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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皇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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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和忘忧两位姑姑也跟着进了产房,见敏华和之桃都在,便道:“两位姑娘去小厨房看着药罐子吧!这里有我们二人,不会让娘娘有事的。”敏华看了看清浅,清浅冲她点点头,她才带着之桃去煎药。

一个稳婆摸了摸清浅的肚子,道:“娘娘不必着急,这是头一胎,要生产还有些时候呢!”

清浅听了她的话,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浮现出姨娘生弟弟的时候,那满床的血……深知十分不祥,她手指颤抖,拉着夕颜的衣袖问:“皇上在外面吗?”夕颜忙叫人出去看,回来说:“娘娘不要害怕,皇上在外面等着呢!”

清浅略放了心,一阵疼痛传来,她皱起眉头低声呻/吟。一整个下午,就是在不时的阵痛里度过。可是稳婆却说:“还早着呢!最快也要等到今晚,有慢的明儿晚上才出来。”

清浅脸色有些发白,道:“既然还早,就请皇上先回去吧!你们也轮着歇一会儿。”

稳婆道:“这个时候奴婢们可不敢歇着,娘娘要养足了精神才好,不然到了那时候,可就没力气使了。”

夕颜外出禀告睿琛:“离生产还早,娘娘请皇上先回去歇着。”

睿琛怎么会走,声称定要等到清浅平安生下孩子才走。此时忘忧又走了出来,道:“娘娘说饿了,快去准备吃的。”

一碗用五个鸡蛋和血燕做的甜羹很快送到清浅手中,清浅也不管碗里是什么,靠在引枕上,一股脑儿吃进去,只为了补充些力气。

还没吃完,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痛的她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就听一个稳婆惊呼:“呀,宫口开了!”便有人将清浅手中的碗收了,把她慢慢放平。产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清浅的□。她此时已感觉不到羞耻心,只想着这一切疼痛都能快些结束,孩子能快些生下来。

过了一会儿,掌灯了,宫口又开了一点。可是这次之后,宫口就一直停着没动。清浅疼得直掉泪,却并没有叫嚷出来,是怕嚷得多了,真要生的时候没力气。

她忽然觉得下面湿漉漉的,忙问怎么回事,稳婆看了一眼,道:“羊水破了。”清浅立即紧张起来:“那是好还是不好?”稳婆道:“娘娘的宫口已经开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说完这话,她就绕过屏风,清浅似乎听到她在和周太医说着什么,只是听不清。

不一会儿,周太医隔着屏风说:“娘娘,您的羊水破了,可是宫口开得还不够。微臣担心,若宫口还是没动静,胎儿只怕有危险了。”

“那要怎么办?”清浅大声问道,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来。

周太医沉声道:“微臣以为,可给娘娘服下催产药,这样宫口就会开得快些,只是……娘娘怕是要受苦。”

清浅立即说道:“那还问什么,快去准备催产药!”

周太医禀明睿琛之后,开了催产的方子,又给睿琛过目,才命人煎药。一碗催生药下去,过了不到半刻钟,那撕心裂肺的痛又涌了出来。

清浅近乎痛到麻木,已感觉不到腰部以下的存在了,只知道腰肢酸痛,恨不得翻个身才好。稳婆看了看她下面,兴奋的说:“宫口又开了!”然后叫清浅跟着她的气息吸气、吐气,在何时用力,何时换气。

清浅又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忍着剧痛按照稳婆说得去做。不知过了多久,她筋疲力尽,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

稳婆和夕颜姑姑窃窃私语,清浅完全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有种感觉:她可能要难产了!

果然,周正明已在外询问睿琛:保大还是保小。

睿琛狂怒,道:“什么保大还是保小!朕跟你说过朕要母子均安!你是不想要你九族的性命了是不是!”

