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事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蓝易宣坐在酒吧的吧台前，手里端着冰啤酒。回想起今天中午自己对莫竹说的话，一抹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

既然算了。为何如此难受。不潇洒不干脆。

蓝易宣清楚的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那天是他的生日。爸爸妈妈说过回来给他过生日的。他很高兴。已经快要半年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父母了。就算蓝易宣已经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但是却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渴望。他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烤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犹记得，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父母回来。管家叮嘱了好几次让他先吃了早饭，管家说：先生和太太没那么早回来。但是蓝易宣不在乎。只要他们能回来。就算让自己饿一整天，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等着，等着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吃饭。就这样，他在客厅坐了一整天。客厅的时钟指针由7的位置开始走，再回到7的位置。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爸爸和妈妈谁都没有回来。

七点一刻。管家把电话交给自己。是爸爸。当时他这样说：“我在美国开会，本以为赶得回去的。现在却回不去了。马上又要飞到日本。”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小小的蓝易宣微微一笑。

“对不起，儿子。错过了你的生日。不过生日礼物，我已经让秘书给你买好了。”爸爸抱歉地说。虽然抱歉，却连亲自为他买礼物时间也抽不出。

“既然爸爸很忙，那就不用挂心我了。”蓝易宣微笑着说。然后把电话挂掉。

没过多久。管家又把电话交给他。是妈妈。

“小宣。吃饭了吧？”妈妈说。

“没有。”蓝易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那你要听话。自己乖乖地先吃饭。妈妈要晚一些才能回家了。妈妈在福利院帮忙。”妈妈好像真的很忙。连说话的语气都很赶。

蓝易宣不自觉地用力抱紧电话。脸上却露出笑容。用甜甜地声音说：“既然妈妈很忙，那就忙去吧。”

或许真的觉得自己很懂事，很让她放心吧。妈妈果然把电话挂了。

那一天，蓝易宣一直坐到十二点。当指针指到12的位置。蓝易宣终于死心了。说‘马上’回来的妈妈，没有回来。他迈着小小的步子慢慢地爬回楼上的卧房。留下满满一桌饭菜，还有没有动过的生日蛋糕。一屋子的孤寂。

越在乎越难过。这么多年来，蓝易宣已经把这个道理领悟得很透彻。怎么会还跳不出这个圈呢？

“有心事呀？”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杰站在吧台里面。现在客人不算很多。他一边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着水晶玻璃杯，一边跟蓝易宣闲聊。

“心事？没有人陪算不算心事？”蓝易宣呵呵直笑。仿佛已经有几份醉意。

“没有人陪？”杰挑挑眉。这个家伙说什么胡话？他身后那一堆跃跃欲试，好像马上要冲过来搭讪的女生是假的吗？还是他眼睛有问题，看不见？

“如果你都抱怨没有人陪的话。世界上多少男人得孤独到老？”杰摇着头，无奈地说着。然后瞄了一眼他身后一堆桃花女，

蓝易宣仿佛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回头。冲着他身后的女生们微微一笑。惹动一池春水以后。他又把注意力转回吧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啤酒。蓝易宣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喃：“如果不是对的那一个。就算万万千前又如何？”

杰讶然地望向他。这样的蓝易宣他从来没见过。蓝易宣光顾他们的酒吧已经很久了。每次过来都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聊着。杰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的了解他。但是他是高兴，是愤怒，还是悲伤。自己或多或少的都能感觉得到。今天，他的孤寂。又何从而来？这个百花丛中过的男人，恋爱了吧？

想到这个答案，杰轻笑出声。

蓝易宣瞅他一眼。“很好笑吗？”

“不好笑吗？”杰笑着反问。

“再来一杯冰啤。”蓝易宣没有回话。无话可回。

杰停下手边的事情。帮他倒了一杯冰啤。把杯子递给蓝易宣的同时，他好奇地问：“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他很好奇。常年被形形色色女生追求的蓝易宣。终于会选择什么类型的伴侣。

“你觉得呢？”蓝易宣痞痞地笑笑。他这样的坏笑，是现场所有女生的最爱。可是，却会吓坏心里那个家伙吧？那个用弱弱的声音唤着他，怯怯的表情看着他的小家伙。其实，真的很想要她陪着自己上山去见妈妈。妈妈要跟自己说些什么，虽然自己不完全肯定。但是却早有感悟。就因为她的一句‘与人有约’，自己放弃了。就像当年，由于爸爸妈妈的各种理由。自己选择放弃一样。既然不能强求。不如放弃。只是，为何连外人都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呢？

“我觉得？感觉天下所有类型的女生你都爱。”杰耸耸肩。既然蓝易宣不肯说，他也就不在继续问下去。他接着清理自己的水晶杯，把空间还给蓝易宣。

蓝易宣也不再开口。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自己的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吧渐渐开始热闹起来。音乐越来越劲爆。蓝易宣已经有几分醉意。但是也不是完全醉掉。至少，他还能清醒的拒绝一次又一次的邀请。

“白天还挺开心的。晚上却出来买醉。怎么，抑郁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好像很乐意逗逗他。突然从后面拥住他。故意在他耳边吹着气。态度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蓝易宣回头。带着微熏的醉意，用朦胧的眼神回望来人。一、二、三。加上拥着自己这个白痴。一共四个。

“你们怎么会全部过来？”蓝易宣好奇地问。他们今天全部没事做吗？

“我们听说某人的妈妈要召见他。怕他想不开，才会过来。”红臣西撇撇嘴，一副很不情愿过来的样子。

“被妈妈召见不是好事吗？何必担心。”蓝易宣开心地笑了。

“能被妈妈召见当然开心。不过，妈妈要做的事情，却不一定让人愉快呢。”黑以伦依旧维持着他的优雅。他率先坐到蓝易宣的旁边。

从身后拥住他的白雅泽也放开他。随意的坐到他的另一边。其余的两个人也拉过椅子坐下。五个耀眼的男生，把吧台霸占了。

杰暗自惊叹。一个蓝易宣已经让人惊艳了。今晚出现的这几位却同样出色得不可理喻。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蓝易宣淡然地问。

“喝傻了吧？”红臣西白他一眼。根本懒得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定位器。还是他亲自为他们研制的。现在他却来问他们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要不要我们陪你上山？”白雅泽到是不在意他们说什么。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问。

“陪？我是见我妈妈也。怎么可能会要你们陪。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还是，雅泽真的那么喜欢我。一定要跟着去见见岳母大人？”蓝易宣痞痞地伸手摸摸白雅泽的脸。坏坏的调戏。

又来了！红臣西翻翻白眼。干脆视而不见。向吧台内的杰点了杯调酒。

“今天遭到莫竹的拒绝了吗？”黑以伦淡笑着问。“如果没有告诉她，你希望她陪你一起上山。那么，她又如何知道你希望呢？”

蓝易宣转头望向黑以伦。他淡淡地回答：“如果所有希望都能实现的话，那么，就不会这样了吧？”

“没关系。我们今天只是来陪易宣喝酒的呢。”黑以伦回以温暖的微笑。他也向杰要了一杯酒。他已经多年不喝酒了。偶尔为之，也不过分吧？

“如果易宣不肯去做的话，我们会帮你去做的。”

黑以伦对着好友举杯。为了好友，他什么会做。如果是他的希望，他会把他需要的那个人送上山的。同样，如果有人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伤害他的，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