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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月出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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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中的荷香院里,住着三少夫人黎川县主,她已出了月子,正抱着长女慧姐儿坐在炕上认字,一旁的乳母照看着才两个月的彤哥儿。黎川县主自生了一双儿女,愈发珠圆玉润,不管是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有世家夫人的风范。这时候在家,只穿了件大红妆花锦鸡云缎褙子,挽着松松的堕马髻,髻上也只簪了朵花——有孩子在身旁,一应簪钗都不再佩戴,免得一不留神伤着哪儿了。

忽听外头丫鬟禀报:“三爷回来了。”黎川忙下炕穿了鞋子,抱着慧姐儿到门口迎着。

小丫鬟打了帘子,裴绍进来,入眼便是娇妻幼子,脸上因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神色,立马缓了下来。黎川笑着屈膝:“爷回来了。”慧姐儿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裴绍心下熨帖,对妻子道:“快进去吧,门口也冷。”

进了东稍间,裴绍就问:“今儿彤哥儿可好?”

黎川笑道:“一样的吃了睡,睡了吃,一有不乐意就扯着嗓子哭,哪里敢慢待半分呐!”

裴绍笑着看了儿子,见他睡得正香,点点头,又问慧姐儿。听说女儿又认识了几个字,笑着赞了两句,看一眼屋子里低眉顺目的丫鬟婆子,低声问黎川:“你今儿还好吧?”

黎川面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又道:“爷可去见过母亲了?”

裴绍道:“还没有,待会儿换了衣裳咱们带孩子一同去,吃了晚饭再回来。”

黎川刚应了声:“是。”就听外头丫鬟又禀:“三爷,荣海在外头示下。”荣海是裴绍的小厮,一般在外书房,这个时候怎么会到内院来?裴绍皱皱眉,出去了一会儿,又神色凝重的进来,道:“给我更衣,换常服。”

黎川少见他在家时有这样郑重的神色,忙问:“爷,怎么了?”

裴绍见她担心,忙缓了神色道:“没什么,来了个贵客,我去见见。”迅速换好常服,大步去了外书房。黎川却暗自奇怪,什么贵客这个时候来?冲身旁的大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会意跟了过去。

到了外书房,裴绍进门便跪下道:“微臣接驾来迟,皇上恕罪!”

因初八就要开印,到那时恢复御门听政,必然又要每日案牍劳形。因此,初七这日睿琛便有心要带清浅出宫一趟。可惜大街上的商家多未开业,便没什么可逛的,信步走到公主府,一时兴起进来看看。

睿琛笑着扶裴绍起来,说:“我这是微服出宫,你不必多礼,没得惊动了旁人。”

裴绍站起身,看了一眼跟着的人,几个侍卫站在外面,这儿便是张保、戴贵等人,另一个女子,却是清浅。正色道:“皇上不该出宫,这要是有什么闪失,微臣怎么担当得起?”

睿琛笑道:“知道你慎重,我也不过在内城里走走,哪里能出什么事?明儿开印,可没这么空闲了。”坐着用过茶,又问:“彤哥儿呢?今日既然来了,就抱过来我瞧瞧吧!”

裴绍忙叫人去抱彤哥儿,乳母抱着裹了大红缂丝仙鹤绒的彤哥儿过来,跪在地上行了礼:“彤哥儿给您请安了。”睿琛近前一看,养的极好一个大胖小子,这时候还睡着呢!他回头叫清浅:“你也来看看。”清浅瞥一眼裴绍,见他并无不悦,便上前看了那孩子。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一个孩子,睡得极香,顿时心里柔软了一片。

睿琛看着清浅的神色,对裴绍笑道:“以后无事便带孩子进宫给太后瞧瞧,想必她老人家也极是喜欢的。”裴绍应下,睿琛又道:“今儿出来的急,倒是没带见面礼,明儿我再让人送来。”

裴绍忙道:“谢皇上恩典,只是小儿满月时皇上已给了赏赐,就不必再劳烦皇上了。”

睿琛只道无妨,又道:“这儿冷,还是快把彤哥儿抱回去吧,免得着凉。”又见出来的久了,准备回宫。裴绍忙去准备,睿琛阻拦道:“不必开了中门,动静大了让言官们知道,又得好一顿啰嗦!”

