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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闹花灯(中)(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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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和程蝶衣都是长相出众的,往人群中这么一站自然是存在感极强。菊仙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那两道直视的目光,她头一偏,正正好看到宋濂和程蝶衣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和段小楼。

她心里面突地跳了一下,好不容易自己拉了段小楼出来逛逛。要知道自从段小楼跟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天天地往外跑,竟然染上了赌瘾,每天不摸上两把浑身不得劲儿。自己好不容易打跑了那些人,又狠狠跟段小楼吵了一架,才勉强劝的段小楼略略收了心。

哎,也不能全怪他。这阵子,小楼是越发憔悴了,戏院里捧场的人也少了,好些人都明嘲暗讽说他这霸王脱了虞姬还怎么唱得下去。他每天叫嚷着不得志不得志的,成天泡在酒缸子里,一来二去,也就跟这些个酒肉朋友混熟了。还不是上次惹了他师弟生气……

现下那两个主瞧见了自个儿,总不能当着宋濂的面就佯装视而不见,毕竟人家的位子摆在那儿呢,北平城里谁也得罪他不得。她拉了拉身边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还在看灯谜的段小楼,轻声说道:“小楼,你师弟在那儿呢。”

段小楼听了,脸上本来嬉笑的表情也顿时收住了。他看向宋濂和程蝶衣站着的方向,心里顿时有些不快和不自然,轻轻嗤了一声,说道:“哼,逛大街他宋大将军总也管不了我吧。”他心里还是记得宋濂暗示他说过的那句“段老板,别把你自己往我这儿对号入座。”这句话真真切切地说到了他的心里。他又不爽地说道:“你急什么,要打招呼总也得当师弟的先来。”

菊仙自然之道段小楼心里气程蝶衣几次三番不给他面子,如今又和宋将军……只得安抚道:“都在这北平城里,又是一个戏园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真的闹僵了呢。而且,宋将军咱们可得罪不得……”

段小楼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完全不同人情世事,只是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也不再反对了。菊仙见他不反对了心里面舒了一口气,正想着怎么过去打招呼,一双大眼睛正好落在了程蝶衣手中抱着的猫笼子上,心下便有了主意。

她脸上堆起笑容,挽着段小楼的手臂,穿过人群走到宋濂和程蝶衣面前,说道:“这波斯猫儿可真是少见,宋将军、蝶衣,真是好手气,我刚刚可不也看中了这只小东西。”

程蝶衣捧着笼子的手紧了紧,并没有答话。宋濂见状,便接过话头说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宋濂这话倒让菊仙不太好接话了,但她到底是窑子里出来的,嘴皮子上的功夫可不浅,笑着说道:“师弟,我瞧着你气色真的不错,想来宋将军是待你极好的。”

段小楼一听这话,肚子里酸的都能冒泡了,当下就瞪了菊仙一眼,喝道:“女人家的,站一边儿去!”又扯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师弟,还闹别扭呢?咱们这一个霸王,一个虞姬,总是分开了唱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他暗示性地瞄了宋濂一眼,说道:“总也不能老是住在宋将军府上吧,师哥可念着你呢。”

宋濂一听就有点冒火。什么叫闹别扭?!当初是谁明里暗里说君越学着有些戏子没脸没皮地傍了有权有势的人?!现在这是想怎么样,借着他和君越这么多年的情谊要从自己身边抢走他?

程蝶衣低垂的眼眸自然看得到宋濂微微紧握的拳头。他本来就是个能察颜观色的人,又经过这么多月的朝夕相处,宋濂如今任何一个小动作,程蝶衣都能明确的知道他的意思。

其实他现在真的很矛盾。他没有忘记和师哥以前两个人开开心心唱戏的平静生活,他也没忘记自己那是最想的便是和师哥两个人唱一辈子的戏。但是自从跟宋濂接触了之后,他了解了很多戏文意外的事儿,也懂了很多道理,甚至还交了一两个朋友。这都是他师哥没有给过他的,或者说是压根没有费心想要给他的。

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恰恰相反,他程蝶衣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也很清楚。以前是觉得师哥若真的跟自己在一起会有些委屈,因此总是委屈求全着。但是跟敏之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却过得很轻松,很开心。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但段小楼的话音一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在了手心,快要捏爆了。如果在那天晚上师哥能这么跟自己说这番话,一切的事,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吞下不谈。

