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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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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刚才那首诗……实在是太惊人了,我的脸皮都快被你刮下来了!”雨菡坐在车里,娇声斥道.

王数理不服气道:“那是你不懂欣赏。凌潇帮我接了那句之后,那帮人都说这是首好诗。你怎么就接不上?”雨菡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王数理又向着凌潇笑嘻嘻问道:“凌潇,谢谢你刚才帮我接上最后一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凌潇微笑道:“是‘湖上清凉画烟霏’。”

王数理把大腿一拍,朗声道:“对对,就是这句。‘湖上七娘化烟飞’,加上了这句,我的诗也能选进唐诗三百首了!”又道:“凌潇,我以前以为我师妹吟诗作赋是最牛的,没想到你比她还厉害。”

凌潇脸一红,低声道:“数理兄见笑了,我那句也是随意拼凑的,自是比不上蒋姑娘的诗才高。”

“蒋雨菡,看看人家多谦虚,学着点。”王数理今天志得意满,他一个物理学博士,第一次跟人斗诗就大获全胜,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文盲。

雨菡汗如雨下,无言以对,再看凌潇——他实在是憋不住,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偷笑去了。

隔了一会,雨菡问凌潇:“凌潇,你叔父平时不在杭州吗?他此番是为何事而来?”一句话提醒了王数理,他也认真地看向凌潇。

凌潇蹙眉道:“叔父事务繁忙,各个分舵之间到处跑,但主要还是呆在汴梁。他此番来,应是想助我料理江南帮务。你们也知道,蔡九和朱十襄死了,梅三重失踪了,江南几个分舵一下子群龙无首……”

“也就是说。你叔父想把这几个分舵从你手里抢过去?”王数理直截了当地问道。

凌潇皱眉不语。他和叔父斗得再狠,这也是他们凌家的家务事,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这态度,显然就是默认了。王数理继续说:“实话实说,我和我师妹都认为,漕粮失踪和蔡九的死多半与凌沅有关,那个黑衣人或许就是他派来的。我本来也想去找他,既然他自己来了,能否让我们也见见他?”

雨菡见凌潇面有难色,便说:“你如果觉得为难。我们俩站在一旁不说话便是。蔡九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王数理的义兄,我们虽不是漕帮的人。但此事于我们也有重大意义。恳请你让我们见见沅爷,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你的忙。”

话已至此,凌潇只得点头答应,又叮嘱道:“你们俩呆会在一侧听着便是,切勿轻举妄动。”雨菡和王数理点头称是。

马车回到了那个无牌无匾的凌府。一下车。便见到顾一鸣在门口候着。看来是听到风声,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

四人相互之间匆匆行了礼,顾一鸣便对凌潇说:“少主,沅爷突然回来,想必是为了苏州、扬州、湖州这几个分舵的分舵主之位。”

凌潇点点头,道:“早就想到了。师爷有什么计策?”

顾一鸣道:“沅爷此番定是带着计策来的。说不定,他连人都选好了。少主若一时没有万全的对策,只需坚持延缓再议便可。此事终须总舵主定夺。我们此时缺兵少将,就必须争取时间。”

凌潇稍稍思忖了一阵,决然点头,四人便快步朝病余斋走去。纷纷沓沓的脚步声一如雨菡慌乱的心跳——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沅爷了,他或许就是这次阴谋的幕后黑手。一个是掌管漕帮三十年的老舵主。一个是老谋深算的实权派,不知将是怎样风云际会的场景。

踏进书斋的那一瞬间。雨菡愣了一下,同样的错愕也写在王数理的脸上。只见凌湘上衣脱去了一半,露出了苍老而结实的背,凌沅正在满头大汗地给他做推拿,他推得如此卖力,把凌湘的背都搓红了。凌沅背对着门口,似乎没有注意到凌潇他们的到来,他一边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大哥,怎么样?觉着这气血顺畅些了吗?”

