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共进晚膳
林夕颜坐在厅里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下午的书,一直到青儿她们端来了晚饭,她才在雨桐的催促下放下了书。
“王妃这么用功,怕是要考个状元呢!”雨桐打趣道。
“你这个丫头,就知道欺负我。”林夕颜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王爷。”
听到门外依云的声音,林夕颜向外望去,就见依云打着帘子,楚浩烨背着手走了进来。
林夕颜放下筷子,起身向楚浩烨道:“王爷,今天怎么得空过来?”这还是他们大婚之后楚浩烨第一次主动来容绣院。
“来用膳。”楚浩烨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好像他本来就住在这屋子里,今天只是照常回来吃晚饭一样。
林夕颜虽然心中不解,也连忙让青儿添副了碗筷,雨桐更是机灵的打来水伺候楚浩烨洗了手。
两个人坐下吃饭,雨桐在一旁布菜,楚浩烨手一挥示意雨桐她们下去,雨桐等人看了林夕颜一眼便都下去了。
林夕颜虽然觉着单独和楚浩烨吃饭很别扭,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往嘴里小口的送着饭。
“我要吃那个。”楚浩烨突然指着林夕颜旁边的一道葱醋鸡说道,林夕颜看了看那道菜,又看了看楚浩烨,把侍女都打发走了,这显然是要让自己来服侍他了。林夕颜倒也没有不悦,她觉着在王府里白吃白住这么久,做点事倒也是应该的,于是取了刚才雨桐用来布菜的象牙箸,轻轻的撕下一小块鸡肉放在楚浩烨的吃碟里,然后看着楚浩烨,只要他盯着哪个菜,她便夹一箸过去,楚浩烨吃的心安理得。
不一会林夕颜就发现了,楚浩烨喜食肉,那些素菜他看也不看。林夕颜坏坏的一笑,便夹了些青菜放在楚浩烨的吃碟里,就见他眉头皱了皱,但也将那些青菜吃了下去。见他这么好脾气,林夕颜也不好意思再恶作剧了,便规规矩矩的拣他爱吃的夹过去。
“好了,你也吃吧。”
“我吃饱了。”
楚浩烨像没听见一样,长臂一伸就夹了块肥肉放到林夕颜的吃碟里,林夕颜虽然吃肉,但是肥肉却是一点也不碰的,就苦着脸看着楚浩烨,却不吃那肉。
“怎么不吃,嫌本王夹的不好?”楚浩烨眉头一挑,但那微微抿起的嘴角却体现着他的好心情,林夕颜这才明白他这是在“报复”自己给他夹了青菜。
“哼,小气鬼。”林夕颜小声的嘟囔着。
楚浩烨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和那块肉,实在受不了他那锐利的目光,林夕颜只好将那块肉夹起,可刚碰到嘴唇就停下了,她实在吃不下这肥腻的东西。眼前一闪,箸上的那块肉已被楚浩烨夹了过去又放到他自己嘴里吃了起来,林夕颜俏脸一红——那可是她用嘴碰过的了。
吃过饭,依云依岚撤下饭食,青儿端来两盏茶,其他人便下去了,只留雨桐服侍。
楚浩烨坐在厅里喝着茶,看着凌风送来的一些公文,林夕颜陪在旁边,手里拿着吃饭前就在看的那本书,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烛光下的影子映在窗上,有那么一刹那,站在一旁的雨桐竟然觉得两人如此般配,就好像多年的夫妻一般。
林夕颜看完那本书,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才发现已是二更天了,可眼前这位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一想到他吃饭时把这当做自己的样子——当然这就是他的家,林夕颜的心突然紧了一紧:他,他今晚不会住这吧?
虽然楚浩烨一向爱冷着脸,说话的样子也很高傲,但林夕颜却一点也不讨厌他,像今晚这样,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起看着书,让林夕颜的内心充盈着安稳的感觉,可是,要是他睡在这,林夕颜还是不能接受的。
“王爷,”林夕颜轻了轻嗓子,“夜深了,您,您是不是该就寝了?”