但是如今,他就像却像大梦初醒一般。虽然还留恋着那个美梦,却也知道,那只是梦而已。况且师哥如今已经有了家室,那个侵入者,跟自己的娘一样,窑子里的出身。那天在他们的院子里,是个对他说过的话,字字锥心,让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这个男儿身,他是就算没有菊仙的存在,他也没有一丝可能。

那也是头一回程蝶衣真切的明白了,他“本是男儿身,不是什么女娇娥。”他和师哥之间的距离,说近也近,说远也远。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呢……

他又看了看被菊仙挽着手臂的段小楼,心里不禁一阵抽痛。师哥真是憔悴了许多,哪还有一星半点儿霸王的气势?听师傅说,师哥这些日子沉迷于赌场,输了好些个以前辛苦攒下的钱,把戏糟蹋得不成样子。

他此刻多想就忘了所有的不快,收回自己说过的所有的绝情话。但他是程蝶衣,他虽然偏执,但也知道很多话并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很多事并不是说抹平就能抹平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心,抬起一双杏眼,木着脸直直看向段小楼说道:“师哥糊涂了,我说过咱们今后各唱各的。都是唱戏,有什么分开之说呢?”

其余三个人乍一听程蝶衣这么一番话,都有些吃惊。每个人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蝶衣(君越)什么时候变得勇敢决绝了许多?

而段小楼在吃惊之后更多的则是不虞。自己都这么说了,师弟怎么还不下台阶?!他狠狠地扫了一眼宋濂,心道,自从蝶衣和宋濂这个人处在一起之后,蝶衣是一天比一天地不听话,三番两次地给自己没脸儿。想到以前的事儿,段小楼的脸色铁青,只想甩袖子走人。

菊仙在惊讶之余反而觉得庆幸。她有些气恼段小楼说那些话,那不是明摆着要他师弟回去跟他和好嘛?!他将自己置于何地?!虽然说依着小楼的脾气不会真的把自己给扔一边去了,但是人家毕竟十来年的情分在呢。幸亏程蝶衣没有答应,否则不说别的,光是宋将军的怒气他们就承受不了。

菊仙这想法倒真是冤枉宋濂了,如果真是那样,也不外乎是和一开始一样的情况罢了。再说这也只是四、五个月的时间,滴水也能穿石。不过宋濂倒是非常意外,他一直以君越对段小楼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段小楼肯,那么他宋濂压根就没有一丝机会。却没有想到如今君越并不吃这套,心里当下就有点欣喜,想着自己的心意果然没有白费,君越可以感受得到。

他吃了颗定心丸,挑了挑眉峰,说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段老板和君越都是君子人物,说过的话自然是记得的。”

段小楼被宋濂的话呛了一下,居然是给他戴了顶大高帽,暗示让他记着那天自己和宋濂说过的那番话。他也并没有忘记,只不过是看到宋濂和程蝶衣如今亲密许多,元宵节还一起出来看花灯,关系非凡。当下脑子里就生出了各种联想,越想脸色越黑,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口不择言地说道:“可不是还记得一清二楚,段某还记得对您说过,将军届时成了家,我师弟该置身何处啊?”

宋濂凤眼微微眯起,一只手指伸进猫笼子里轻轻挠着那白色波斯猫儿的下巴,那猫儿被逗得舒服的紧,一下子就躺下来肚皮朝天任宋濂给它摸摸,嗓子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只听宋濂说到:“宋某也记得自己和段老板说过,我只要君越一人,不论男女。”说罢又用余光看了一眼段小楼,整个人在战场上的戾气一点儿不少地冲着段小楼散发过去,他冷着声说:“更何况,宋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段老板插嘴了?”

程蝶衣听了,这才大概猜到那天在院子里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他一面是感动于宋濂对他的心意,另一面又是心痛于师哥对他的看法。

那厢段小楼被宋濂的气势压得有些腿软,但还是强撑着不肯退让。菊仙一见这状况有些剑拔弩张,立刻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哟,将军,您可别往心里去。小楼啊他就是性子直,一点儿坏心都没有,这不是为蝶衣着想嘛。”

作者有话要说:段渣上场了。大家觉得应该怎么样让他后悔受虐啊?有点卡。

各位看文愉快!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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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修改了一下,让蝶衣对段小楼的感情去的不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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