
女医生当时就呆住了,而她的身形已被徐长风用力地掼到了地上,女医生的头当时就撞到了墙上,血从额头流下来,当时就晕了过去。
小北惊骇之下,正想说什么,而徐长风已是转身而出,黑色的车子猎豹一般就窜了出去。
小北回头看了看那个昏迷的女医生,对着一个保镖道:“你们给她包扎一下,别让她死了。”他说完,便也上了自己的车子,追着那辆黑色宾利而去了。
他的老板一定是去找楚小姐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边开着车子就边打了黄侠的电话,“黄少,你马上出来一趟……”
楚乔美美地从美容院出来,刚刚做过全套的sPa,她的肌肤都水水亮亮的,她的心情也是大好。她踩着精致漂亮的高跟鞋,扭着细腰,走向红色的玛纱。
一辆黑色的车子骤然间停在了她的眼前,车门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大步而来,一把就扣了她的手腕,下一刻,她被塞进了那黑色的宾利中。
“徐长风,你做什么?”楚乔惊叫着喊。
徐长风也不说话,眼中阴沉迸现,只是跨进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楚乔心底惊慌无比,她有个直觉,这个男人不对,他发现了什么吗?她做的鬼太多了,哪一条都够他撕烂了她。
她心跳骤然间加了速,声音尖厉地喊着:“你停车,徐长风!”
而前面的人仍然不应声,他的下颌一抖,神色绷得更加阴沉无比。车子箭一般在城市的街头窜过。
眼看着宾利与一辆跑车几乎撞上的那一刻,又骤然打了方向盘贴着那跑车的车身一掠而过,楚乔吓得魂飞天外。
“你停车!停车!”她失控地不停地喊。
眼前已是西山境地了,一幢幢别墅隐隐浮现于苍茫视野。
此刻已是薄暮时分了,一片片山峦起伏在眼前,春日未来,仍然是萧索的树木,一棵棵从眼前掠过。这个时候的西山别墅区,没有几家住户,来这里买房子的人都是有钱人,一般只有假期时才会过来住上几天,享受这里怡人的风景,而现在,显然还不是度假的时候,此时,山里空寂无人。
楚乔被徐长风从车子上拽了下来,不待她站稳,他的大手已是掐了她性感漂亮的喉咙,深眸里阴鸷肃杀毕现,“楚乔,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你害我妻子难产差点丧命,你害我的孩子不得医治,生下来便夭折,楚乔,你去死吧!”
他大喊了一声,那大手铁钳一般根根收紧,咯咯地骨节声响清晰地传入了楚乔的耳膜,喉咙处骤然收紧的力道,她已不能呼吸,只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不……”
徐长风的手指几乎深陷进了她的喉咙,那五指钢叉一般夺走了楚乔所有的呼吸,她挣扎,她想喊救命,可是全都无济于事。她的眼前一阵阵地发着黑,她想,她就这么死了吗?天呢,谁来救救她!
“老板!”小北的声音骤然传来,已有人影飞快奔过来。
“风哥,不要!”是黄侠的声音。
“风哥,你不能为了她以身试法。风哥!”黄侠奔过来去掰徐长风的大手,“楚乔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是你掐死她,你自己要做牢的!
徐长风咬牙,眼中泪光迸现,”楚乔不死,难慰我妻所受的苦,难慰我的孩子在天之灵。楚乔,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心头之恨!
他的手指像是嵌进了楚乔的喉咙,楚乔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了。黄侠的大手使劲儿地掰着徐长风的手指,
他的心底起急,楚乔死有余辜,可是不能为了她搭上别人的命。
“风哥,你不能杀了她,你杀了她,你要偿命,可是你就丢下了嫂子一个人,她还病着呢!”黄侠心急地说。
徐长风的心如捣碎了一般,已是痛苦悔恨地开口:“她恨我入骨,我不杀了楚乔,我无脸见她!”
他的眼睛里泪花迸落,他的耳边回响着的,是她痛恨的声音:“是你给楚乔的纵容,她才敢做那一切!”
是呀,是他给她的纵容啊!
阴鸷,杀人的气息,加上男人痛苦悔恨的泪,他的手在发颤。
“楚乔,你去死吧!”他怒喊。
楚乔一张才做过全套sPa的脸,那细嫩的肌肤惨白一片。死吗?
