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你最想不到的人
琉璃殿
蝶媚一脸槁色的躺在床侧,香巧走到她的跟前,道,“娘娘,还是出去走走吧,你这样会憋坏的。”
蝶媚双目无光的望向床罩,仿佛是未听见一般,絮絮道,“为什么皇上不来,为什么他不来。”
那声音溢满了愁色,让一旁的香巧听后也是替她忧心。
晚妤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漠有礼的模样。
香巧见晚妤走了进来,面上一喜,举步迎了上去,道,“晚姐姐,你求求娘娘,让她出去走走吧,若日日像这般的憋着,早晚会憋出病来的。”
晚妤瞟了一眼香巧,眼里闪过一丝责备,道,“娘娘刚刚落胎,不宜走动,更不宜吹风。”
“哦。”香巧失望的垂下了头来。
晚妤不再管她,径直的走到了蝶媚的跟前,“娘娘,该用药了。”
蝶媚依旧兀自的絮叨着恍若未闻。
晚妤凝了她半响,终是沉声道,“娘娘,若是想要重得圣眷,就得好好养身体,与其像娘娘这样整日的怨天怨地,还不如喝了这碗药来的妥当。”
蝶媚终是有了反应,楞楞的转首望向了晚妤。
“哈哈哈哈,重得圣眷?”外殿传来一阵得意非凡的笑声,那笑中带着嘲意,让人有一种被掌握在手心里一样的渺小感。
蝶媚和晚妤同时望向了殿外,还未眨上一眼,一身华丽装扮的太后便走了进来。
太后挑眉笑望着蝶媚,那眸子里的嘲意依旧没有退下,反是大剌剌的用那带着嘲色的眸光俯视着躺在床栏边的蝶媚。
晚妤见状,急忙去扶呈现呆愣状的蝶媚,生怕太后又有什么阴谋。
“哈哈哈哈。”太后仰天娇笑。复又用手指掩住了嘴巴,笑道,“你不用起身了,毕竟你才落了胎儿。”
太后把胎儿的字音咬的极重,让床上的蝶媚陷入了哀伤的记忆中。
晚妤和香巧对视了一眼,缓缓的收回了方才去扶蝶媚的手。
太后绕到床榻前,转眸望向了一旁的晚妤,道,“你还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晚妤面上惶恐,忙垂下头。恭敬道,“太后谬赞。”
太后不甚在意,斜斜的睨向了床上的蝶媚。略带可惜的道,“只是,这个小宫娥有一点却没有说中,咱们的贵妃娘娘是永远也不会再得圣眷了。”
蝶媚听言,双目圆睁。紧紧的睨向了太后得意的眸光。
一旁的晚妤也是听出了太后话中有话,可瞧见了蝶媚那副模样,也是暗暗的为她忧心。
“呵呵,你不必太紧张。”太后懒懒的侧身坐在了床侧,依旧转眸望向了蝶媚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放心吧,你都这样了,我也不会害你了。”
蝶媚捏捏开口。“太,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又是掩唇,低声道,“贵妃娘娘以为自己的胎儿是偶然落下的?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奇了。”
蝶媚愣然的表情瞬间破裂。激动道,“难道是有人.....太后。太后,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
“呵呵。”太后坐起身来,很是享受的看着蝶媚略带煎熬的苦色,笑道,“哀家怎么能告诉你呢?哀家还要回去等着徐太医呢,他说过要来哀家仁寿宫的。”
“太后,太后。”蝶媚从床上窜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要去追太后。
晚妤见状,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忙冲香巧使了一个眼色。
香巧会意,忙偕同晚妤一起抓住了蝶媚,阻止了她欲要前行的步伐。
“放开我,放开我。”蝶媚的声音带着恼意,用力的挥动的双臂,想要挣脱开来。
太后停住脚步,转首,好笑的看着蝶媚,悠悠道,“不过,哀家看在贵妃娘娘失胎之痛上,或许,哀家可以勉强提点一下贵妃娘娘。”
蝶媚欣喜,停止了挣扎。
“该如何说呢?”太后状如冥思一般,许久才面带惋惜的道,“哀家只能告诉你,害你之人是一个你永远,甚至到死也想不到的人。”
到死也想不到的人?蝶媚垂下头来,陷入了沉思。
她原本以为,这次落胎一定又是太后搞鬼,可现下看来,并非是那样的了。
那究竟是谁?
她把能想的都想了一片,却终究是没个头绪来。
自从她带替费儿做了贵妃娘娘之后,她自问,虽是有点侍宠生娇,但却也是并没有害过何人。
“哀家还要回去等着徐太医呢,他说过要来哀家仁寿宫的。”脑中忽的响起了这段话来,蝶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难道是费儿?
