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不再委屈
吃完面,馨儿去结账。骆颖站起身,在店内随意地走几步,待面摊老板收钱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老板,听说这宛城有一家镖局,叫‘陶然镖局’?”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骆颖,又看一眼另外两个少女。见她们穿着普通,就当是普通小户人家的三个女儿,转身去收拾碗筷。
骆颖等得不耐烦皱了眉就要离开,那人慢慢悠悠的声音才传来:“你家什么人在镖局?”
“是我小舅舅,在镖局当厨师。”馨儿笑着接话:“今日,我们去找舅舅,怎么走,近些?”
影儿在旁暗笑馨儿瞎扯。
“哦!找亲戚的。从小店铺子旁边的巷子进去,就是正街。镖局就在正街上,走不了几步的。”面摊老板头也没抬。
几人穿过小巷道,果然是繁华的大街。临近年关,街上很热闹,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了。
乡下人穿得干净,单薄的外衣里面隐隐约约地能看出塞了长的短的破的旧衣服,但那菜青色的脸上丝毫不减快过大年的喜悦之情。他们背着背篼、挎着篮子、挑着担子,三三两两地,大声说着、笑着。
也有那公子哥儿,带上两个仆人,张扬地从街头看到街尾,专门挑那长得漂亮的年青姑娘看。遇到看上眼的,就大声故意地跟旁边小厮说话,来引起姑娘们的注意。稳重的姑娘,无意中看到那公子,漠然地转头。有轻佻的,就朝那公子斜眼抿嘴一笑,低头而去。纨绔之人便跟上去,若碰巧姑娘身边又没有别的人,那么一段注定心碎的故事便有了开篇。
从这接踵摩肩的人群穿过去,很费事。骆颖费力地冲破小摊小贩们的地盘,到了店铺门口,人群果然稀疏了很多。一路走去,看着嘈杂拥挤的人流,骆颖暗自自得。
“你干什么?!”一声怒喝在旁边响起。
骆颖回头,见影儿右手正抓着一只皮肤细腻的大手。顺着手看上去,一个绿色丝绸长衫的男子正嬉皮笑脸地盯着影儿:“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莫非你看上本公子了?”男子五官端正,若把那一脸轻佻之笑去掉,尚还看得过眼。
“怎么回事?”骆颖很不高兴。
“小姐,小姐,他……”影儿红了脸,说不下去。
骆颖嘴角微动,看那男子手的来势,应是摸了影儿的腰:“公子,古语说得好‘男子的头,女子的腰,只准看不准挠。’”
“我就是挠了,怎么着?”那绿衣男子轻蔑地一笑,“哟,这还是个小姐呢!”言毕,不屑地打量着骆颖的穿着,眼睛还肆无忌惮地瞄瞄骆颖还没有发育的胸部,撇撇嘴。
馨儿、影儿拿眼看着骆颖。她们曾经是沿街乞讨的乞丐,受了不少委屈,事事忍耐,此时下意识里也惟有忍受。
眼前一花,“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两声响亮的耳光声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影儿、馨儿,我们不需要跟不讲理的流氓讲道理!他们,就欠打!”骆颖的话掷地有声。
“小贱人,你敢打公子我?!”笑容已经收殓,绿衣男子摸一把被打得生痛的脸,就要冲过来。那俩仆人,见此也挽着袖子一步步逼过来。
众人此时已经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不禁替三个小姑娘捏一把汗,惋惜地看着她们,却无人出来阻拦,也不敢出来阻拦。
“啪”、“啪”又是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次,是馨儿出了手,打完人,馨儿吹吹手:“真脏!”影儿也十分嫌弃地放开了那人的手。
围观的人深吸一口气,惊讶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反应了。这次,两个仆人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个指着馨儿,手却没有力度,身体略向后仰,似乎随时可以转身而跑:“你个小……你们……你们敢打我家公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哦?你家公子是谁呀?”骆颖好笑地看着那仆人虚张声势。
“那是这条街的吴大霸的儿子嘛,今天怎么被人给打了哦?”