凌湘似乎正半闭着眼睛享受,口中咕哝道:“唔,如此确实好些了。”

凌潇愣了愣,恭恭敬敬地拜道:“叔父,侄儿回来晚了。”

凌沅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回过头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潇儿,你回来了,我正在给你父亲演化推背法。此法是京城刘御医亲授于我的,你父亲病余久坐,不利气血流畅,若常用这推背法,便可活血行气,大有裨益。来,我教你一次,你以后得闲了常给你父亲推一推。”

说罢,他便将凌潇拉到自己身边,将这推背法细细地给侄儿演示了一次,还手把手地叫他如何行经、揉穴,两人捣鼓了大半晌,直到凌湘喊停方才住手。

奴婢端来了热棉巾,凌沅亲手给凌湘擦了背,又帮他把上衣穿好,方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凌潇介绍道:“叔父,这两位少侠是我的朋友,与蔡九也是生死之交。此番蔡九出事,便是他们将消息带回来的。”

王数理和雨菡通报了姓名,凌沅威严地点了点头。

凌沅忙了半天,这才有空坐下来喝口茶。他大口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水,一边指了指桌上一个银盒子,对凌潇说:“这是刘御医给我的定神丹,据说是圣药。皇上平素料理政事繁忙,也有那郁郁之气,便是用这定神丹调养的。那刘御医起初还不愿给,我托盐铁使曹大人去求,才好不容易求来。潇儿,你给你父亲每日睡前服一丸,若是见好,我再去讨。”

凌潇喏喏应了,凌湘却恼道:“你每次一来就给我带着些劳什子的药,我快变成药罐子了!”

凌沅爽朗地笑了,用洪亮的声音说:“大哥,这不是药,是仙丹!你身子健朗,哪里用得着吃药?”凌湘父子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氛围,哪来半点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完全是一幅温情脉脉的天伦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若不是知道内情,雨菡肯定也会认为这是一个和谐的五好家庭。

王数理向雨菡抛来探询的眼光——这是在唱哪出?

凌沅喝完了茶,把那茶盏往桌上一放,便对凌湘沉声说道:“蔡九劫法场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三司怀疑是漕帮干的,却找不到证据。我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好不容易摆平了。”说完,他又瞪着侄儿凌潇,肃然道:“潇儿,此事官府虽不察,咱们心里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蔡九行事莽撞,差点酿成大祸!他自己死了不要紧,要是拖累了你父亲,却如何收拾?!别怪叔父说话直,他是你手下的人,这事你要好自反省,今后对那些手下,可要管束严些,万不可再放任自流!”

王数理听他如此诟病蔡九,不由得暗暗地捏紧了拳头。雨菡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沉住气。

凌潇俯首拜道:“侄儿谨遵叔父教诲。”

凌湘道:“你年纪轻、经验浅,凡事多听你叔父的,没错。”凌潇点头称是。

凌沅喝了一口茶,又对凌湘说:“大哥,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与你商量。”

凌湘淡淡一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说道:“兄弟之间,有什么事就直说。”

凌沅道:“前不久,京畿路转运使谢鸿钧谢大人托人来找我,说如今上面开销大,今年的利钱,要多提五分。”

朝廷征用民船民力运输漕粮,便要给漕丁们发“劳务费”,俗称漕运银子。各地转运使对着漕运银子无不是层层盘剥,如今最上头竟直接要求多拿百分之五。因漕运银子数额巨大,多提五分,就是上百万两白银了!

凌潇闻言,立即肃然道:“叔父,如今西北战事吃紧,朝廷已经减了漕运银子,漕丁们拼着性命走一趟漕,不过仅够糊口而已。再多提五分,恐怕很多人都要饿死了!”

凌沅眼睛也不抬,一边专心致志地喝着他的茶,一边淡淡然道:“不过多提五分而已,哪里就会饿死人?潇儿说话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凌潇直言道:“就算不至于饿死,那家中老母幼儿有病无钱医治丧了命的,难道还少吗?叔父难道不知道?!”

“潇儿!”凌湘喝断了他的话,“目无尊长!这是同长辈说话的礼数吗!还不快向你叔父赔不是!”

凌潇颇不服气地抱拳施了一礼,道:“侄儿口不择言,冲撞了叔父,还望叔父恕罪!”

凌沅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想是江南漕丁日子过得清苦,我看京畿路的漕丁日子过得倒还殷实。便先从京畿路开始提吧!”他这话中暗藏机锋,暗讽凌潇治理无方,江南漕丁过得不如北边的漕丁好。

凌潇自知江北诸路的漕运不在自己掌控之下,他叔父此番不过是礼节性地知会一声而已。自己没有发言权,便不再做声。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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