难道是费儿不甘心她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才这般对她?
晚妤见太后已然消失在了琉璃殿里,转首对香巧道,“把娘娘扶到床上去吧。”
香巧点头,陪着晚妤扶住蝶媚往床榻边走去。
蝶媚依旧没有回神,脑子里还重复着方才的话语,难道是费儿?难道是费儿?
御书房
费儿没有想到裴然会带她来御书房,虽是诧异,却也是端端的站立在了一旁,直觉的,她觉得裴然要和她说些什么。
裴然坐在了龙椅上,顺手扔了几本奏章给她,“看吧。”
费儿急忙接住,黄成一片的奏章拿在她的手里,就如烫手的山芋一般,丢也不成,不丢也不成。
她一个女儿家,并无将相之位,怎好看一国之君的奏章?
裴然睨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徘徊,道,“你看吧,朕恕你无罪。”
费儿见裴然依旧是直直的望着她,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奏章。
一本一本的翻着,她越看,越是心惊。
奏章里竟全是参劾夏侯将军的内容。
有人说他囤积米粮,甚至是想要拦截皇粮。有所图谋。
有人说他搜刮民脂民膏,大量的买下了武器,数量多到,以车也载不完。
有人说他私派心腹前往北番,似是想要来个里应外合。
.....
她心惊之余,却也看出了夏侯将军的蠢蠢欲动,也甚是感叹,若是长久下去,那齐都必会不攻自破了。
收好奏章,她抬眸凝向裴然。“你想怎么办?”
裴然打量了她半响,不语。
她知他不告诉她,或是不相信她。或是还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案来,心下不无急切。
踩着小碎步,费儿走到了裴然的跟前,轻轻放下奏章,沉声道。“自古邪不易胜正,皇上可以加强自己实力的同时,不忘拉拢各位官员,投其所好,大肆奖赏,这样民心所向。即便是夏侯将军想要轻举妄动也要忌惮上半分。”
她不熟悉具体的情况,只能说出一些心里的想法。
记得,前世的时候。裴然之所以亡国,是因为荒淫无道,整日不思朝政,如若今日的裴然兢兢业业,那齐国是不是最后也不会破灭?
费儿的心里有着一丝侥幸。便寄上了所有的希望在今世的裴然身上,只望他朝着一个仁君的方向发展。
裴然沉思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抬头睨向她,道,“还想要让我放你的朋友?”
费儿知裴然给她看奏章,无非是希望让她看清形式,让她知道夏侯将军的铁蹄,已经在往齐都这个方向踏了。
她虽不是什么爱国之人,可却也是顾惜裴然的。
毕竟,他是她的皇兄,她自是不希望他真的就此亡国,而,若是放了宫少,难免宫少把她的消息说了出去,到时候也是在给裴然添麻烦。
故此,她也只得摇头,道,“不了,但,还是要求求皇上,把我朋友从暴室里放出来吧。”
裴然挑眉,“放出来?让他呆在宫里?”
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裴然清冷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扫视了一圈,提醒道,“这后宫里的男人,除了朕,不是太监就是御医,你难道想让你朋友做太监不成?”
费儿的嘴角抽了抽,如果真是那样了,宫少还不得咬舌自尽!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梅夫人怨毒的目光,忙忙摇头,道,“不要啊,他还没有香火。”
裴然清冷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久久不动,许久,才道,“那当如何?”
费儿僵硬的勾起的嘴角,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讨好道,“就让他做我的助手吧。”
裴然不依不挠,“那也得先做内监。”
她心下一跳,忙道,“不要,他是我朋友,皇上。”
裴然揉了揉太阳穴,仿若很是疲劳一般,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费儿见裴然似是同意了,忙躬身行礼。
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费儿转首道,“皇上,莫要着急。”
裴然凝向了她,她只是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便拉着李公公离开了。
她一路狂奔,直直的往暴室的方向奔去。
李公公被她拉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待到了暴室,李公公方才泄下一口气来。
费儿顾不着其他,直接去寻宫少。
暴室一向是关押后宫烦了错误的妃子的,宫少进了暴室可谓备受瞩目。
毕竟,这暴室里关着的,除了他其他的便都是女人了。
而他却偏偏不讨巧,自进了暴室便没受过什么好的待遇。
先是与一个狱卒发生争执,再便是于他打上了一架,虽然最后,那个狱卒伤的不轻,可宫少却是被阴着推进了满是混水的地牢里。
期间,总有唤不出名字的小虫在他的脚上游荡,引得他一阵的麻痒。
正要伸手去挠,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宫大哥,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