“就是嘛。平常也是有点身手的人,今天还没有出手就让人家小姑娘收拾了。”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更让那吴公子下不了台。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三个小姑娘的身手,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有种,你几个小娘们等着,我爹来了,有你们好看的!”吴公子双手捂着他那见不得人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狠狠地等着骆颖三人。
骆颖乐了,扑哧一笑,像这样仗势欺人,自己没用的时候就搬爹的人还真是哪朝哪代都有。好不容易稳住情绪,骆颖冷冷地说:“听说‘陶然镖局’要招人,我们几个是要去当镖师的。若不服,今日你只管找来,过时不候!”
骆颖的这句话,令吴公子作声不得。
影儿一声冷哼,随了骆颖转身走人。
“小姐,真是爽快啊!”打了人的馨儿很兴奋,“以前,我们没少受这样的恶霸欺负。他们无聊了,就拿乞儿作践。”
影儿的情绪却很低落:“有一次,一个小弟弟,去向一个富家公子乞讨。那富家公子说要那小弟弟作‘尿罐’,才会给他钱。为了活着,那富公子就当街撒了一泡尿在小弟弟嘴里,然后,让人扔了一个铜板给他。”
馨儿收起了笑容,面色悲戚:“一个很照顾我的大姐姐,那一年,我八岁,她十三岁。她被几个恶霸拉走,说要她做小妾。后来……后来……”
馨儿低声哭泣着,一时骆颖的心情也很低落。
抹了眼泪,悲怆地看着地上的路,馨儿哽咽着:“后来,我们在一个桥底发现了她,满身血污,衣裤都没了,早已没了气息。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地挖了个沙坑,掩埋了她。”
轻轻地牵着馨儿的手,骆颖安慰着:“馨儿,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吧。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得堂堂正正的,不让任何人小觑!不再委屈!”
馨儿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一向不多话的影儿也走过来:“馨儿,你还有我们呢!”
三人的心,靠得更近了。
三人走走停停,从街头快走到街尾了,才找到陶然镖局。陶然镖局门面儿很大,足足有寻常店铺的三个那么宽。门口站了两个青衣白布滚边的镖客。
馨儿正要去向两个镖客说话,骆颖一把把她们拉到了一旁:“别急,我们晚上再进去,看看那帮小子们功夫怎么样!”
“小姐想偷袭陶然镖局?”两个丫鬟一脸好笑。
“我想看看司徒南在影儿手下吃瘪;我还想看看有没有人身手比馨儿高。”骆颖微微笑道。
“嗯嗯,我们跟着小姐,不缺没事做。”馨儿、影儿吃吃笑着。
骆颖懒得理会两丫鬟的打趣,笑道:“走吧,看我们这身衣服,别人都怎么看我们了?我们买两身好衣服去。”
几人走进成衣店,这次三人好好地选了几套衣服。价格均不菲。骆颖的一身衣服二十五两银子一套,相当于一般富户人家的小姐;馨儿、影儿均选了二三两银子一套的衣服,那也是富家小姐身边的头等丫鬟的待遇。
买好衣服,瞧着人家都吃午饭了,三人穿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不能再去低层次的小摊,三人选了一间高档的酒家。叫了饭菜,不顾小二诧异的目光,影儿、馨儿扭扭捏捏地坐下,三人同桌而食。
吃完饭,馨儿道:“小姐,下午我们还逛街等天黑晚上去镖局吗?”
“那样多没有意思。”骆颖看着街道上已变得稀疏的人群,“下午,我们再去一个地方,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小姐要去哪里?”两丫鬟异口同声。
“去找宛城城主。先去打听衙门在哪儿吧。”
“小姐,我去。”馨儿自告奋勇。
不一会,馨儿回来了,衙门,在对面大街的中部。上午人潮涌动,只顾去找陶然镖局,竟然没有注意这宛城的标志建筑。
一干衙役站在衙门口。
“请问大哥,城主在吗?”馨儿走上前。
不耐烦在衙役脸上扩开,手直挥,像在驱逐苍蝇:“走开,走开!想干什么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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