“嗯,”楚浩烨抬头看着这个神情有些不安的小女子。
“那,那让灵玉服侍您?”林夕颜总不能直接撵人,只好委婉的提醒着。
“不用。”
嗯?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不用灵玉服侍,还是不回书房睡?
楚浩烨看完最后一封公文,站起身说道:“没事也别光看书,本王恰有件中衣需要人绣,明天我让人送过来。”说完就起身离去了。
林夕颜松了口气,可马上又想到,什么?让她刺绣?当然,她身后的雨桐脸色比她要难看的多。
***
第二天,楚浩烨果然派人送了套全新的中衣过来,林夕颜瞪着那套衣物,嘴里念念有词:“一套中衣还要绣花,真是臭美!穿到里面谁能看见?哼!”又回头看了看雨桐说道:“绣什么好呢?竹子?不好,竹乃君子,哪像他整天绷着张冰块脸!青松?不好,他哪有那份高洁?”
“王妃,”雨桐打断了林夕颜的碎碎念,“不必犯难,王爷又没要求绣什么花样,拣些简单素气的绣就好。”其实雨桐还想说一句:反正就您那手艺,不管绣哪样,别人都看不出来是什么!
“嗯,也好,那就绣些简单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林夕颜除了写字看书,就在雨桐的指导之下“艰苦卓绝”的学着刺绣。
楚浩烨几乎每天都过来用饭,用过晚饭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当然两个人都是各干各的,当然,林夕颜从不当着楚浩烨的面绣那件中衣,说是到时要给他个惊喜。倒是楚浩烨看到她那不时被针刺得发红的手,偶尔询问一下那“工程”的进度,还让人送了涂手的药来,以示慰问,只有雨桐在心里暗道:王爷呀,真正惨不忍睹的是您那件中衣,希望您到时不要太过“惊”喜才好。
经过了半个月,林夕颜才将那套中衣绣好,其实,她只是在前襟的衣摆处绣了巴掌大的花样,又在裤腰处绣了一圈花纹。不过,她自己倒是觉得完成了一个浩大的工程,心里还是很兴奋的,用一个漂亮的锦盒装了起来,并不急着给楚浩烨,准备过一阵子再给,以示自己这件工作完成的不易。
很快,林夕颜又发现了新的乐趣,在白纸上写字写腻了,便将宣纸裁成小幅,让人买了作画用的各色颜料,又让依云依岚去园子里采摘些树叶花瓣。
雨桐等人已经对她奇怪做法见怪不怪了,只是按她吩咐的去做。
“王妃,您这是要学作画吧?”雨桐知道林夕颜不会画画,但看她兴高采烈的摆弄着颜料,就忍不住问道。
“不是。”林夕颜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要做花笺。”
“花笺,那不是要刻了版来印的吗?”当时的文人时有很多都做了花笺来写诗的。
“印的多没意思,我做的这个,每样只有一件。”说着,林夕颜取了一朵小小的槐花,又挑了淡黄的颜料,用毛笔小心的将颜料涂在槐花上,然后轻轻的将那槐花印在裁好的小幅宣纸上。
待慢慢的揭下那花,宣纸上便出现了一朵淡黄的槐花,倒很是雅致。
不多时,林夕颜便做了一幅带槐花的,一幅竹叶的,还有两张桂花的。当然有的是做了好几遍才成的,颜色深了不好看,淡了又看不出,若是颜料兑的稀了又会殷成一片。
待全部做好时,林夕颜的身上已经沾了几处颜料,就连腮上都蹭上一抹淡青,额头上又是一痕桃红,但楚浩烨走进室内时,就看见这副尊荣的林夕颜在窗前往新做的花笺上写字,那弯弯的笑眼散发着光彩,未施粉黛的小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春意,让楚浩烨在这盛夏里仿佛看到春晖的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