她真的要死了吗?
她痛苦,惊恐不已,眼睛瞪得要突出来了。
“风哥,你快松手,你杀了她,你会死的!嫂子还病着,你不能扔下她一个人!”
黄侠心头一疼的同时,又是喊了一句。
徐长风的大手不由松了松,黄侠便趁此机会,用力地掰开了徐长风的手,将他扯离一旁。徐长风的眼睛里仍然是杀人的火焰迸现,挣开了黄侠缚着他的大手,却是愤怒而颤抖的声音道:
“好好,我不杀她。但是楚乔,我可以折磨你,你不是让我的妻儿自生自灭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自生自灭的滋味。”
徐长风的眼睛里仍然是杀人的火焰迸现,他挣开了黄侠缚着他的大手,却是愤怒之急地道:
“好好,我不杀她。但是楚乔,我可以折磨你,你不是让我的妻儿自生自灭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自生自灭的滋味。”
他说着却是大步奔到了车子旁,打开后厢,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细细的绳子来。
他走到楚乔的身旁,楚乔正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激烈的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刚才差一点儿就死了,此刻她惊慌无比。
徐长风阴鸷着面色,凛冽的气息一下子扑袭而来,他将楚乔的手腕捏住,毫不怜惜地用手里的绳子飞快地绕了几圈儿,然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楚乔,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说完就扯着她,将她扯到了悬崖边上。那里有一颗大树,一颗枝杈斜伸了出去,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将那绳子的一端一下子扔到了枝杈上,然后猛地一拽,楚乔的身形登时就飞了起来。直接就挂在了树上。
楚乔惊叫一声,人已经悬了起来。那棵树杈歪在悬崖上,她的身子便是凌空挂在悬崖上方,而绳子的另一端还攥在徐长风的手中,很显然,他只要一松手,她的身子便会坠下去,立时万劫不复。
楚乔一看到脚下的万丈深渊,当时便是魂飞魄散了。“你要干什么,徐长风?”
“我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楚乔,这是你罪有应得的!”徐长风的手里扯紧绳子的另一端,眼睁睁地看着楚乔的细长的身形在夜色下,在悬崖上方,摇摆不停。
楚乔惊慌大叫,“救命,黄侠救命,阿齐……爸爸……”
楚乔不知道徐长风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的。
此刻,她惊慌大叫,口里谁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她喊黄侠的声音传过来时,黄侠厌恶地皱了皱眉。小北则是哼了一声。
“这里没有你爸爸,也没有你的阿齐,你不用喊了!”
楚乔自然顾不得小北的讽刺的,她已经被吓得心胆都快裂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做的那些事,徐长风将她千万万剐都不为过。他爱她时,可以纵容她,可以千般宠爱,可是他不再爱她了,所以,她恐怕不会有活路了。
楚乔的心口猛缩,心神都要飞出来了。
“啊……救命,救命……”
她不停地喊着,没有了娇娇公主的高傲,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容光,只是不顾一切地扯着嗓子,忘了身份,她只知道,只要徐长风的手一松,她就会死。
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黄侠和小北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过来,只要徐长风手里的绳子不松,楚乔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他就不会以身试法。
徐长风将绳子的一端在树干上打了个结,却是回身又走到了车子旁。他打开后厢,从里面拿了一瓶洋酒出来。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坐下了。
“小北,黄侠,你们都回去吧,我陪乔乔在这儿坐一会儿。”
徐长风慢悠悠却是寒凉无比地说。
小北便看了看黄侠,黄侠对着小北摆了摆手,两个人分别走向自己的车子,小北低声道:“黄少,老板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管了,不出人命就好。”黄侠说。
两辆车子一齐开走了,山崖边上,冷风寂寂,夜色浓浓,只剩下一车,一男,一女。
风声凛冽中,楚乔那水貂的大衣被冷风吹动,发出猎猎风声。
山谷之中,幽寒之色笼罩,楚乔低头瞧了一眼,顿时又是惊叫。
她两只手被绳子绑住,全身的重量都系于那一根细细的绳子。高挑的身形,曾经在夜色下极致妩媚的身形不住地摇荡。而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那个男人,神色幽冷,正举着那洋酒的瓶子仰着脖子往着口里送酒。
“乔乔。”徐长风冷幽幽开口了,“挂在那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极了?”