裴绍亲自送睿琛上了马车,马车却迟迟未动,听得里面几句低语。接着,睿琛便递了一样东西出来,他忙双手接了,见是个绣着花鸟的精致荷包,里面似乎有东西。又听睿琛道:“另外的赏赐,明日再送来。”

及至马车驶出街道,裴绍才倒出荷包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块羊脂玉的玉牌,却并非宫中之物。他心下明了,等次日赏赐下来了,再一同给黎川送过去。

睿琛的马车才进宫门,就有人来报内阁三宰来了,睿琛不由皱眉:“才出去半日,他们就不让人安生。”清浅黯然道:“都是奴婢不好。”睿琛却展颜一笑,安抚道:“是我带你出去的,不关你事。”随即又是一笑,说:“待会儿我耳朵根子可不能清静了!这会儿我就撂下话,杨相定要跟我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什么’有恒产者有恒心‘!你别不信,若是说岔了,我再赔你个玉牌。”

清浅默默,随他进了懋勤殿,立在隔间帷帐里,三宰来行过大礼,就听一人说道:“皇上,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竟全叫他猜中了!清浅一时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睿琛原本唇边含着笑意,听到杨相说出那几句,虽知道她看不见,还是得意的冲清浅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却听到她轻笑出声,自己也险些没忍住。

三位宰相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杨相轻咳一声,只得带头退下。

睿琛走进来笑道:“我说的如何?”清浅红着脸道:“皇上圣明。”睿琛见她脸儿红红的,很是局促,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越发大胆了!若是换了旁人,可要挨罚的。”语气温和宠溺,哪有半分想要罚她的意思。清浅正要告罪,他又道:“不过,这样也好,耳根子算是清静了!”

清浅这才抬起头来,对他微微赧笑。睿琛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道:“今儿我见了彤哥,总想着他日你若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必然也像极了你我,是世上最俊美、最有福的孩子。”

清浅眼里嘱着泪,胸中悸动,却是笑道:“皇上是在夸我,还是夸自己呢?”睿琛一愣,继而悠悠笑起来,说:“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不过中人之姿;第二次见,嗯……你被雨淋了,那狼狈的样子。你说,我是夸你还是夸自己呢?”知道她经不住打趣,又道:“只是听了你的琴音,才觉这世上竟有人如此超凡脱俗,宠辱不惊。”

懋勤殿内虽做了火墙,到底不比暖阁,清浅一向畏寒,这会儿站了半晌,手已冷了。睿琛便道:“咱们回暖阁去,上次只听了你半阙《蕉窗夜雨》,我让张保去取琴来,你再给我弹下半阙。”

回了暖阁,张保已取来月下水玉琴一把,清浅校了音,屏气凝神,弹奏完一曲《蕉窗夜雨》。睿琛怔怔听着,曲终仍觉回味无穷,便道:“再弹一曲来吧。”

清浅笑问:“那不知皇上想听什么?”

张保极是机灵,取琴的时候把皇帝从前用的玉笛也带来了。睿琛瞧见,只微微一笑,道:“弹一首《月出》就好。”

清浅面色泛红,却也依言弹奏,只弹了两句,便有悠扬的笛声和着她的琴音响起。她抬眸望去,只见帝王乌黑瞳仁深处,深情款款,悱恻缠绵,竟叫她心底乱了几分。连带着琴音也乱了,好在睿琛笛音卓绝,引领着她又转回心神,一琴一笛合奏的天衣无缝。

过了初八,睿琛照常上朝,清浅依旧如往常陪伴在他左右。他本就对后宫不上心,如今更是除了皇后固定的那三日,其余都和清浅一道歇在乾清宫里。

妃嫔们私下议论纷纷,却又不敢把手伸到御前,只盼着有人先沉不住气,除了那妖孽才好!

可惜清浅安安稳稳的在睿琛身边过了一整个冬季,开了春,草长莺飞,褪下厚重的冬装,愈发显得她身姿楚楚,亭亭玉立。

睿琛看着身穿蜜合色罗衫的清浅,笑问:“我瞧你似乎是长高了,这衣裳是新做的吧?”清浅笑道:“是长高了些,这料子是周太后给的,只怕明年又穿不得了。”睿琛便道:“难不成我还会少你衣裳料子么?长高些才好,要是胖些就更好了。”

两人寻常也是这般说话,清浅渐渐不似从前那样总是多两分小心谨慎,有时也与他玩笑几句,左右他从不曾责怪过自己。

倒是美儿待她更比从前亲近,时常拉着她说话,皇上去坤宁宫时,更是跑到清浅房里一块儿睡。御前的人对清浅自是带了三分谄媚,如此对美儿也不敢怠慢,清浅以为她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既无伤大雅,倒也随她去了。

睿琛去上朝,清浅回自己屋里睡觉,美儿来看到了,失笑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这么贪睡,上回看你在万岁爷跟前,竟也能睡着!我不过碰响了茶盅,就被好一顿骂,万岁爷当真疼你。”

清浅迷迷糊糊的说道:“好姐姐,你别吵,我是犯了春困。”

美儿笑道:“好好好,你睡吧,我不吵你,只是待会儿万岁爷回来要见你,可怎么是好?”

清浅闭着眼道:“等我睡醒了再去。”

美儿哭笑不得,却也无法,皇上待清浅,她是看在眼里的,真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估摸着离下朝还有一会儿,她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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