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兵生计变
御书房内,耶律成神色谨异,俊雅的脸上一反平日的温尔、明朗。
“皇兄,臣弟已查出陈总兵在疆域以北一带招兵买马,意想在疆域北部为王,犯下死罪。如今已证据确凿。”
“小小一个总兵岂敢拥兵为王?背后谁人主使?”。
“陈总兵手下原有一员虎将,能征善讨,勇猛异常。陈总兵丈着他立下不少功劳,也因此掌握上将军手上近乎三成的兵力。这名勇将后来被上将军看中,想提拨他为副督使。陈总兵怕手下功高盖主,不愿放人。又不敢明着得罪上将军,故据地收兵,想扩大势力与上将军周旋。”
耶律齐闭上双眼,并不言语。耶律成也静坐一旁,俯首沉思。良久,耶律齐才起身踱步。“陈总兵手上只有数万兵马,就算招兵买过,也不过十万左右,怎敌得过上将军三十万的精兵?加上朝中念氏也拥兵上万,陈总兵怕是后退无路了。”
“但是皇兄,您别忘了,大将军的左督使徐怀远可是陈总兵的女婿。他随时可以助岳父起兵倒戈。”
耶律成一句话让耶律齐浓眉微耸,深邃的眼眸变得深不可测。
“成弟,若是告诉陈总兵,就说朝庭有意扶持他,培养他的势力,让他与上将军能够势力抗衡,陈总兵会不会很乐意呢?”
“皇兄的意思是招揽陈总兵?可是,他会不会答应呢?”
“不但如此。成弟,朕会拟一道圣旨,封他为副将,你命人密送给陈总兵,让他千万不要声张。顺便派人进入他的军中,一边监视他的行踪,一边接代他招兵买马。另外,派一队人马混进徐怀远的军中,为陈总兵与徐怀远秘密传信。上将军若是知道陈总兵背着他扩充军力,还位职副将,必定会想办法解除他的兵力。给他副将一职,名则是朝庭器重他,实则是为他的反叛壮胆。这个时候,陈总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耶律齐只手背后,盯着大理石壁上一幅劲翠的苍竹,眼里闪烁着坚毅、残戾的光茫。
“皇兄,臣弟有一事不明。皇兄费尽心拉拢陈总兵与徐督使,纵然成功也不过二十万兵马。若是大将军联合朝中众臣,皇兄一样敌不过他,反而会陷入险境。”耶律成忧虑的说。
耶律齐立壁半响,良久,才注视着耶律成,低沉的气息自口中吐出:“成弟,朕,会夺回念氏家族所有的兵力,亦会收回剩下的一枚狼符!”
“皇兄,你说,剩下的一枚狼符?难道……?”
“没错。另一枚狼符是太祖皇帝留给先皇的。先皇临终前将他手上的那枚狼符交与太后保管。此事除了太后,无人知晓。如今,除了你我兄弟二人,便只有晴贵人知晓了。”
“什么?皇兄,晴贵人也知道了?”这下耶律成的震惊简直无法言喻。
“太后其实早有安排。她刻意安排晴儿侍寝,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刻把真相告诉我们。”耶律齐缓缓走到书案旁,徐徐打开案上的一幅画轴。画里的人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樱唇朱红,娇艳若滴,一双含情美目似喜非喜,一弯柳叶黛眉似蹙非蹙。纤腰微倚,似弱柳扶风。一身淡绿长裙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这是……柳贵人!”耶律成上前一步,细细端详。
“难得成弟只一眼便识得这画中人是柳贵人。换了别人,怕是万万认不出来的。看来你我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啊。”耶律齐赞许的一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耶律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白皙俊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皇兄,其实柳贵人与玉贵人除了外表神似,内在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皇兄必是对晴贵人有入骨三分的情义,方能画出这般的神采。只看那眼神,流波飞转,顾盼生辉……,便知是柳贵人了。”惊觉自己失言,耶律成赶紧停住。
耶律齐是似而非的笑了笑,看着耶律成的眼目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成弟只见过晴贵人两面。上次是在给皇后请安途中,还有今日百花园献舞时见过。”耶律齐变幻莫测的笑意让耶律成脸上由红变青,由青转白,下一秒,便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臣弟绝无半点非份之想。只因晴贵人行为举止与宫中嫔妃绝然不同,且绝色倾城。臣弟……臣弟只一眼便印象深刻。皇兄请明察。”