周正明吓得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睿琛,睿琛……”清浅在房里大声喊道,她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如果真的是难产,那必定只能保住一个了,或者两个都保不住……她怎么忍心让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的孩子看不到这个世界?她怎么忍心一心盼着这孩子到来的睿琛伤心难过?

睿琛听到她的喊声,再也顾不得了,抬脚便要进门。张保唬得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产房乃血腥之地……”睿琛一脚把他踹开,冲进了产房内。

清浅看到他进来,也不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抓住他的手指,哭道:“孩子,孩子……保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没有亲娘的孩子注定会过得比旁人更辛苦些,尤其是庶子。可是这孩子是睿琛的长子,睿琛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还有皇后,想必也会待他视如己出!

她泪如雨下,不知当初姨娘死得时候,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大夫问老爷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林老爷脱口而出就是保小!

“睿琛,你答应我……”

睿琛心如刀绞,竟道:“我不答应你!别的事都可,这件事,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说着,眼神如两柄利刃,指向稳婆,含着隐隐的怒气说:“朕再说一遍,两个都要保住!你们听到了没有!周正明,你听清楚了没有!”

周正明也管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还是九族的性命要紧!亲自来把脉,然后又开了药方。

睿琛一直紧紧握住清浅的手,柔声道:“浅儿,你支撑住,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夕颜递来一枚参片让清浅含着,清浅的意识已有些模糊,耳中听着他的絮叨,只觉得嘈嘈切切,越来越不清晰。

睿琛心下焦灼,决然的对稳婆说:“若真的不能两个都保住,就……保大人!”所有人都呆住了,寻常人家遇到此事都是保小,何况皇上子嗣本就薄弱,至今都没有皇子。而依据她们多年的经验,和嫔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不!不要!”清浅忽然攥紧了他的手,指甲深深掐着他的掌心,“我要孩子!别伤害他!”

睿琛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眼中也含着泪,道:“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可是你若没了……我……我……”他恨不能说,他也要跟着她去了。

清浅大哭,一个稳婆忽然叫道:“看到孩子的头了!”

所有人闻言都精神大震,稳婆疾呼:“用力,用力呀!”

清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咬牙关,就听夕颜姑姑高兴的说:“头出来了……肩膀也出来了!”清浅忽的感觉□一阵轻松,整个肚皮都瘪了下去,就听到有人欢呼:“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

清浅在累极晕厥之前,总算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真是很洪亮,也很欢快。

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了,她还在产房里,四下里极是安静,几乎针落可闻。敏华打了帘子进来,见她醒了,忙欣喜的走过来,轻声问道:“娘娘可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清浅倒也没觉着饿,就是想着孩子,问了敏华,敏华笑道:“乳母抱着呢!我这就去叫来给你看。”

却是睿琛先进来,清浅忙道:“你怎么来了?我这还在月子里,产房里血腥重。”睿琛无所谓的笑笑,说:“这有什么?昨儿个就进来过,这会子还需避什么嫌?”又问了她觉得如何?饿不饿?累不累等话。

及至乳母抱着孩子进来,清浅忙要坐起来,睿琛按住她,道:“你现在不能乱动,太医说了,需得躺一个月,除了吃饭大小解,其余都得躺着!”亲自抱着孩子放到她枕畔,嘴角噙着笑意,柔声道:“你瞧,这就是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很漂亮?都说戌时出生的孩子聪慧漂亮,看来是真的。又是四月里生的,必定能健康壮实的长大成人。”

清浅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张皱巴巴的小红脸蛋儿,小鼻子小嘴儿的,睡得正香呢!笑靥不自主的扩散开,她伸出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大约是被打扰了,孩子竟不耐的皱了皱眉。清浅低声笑了起来,问道:“他吃过奶没有?”

睿琛笑道:“吃了,你是不知道,一到乳母怀里,自己就用上劲儿了。也不知是不是在你肚子里被饿着了,所以才这么可劲儿的折腾你。”然后又有些忿忿不平的说:“这小子把你折腾的够呛!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他!”

