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转载禽兽不如
池小冉这几天都不在状态,就像快要高考的学生,明明什么都已经在脑子里,但在没见到考卷之前心里总是慌慌。
她会无意思的摩挲手机,越是深想,就越是在意。
她在担心,如果爸爸再给她打电话,应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并且,要不要告诉妈妈这件事?
明明二十多年都没见面,却如此有分量的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池小冉有些恼怒的想,如果相见的这一天换到她还是幼童的时候,那么,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耍赖哭泣,抱着爸爸的大腿不让他走,可以不管妈妈的心情要求爸爸留下来,可以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哭到眼泪都流干。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她长大了,要考虑妈妈的心情,同时也气愤爸爸当年的所作所为。
她的手心湿漉漉,那声“冉冉”一直回荡在耳边。
但意外的是,吴天卓并没有再打过来,五天后,他拎着一袋从香港带来的进口零食找到了大象幼儿园。
他对门卫介绍自己:“我是这里池小冉老师的父亲。”
中午午休时间,小崽子们都安静的睡着了,门口忽然有人喊:“小冉来办公室一下。”
她下意识掏出随身带着的手机,看看,没有未接来电。
快步追去,在走道上,就能看见,吴天卓在分礼物。
她走进门,自己的桌子上有一份最大最漂亮的包装盒。
吴天卓拿起来递给她说:“冉冉,这是巧克力。”
同事们都在打趣说:“小冉你老爸很年轻啊!走大街上绝对有回头率!”
池小冉讪讪的扯出笑,看向来人。
吴天卓的脸上满是慈爱,他小声抱歉的对她说:“想再看看你就过来了,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池小冉有些生气,以为他还会打电话,一直盘算着接到电话要怎么说,可她就像个傻子似的等着,转眼人家到是一脸轻松的出现。
而且,她被人调查了。
手机号,工作地点。
同事们都是聪明人,这样爸爸带着礼物来看女儿,一看就有问题,都借口纷纷离开,留父女俩单独在这。
池小冉也觉得这一幕眼熟,她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爸爸妈妈离婚后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同学的妈妈,常常拎着大袋的零食和织好的毛衣等在学校门口。
她见过好几次,同学的妈妈,脸上的笑与此刻吴天卓的一模一样,卑微的,讨好的,带着抱歉的。
就连这样的,她都很羡慕,最起码,可以经常见到。
最起码,那个同学知道妈妈没有抛下自己,妈妈还是爱我的。
他们这一代,对于离婚这件事已经稀疏平常,各种原因的分开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像池小冉这样,明明有爸爸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甚至想过是不是我的爸爸已经死掉了,听见舅妈说爸爸妈妈是离婚分开的还小小开心了一下——我不是没有爸爸,我爸爸只是与我分开了。
小时候一直想象着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幼儿园画画的时候爸爸的脸一直是空着的,后来被池柔发现了,她又一整天的不说话,她就学会了照着舅舅的脸去画。上学时考试作文《我的爸爸》,她不敢交白卷,只能瞎掰,照着看过的范例作文默写一通,最后拿到一百分上讲台朗读。
她当时委屈的在讲台上哭了——我都没有爸爸叫我怎么写!
就这样,当“爸爸”二字在她心里不再那么重要了,也很少想起了,这个人却突然出现,轻轻叹息,“冉冉,爸爸找了你太久了。”
一句话,满是沧桑。
***
池小冉有些诧异,找?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吴天卓一张英俊的脸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洗礼,让池小冉知道他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可现在,他的表情蕴含太多内情,太多不可言说。
他隐忍着,看见池小冉不悦的表情,只是起身,准备要走。
他说:“冉冉啊,爸爸就是来看看你,见到你也就安心了。”
池小冉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忿忿的说:“你是又要走了吗!”
吴天卓淡淡点头,“有些后悔打扰了你,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是我做错了,订了明天的机票回香港,以后......”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池小冉在面对亲生父亲总有些压不住的怒气,“是不是以后永远都不回来了!”