耶律齐缓走近几步,扶起耶律成:“成弟,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晴儿的神采岂能与常人相比?即便你对晴儿有意,朕也不会怪罪于你。朕知道、也相信晴儿的心是属于朕的。当今世上,除了你,旁人若想生出些许想法,朕定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耶律齐的眉里眼里挂的是宠溺的笑意,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逼人的寒气。这股塞气直逼得耶律成由外至内的冷彻心扉。
觉察到兄弟的异常,耶律齐拍了拍他的肩:“成弟,你我乃至亲兄弟,你是朕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你为了朕,暗地里数次进出龙潭虎穴。朕的江山不能没了你,但朕的生命若没了晴儿,便无法存活。你知道吗?朕相信你就像相信自己一样。所以你不必作无谓的担心。”
“皇兄,臣弟完全明白皇兄的心意。臣弟自当竭尽所能为皇兄分担。”耶律成俯首恭立在一旁,句语铿锵,情意真切。
耶律齐点点头,望着画中的人儿,轻叹口气:“成弟,晴儿是个异常聪慧的女子。她第一次给皇后请安时,皇后赐了西域红茶,晴儿便知那茶有问题了。她的心思缜密得让朕惊叹。今日的剑舞如此举世无双,怕是日后她会面临无数的险恶,朕实在是担忧啊!”
耶律成稍作深思,试探的问:“皇兄,晴贵人习过武?”
闻言,耶律齐一扫方才的阴霾,爽朗的大笑起来:“晴儿何止是习过武。她的功底深厚,到何地步朕尚且不知,只怕也是非比寻常。至于师出何派,朕就不得而知了。朕会让黑烈找个机会探探她的底数和套路,哈哈哈。”看着耶律齐开怀的样子,耶律成犹豫了一下,终是未开口。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耶律齐了然的替兄弟开了口。
“皇兄,晴贵人虽武艺高超,宫里的侍卫与一般的高手是近不了她的身。只是臣弟担心,若被人发现她会武艺,必定有人会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晴贵人不懂宫中那些卑劣的手段,终会吃亏的。”
耶律成的担忧必然也是耶律齐所顾虑的事。“朕最怕的,便是有人对她用毒。念氏家庭在西域觅得各种珍稀物品,必然有许多奇门毒药。这,才是朕一直在担心的。”
“皇兄,臣有一计,不知可否行得通。臣弟因原巧合在民间得到一本唐门心经。心经里记载了唐门各种毒药特性以及解毒方法,包括西域各地的一些巨毒。不如皇兄将此心经送与晴贵人,让她闲暇时多看看。”
传言唐门是江湖上使毒的顶级高手,想想夏晴雨平日的各种古怪精灵,耶律齐也只能一试了。
次日,耶律齐便派周德海送来了唐门心经。夏晴雨接过书面一看,差点笑到泪喷。“唐门心经?我还**呢。又不是演电影,哪来的什么武功秘及,哪来的什么江湖门派啊?真是笑死我了。”
周德海被夏晴雨说的一愣一愣的,他确实没听过什么**啊。但他知道唐门。于是,周德海便将唐门在江湖上的盛传的见闻告诉了夏晴雨,当然,他也不忘将皇上的担忧添油加醋的描述出来:“晴贵人,皇上为您的安全寝食难安啊。贵人这样受皇上宠爱,少不得会受到一些妃嫔们的嫉恨,天知道她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贵人呀。万一贵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皇上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罢,还扭转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夏晴雨被周德海的腔调弄得哭笑不得。但她知道,皇上的担忧是绝对存在的。这深宫之中,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安稳度日,说不定哪天早上就见不到太阳了。她知道皇上真真正正的为她担忧,她平安了,他便安心了。想到这里,夏晴雨紧紧的握住了那本心经,慎重的对周德海说:“害公公费心了。麻烦公公告诉皇上,我一定会好好研究这个秘及的,日后必定成为毒林高手。”
周德海欢天喜地的回到御书房,把夏晴雨最后一句话一字不差的回复了一遍,惹得耶律齐大笑不止。一旁的周德海简直乐开了花,跟了皇上二十多年,从没见过皇上笑的这么开怀。这晴贵人,还真是皇上命里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