清浅红着脸喃喃道:“我哪里就饿着他了。”到底心虚,她在七八个月之后便开始控制饮食,以免胎儿过大影响生产。没想到,还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番。但,好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似乎总也看不够这张小脸儿似的,想抱抱他亲亲他,又怕吵醒了他。还是睿琛说道:“让乳母抱回去,免得你睡不安稳。”清浅笑了笑,道:“我有些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睿琛问:“你要吃什么?”清浅面色一红,低声道:“能下奶的东西就好。”睿琛正色道:“你这次生产可是拼了命的,元气大伤,不好亲自喂奶。”清浅想了想,叹道:“那就随便吃些什么吧!”

皇长子出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大江南北,朝臣们和百姓们都欢欣鼓舞,比自家生了长子还要高兴!

皇长子,国之储君,稳定之根本。

若后宫永无妃嫔诞下皇子,那些个受封在外的藩王们,只怕就要蠢蠢欲动了。

睿琛在而立之年喜得皇长子,连日将朝臣们招到南台,接受朝臣们的恭贺,以及命礼部从速商定皇长子的名讳、满月礼、百日宴,和嫔晋封贵妃等要事。

从皇长子一落地,睿琛便传旨晋和嫔为贵妃,只等过了皇长子满月宴之后行册封礼。

清浅让乳母住在产房隔壁,每次喂完奶就把孩子放在自己枕畔,这样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孩子了。

洗三那日,也是夕颜和忘忧两位姑姑主持的,据说稳婆得了不少赏赐呢!可惜清浅在坐月子,没瞧见。后宫的嫔妃们也无缘得见,只因睿琛还未曾传旨让她们来南台,免得扰了清净。

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洗三能避过,满月宴却不得不请后宫妃嫔来南台贺喜的。

更何况,睿琛也希望能给自己和清浅的孩子一个盛大的满月宴。

坐月子是一件极辛苦的事,加上天气越来越炎热,就算身处南台,却不能吹风,不能碰凉水,也不能沐浴,当真很不舒爽。更如睿琛所言,除了吃饭能坐起来,大小解能下床外,清浅只能躺着一动不动。

这些,她倒也能忍耐,只是睿琛每日都要过来看她。而她很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说了多次,他只不听。甚至抱怨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在乎这个?我怎么就闻不到你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儿?奶香味倒是有,我觉着挺香的!”

清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着他逗孩子的模样,她便不再说什么劝阻的话。但仍旧道:“他虽是你的长子,但你可不能太过宠爱他,否则将来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可怎么是好?”

睿琛笑道:“宠是要宠的,但也需好好教导,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能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呢?”

清浅听得心惊肉跳,但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皇长子确实是储君人选。岔开话题,笑问:“礼部可议定咱们孩子的名字了?”

睿琛皱眉道:“你不提这个还好,你一提我就头疼,那些个礼部报上来的名字,我都不喜欢,总觉得都配不上咱们孩子似的!”

清浅笑了起来,睿琛苦恼的自言自语:“我是睿字辈的,孩子是玄字辈的,你说,叫玄什么好呢?”

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帝王,清浅不好随意置喙。再说,也从没有娘亲给儿子取名的先例,只得说:“名字慢慢想也好,可以先把乳名定下来。”睿琛连连称是,清浅便道:“孩子是初十这日生的,所以就叫初十吧!”

睿琛失笑:“哪有这么叫的!”

清浅不服气的说:“民间多有这样朴实的名字,你不知道的还有叫狗剩、虎子、大牛的呢!”

睿琛小声嘀咕:“怎么都是狗啊牛的?咱们孩子属兔,难不成得叫兔子!”看见清浅瞪他,他只好笑嘻嘻的说:“罢了,初十就初十吧!我可不敢扭着你了。”

两人笑着闹着,一个月过得倒也快。尤其是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模样,两人闲时便逗弄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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