吴天卓顿了顿,半晌无言点头。
池小冉一下就懵了,来找我了,为什么又要离开!她心里苦苦的,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装模作样来看一看,二十多年了才来看一看,送一盒巧克力就很了不起吗!才不要!我才不要!
她一把拿过桌上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嗵”一声,然后寂静。
吴天卓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池小冉站在那里,叮嘱自己绝对不要丢脸的哭出来,这个人就要走了,硬气一点吧,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脑子里却不听话的回想柯俊,回想他是怎么做的,他对柯小胖有多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天卓想要摸摸她,刚把手臂抬到池小冉的肩膀就被她闪开,他落寞的放下手,挤出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池小冉有多想被爸爸拍着肩膀说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身体却时时刻刻抗拒着,为了池柔。
是爸爸先背叛的婚姻。
可是,却是那么的不想让他走。
难道不是应该哄我,随我发脾气也不在意,保证不再离开我这样才对吗?!
池小冉越想越生气,就在吴天卓踏出办公室的一霎那,她先推开他跑了。
她捂着嘴,马尾一颠一颠的。
***
展大炮早就蹲在幼儿园门口,他与门卫打过招呼,亮出警官证暗地里让人家配合,所以池小冉没有能跑出去就被拦腰抱住,她扑腾着闹着,抱着她的手臂却任她怎么掐怎么扭都不放,还能傻憨憨的在她脸侧低语;“你手疼不疼?傻丫头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被抱上车,双手被捧在脸前仔细检查,展大炮心疼的给她捂在手心里,随后倾身,贴贴池小冉的脖颈,把温度传过去,听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小。
然后,这个姑娘浑身一僵,往他怀里钻。
他抬头看去,吴天卓正从门口出来,四处张望。
阳光下,他手腕上闪出一道光圈,稍纵即逝。
展大炮圈着池小冉的腰腾空,转眼坐在他腿上,他喜欢这样抱着她,软软小小的姑娘在他怀里乖的像猫。
他的手掌贴着池小冉的后背,热力徐徐传递,池小冉觉得热,也觉得安心。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
随后,她的手机有短信进来。
池小冉把手机扔给抱着他的男人,闷闷的吸鼻子说:“你帮我看看。”
展大炮说好,打开来,是吴天卓说:“冉冉,爸爸走了。”
他的眼眉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眯,把手机亮给池小冉看,池小冉看完又把脑袋藏进他怀里,车里吹着冷气,她轻轻的说:“他会想我吗?他都不知道我有多乖。”
***
展大炮见不得池小冉这样,接触大半年了,他除了受伤那次就没惹这个姑娘哭过,别人也不行!
捧着她的小脸,亲亲上面的泪水,忽然探出舍尖,轻轻舔过,有咸咸的味道。
池小冉被这只大熊舔过的脸颊痒乎乎的,把脸蹭在他的肩头,止痒了,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展大炮嘿嘿笑,“我掐指一算你今天肯定要哭鼻子就过来了。”
池小冉才不信,伸手去挠他痒痒,没想到那么大个的男人会那么怕痒,整个呜呜呜求饶好不可怜,池小冉终于笑了,越玩越开心,才不管他,正好坐在他腿上压着他,还说:“你别动,打着我了很痛。”
这样他就真的一动不动,咬牙忍着。
她的手指,坏坏的在他腰间不离开。
舅妈说过:怕痒的男人疼老婆。
她脸红,却还想逗他,看他似乎想还手就把身体压下去,没想到一下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鼻尖与鼻尖相撞,她酸的疼,下一秒被含住嘴。
她的手没停,这个男人含着笑,眉眼弯弯,好像在求饶,嘴上却强硬的撬开她的齿关,探进去,一阵火热的搅拌吮吸,让女朋友大人软了手脚被他整个拥着。
他说:“冉冉,怕痒疼老婆的。”
两人在车里厮磨一番,池小冉渐渐不那么难过了,算了,走就走,当没这个人好了。
她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回到办公室,看见垃圾桶里的巧克力盒子,还是捡起来偷偷拿了一块吃,没出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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