“徐长风,你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放我下去!”楚乔气极,又气又怕地喊。
徐长风却只是轻勾唇角,夜色下,那张俊颜越发的迷魅。
“下去?怎么可能!你害我妻子受尽痛苦,害我儿女双双夭折,把你挂在这里而不是千刀万剐,那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楚乔几乎是在哭了,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用力说话,身子便在悬崖的上面摇荡。脚下是万丈深渊,而那根细细的绳子能够支撑她的重量有多久?那系在树干上的扣子会不会突然松开?她想象着自己急速下坠,最后骨断筋折,命丧悬崖的样子,不由又是大叫不已。她才三十岁,她有最最高贵的出身,她有年轻漂亮的容貌,她真的不想死呢!
她的两只细细的手臂好像快要断了,绳子似乎是越勒越紧,嵌进了她的肉里一般,好疼啊!
她忍着泪意,可是忍不住了,终于是哭了。
“徐长风,你倒底想怎么样啊!”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徐长风冷幽幽又讽刺无比地开口:“处心积虑地算计别人,伤害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他又是喝了一口酒,声音缓缓凉凉地道:
“楚乔,我们怎么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跟过我那么多年,最最美好的年龄都跟了我。所以我忍让你的任性和刁蛮,我只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发现自己的错,悔过自心。去寻找全新的幸福。可是你却是做做越离谱,越做越狠毒,你让人放狼狗去咬白惠,你让人在高架路上撞我,你害白惠难产,差点儿丧命,害死了我一双骨肉。白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给你的纵容。现在,我已经没有脸见她。楚乔,你不是让她们母子自生自灭吗?那么,你就挂在那儿吧,你最好祈祷那绳子别断了,不然,粉身碎骨也是你的命。
徐长风边说边是站了起来,酒瓶里的酒喝去了大半,他大手一挥,那个瓶子被狠狠地向着楚乔的方向砸了过去。楚乔惊叫之间,那瓶子已然从她的脸颊边上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了那棵大树上。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酒液四溅而去。
楚乔吓得心胆都裂了。哇哇大哭,全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而徐长风却已是走向了他的车子,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而去了。
此时,黑夜茫茫,四野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阵阵传来。山野之间灌木扶疏,脚下的悬崖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楚乔的神经,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她真的不想死呀!
老天,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呆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手腕子好疼啊,快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她不胖,甚至算是瘦,可是那副身体再轻,挂在细细的绳子上,挂久了,也会疼痛不已。细细的尼龙绳已经嵌进了她的肉里,胳膊处撕心裂肺的疼。而脚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更是张着血盆大口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将她一口吞下去,她忽然间大哭不已:
”爸爸,阿齐,潇潇,救救我……“
楚乔的声音在四野间回荡,听起来恐怖而悲惨。这个时候,她想起他的弟弟来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多么恶毒地陷害过他。
徐长风已经走了,可是黄侠没有走。他是看着徐长风的车子离开之后,他才将车子从一条茬路上开回来的。楚乔死了不算什么,纵然真的掉下去,万劫不复也是罪有应得。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徐长风因此而担上故意杀人的罪名,而且楚乔的爸爸,必竟还是大军区的首长,他的女儿若是真死了,那徐家也就跟着万劫不复了。
黄侠从敞开的车窗里听到楚乔一声一声的惨叫,他的理智让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靳齐的电话,”阿齐,快来救你的女神吧……“
他简单地说了楚乔被吊挂的地址,便开着车子离开了。
徐长风喝了很多酒,可是脑子却是分外的清醒,她说是他给楚乔的纵容,才会害了她和他们的孩子,说的是多么的正确呀!
可不就是他给的纵容吗?
如果从当初楚乔让人放狼狗咬她的时候,他便给她以警告,而不是听之任之,那么,她或许不会有害他妻儿的机会。或许不会到了得寸进尺一步步变本加厉地谋害他妻儿的地步。
他没有回医院,他是觉得真的没脸见她。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上,一个人靠着座椅,看着外面夜色沉沉,而后深深地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