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大婚之日(下)
林夕颜被人扶着向新房走去,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之前对未知生活的迷茫、不安,对这场婚事的伤感、彷徨,随着林夕颜意识到洞房的来临全都消失了!
林夕颜虽来自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但她还未开放到能与只见过一面的人上床的程度。怎么办?
““青春今夜正方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楚浩烨在吟着却扇诗。
林夕颜稳了稳心神,轻轻的将手中的纱扇放下,微微的低下头,精致的五官,微红的脸颊。“新娘子真是端庄秀丽呀!”一旁的人都纷纷夸赞着新娘子的美貌。
林夕颜觉着身旁的位置轻轻一动,便看见穿着红袍的那人和自己并肩坐在床边,低着头却正好看见楚浩烨放在腿上的修长的双手。
怎么办,是用酒灌醉他,还是干脆把他打晕?林夕颜慌慌的想着避免洞房的方法。
“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侍娘道,绕帐三巡看”,有人吟唱着捧上盛着肉饭的“同牢盘”,雨桐拿着银箸喂了他们两个每人三口饭。
饭进了嘴,林夕颜才感觉到饿,不禁有暗自嘲讽:同牢而食,寓意便是婚后夫妻同甘共苦,可怜自己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又有谁可以和自己“共苦”?眼中便有了点点潮湿之意。
接着是合卺礼,又有侍女捧了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放着一个葫芦剖成的两个小瓢,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绑着连在一起,里面倒着半盏酒,雨桐端起两个小瓢,分别递到二人的手上,林夕颜微微抬起头,二人一饮而尽。
旁边的侍女走过来,蹲在地上,用两根稍长的红绳把二人的衣襟系在一起,其他人还在嬉笑着观看,楚浩烨却用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林夕颜听出了他的不耐烦。想来那么一个孤傲清冷的人被摆弄了这么半天,怕是早就不耐烦了吧,林夕颜心中又涌起一阵酸涩。
宾客和王府的随从想来知道楚浩烨这冷淡的脾气,见他不耐便都知趣的走了,雨桐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关了门走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除了窗边那对红烛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屋子里静静的。楚浩烨站起身来,面对着林夕颜:“你……”
“啊!”林夕颜不由得低低的叫了一声,往旁边躲去,却忘了两人的衣襟还连在一起,“噗通”一声,随即跌倒在地。
林夕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胳膊,抬头向楚浩烨看去,却发现对方竟皱着眉的看着自己,满脸的不耐。
楚浩烨低头伸手解开了腰带,有脱下红色的外袍,“蹭”林夕颜又是猛的往后窜了一步,喊道:“你要做什么。”这次幸亏楚浩烨手快松了自己刚脱下的外袍,林夕颜才没被绊倒。
“你说呢?”楚浩烨挑了挑眉,看着握着拳头一脸戒备的林夕颜。
“我……你……”林夕颜不知该说什么,不能直接说“我不想和你同房”吧!
“还想摔一跤?”楚浩烨只不过想把外袍脱掉,免得这小人儿一惊一乍的,不过他可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
林夕颜的衣襟处顺着红绳牵着楚浩烨的外袍,看起来很是滑稽,可她又不敢把自己的外衣也脱掉,只能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
“你想好了?”楚浩烨依旧冷淡的问道。
“嗯?”林夕颜不知道他问得是什么,却见他只穿着内袍转身走了出去。
林夕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身上红色的外衣脱掉,只着一件杏黄色的内裙,又胡乱的把满头的钗环拔下扔在梳妆台上。
拿起一旁桌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想,那楚浩烨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不会在这里住了吧?那他为什么要问自己“想好了吗”?
啊!林夕颜突然停下往口里送去的点心,楚浩烨问自己想好了吗,就是问她是否想好不和他同房,是否想好新婚之夜被王爷丢在房里的王妃以后如何去面对下人。本就是新过门的王妃,这王府里的下人必是人尖子一般,新婚之夜就被王爷嫌弃,以后岂能服众?
林夕颜慢慢的趴在床上,也罢,即使不被下人看重也比和那个冰块脸同房强,唉,王府的生活看来也不好过呀!林夕颜习惯的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想搂着,却在枕下摸到了一样东西,坐起身来展开一看,她又发起愁来!
原来那是一方白色的锦缎,林夕颜明白,新婚之夜这个是要铺在卧榻上的,明天会有宫里派来的人查看,若是锦缎上有血迹,便证明她是清白之身,若是没有,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林夕颜下了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利器。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林夕颜回头望去,却是一脸忧色的雨桐。
“小姐?”雨桐看着拿着锦缎在屋子里转悠的林夕颜,“我去把王爷请回来吧?”雨桐本是守在院门口的,她看见王爷出了院门好久也没回来,情知不妙,便开门进屋来看林夕颜。
“不用,”林夕颜摇摇头,“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不要为我担心,只可惜你和青儿不能像一般的陪嫁丫鬟那般得势了。”
“小姐,”雨桐有些哽咽,“您还在为奴婢着想,奴婢只担心您受委屈呀!”
“呵呵,”林夕颜反倒笑了,“不必为我担心,若是昊王真在我这里过夜,那我才会更痛苦呢!你要是真心疼我,那就帮我找把刀来。”
“啊?小姐,您?”雨桐瞪着眼睛看着林夕颜。
“怎么?你以为我要想不开呀?你家小姐我是那么懦弱的人吗?”林夕颜说罢把手里的白色锦缎冲雨桐晃了晃,“我在想明日怎么把这应付了过去,你帮我找把匕首之类的,我割破手指即可。”
“小姐,那怎么行?要割也得割奴婢的,您把这锦缎给我吧,我去想办法。”雨桐伸手就要夺过那锦缎。
“那怎么行?再说你的手还得留着干活呢,我天天吃饱了没事做也用不到手指,别人也不容易发现。”林夕颜说什么也不同意。
两个人争了一会,谁也不让步,最后林夕颜灵机一动:“雨桐,你去外面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小鸟、鸽子之类的,这王府里应该会养些这类的东西。”
雨桐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便拿了一把刀和一只鸽子回来。林夕颜抓住那鸽子嘴里叨念着:“你可别怪我,小鸽子,我也是没办法呀。”二人实在下不去手杀了这鸽子,雨桐咬着牙在那鸽子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刀,两人按着鸽子往锦缎上蹭上些血迹,又找了块手帕,把那鸽子的伤口包扎好。那一刀划得不深,估计这鸽子不会死,但怕别人发现,雨桐把它装在一个布袋里,偷偷的用力扔到了王府的院墙之外。
忙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林夕颜也实在是困了,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