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喜从天降
“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福寿,快去通知皇上啊!”翠儿凄惨的朝旁边呆住的张福寿喊着。张福寿愣了一下,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御书房内,耶律齐正在专心的批阅奏章。忽然,握笔的手像被什么东西撞击般狠狠的抖了一下。他放下笔,蹙着眉轻轻的按摩了一下手指,又靠在椅背上闭上睛稍作休息,复又提起了笔。正要批阅,御书房的门突然被一股重力打开,张福寿几乎是从门外滚了进来。身后的侍卫紧跟着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耶律齐威严的看着张福寿。虽然知道张福寿是烟雨斋的人,但一个太监不经传话擅闯御书房等于是犯下死罪,耶律齐当然不高兴。
“皇上……,皇上呀……,娘娘她……,娘娘快不行了,她刚才吐了好多血,好多。娘娘现在晕倒了,皇上救救娘娘呀!”张福寿一边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边口不择言的哭喊着。
“你说什么?”耶律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张俊脸刹那间变得苍白。他一步跨到张福寿面前,拎起他的衣襟,凶戾的吼了声“带朕去看看!周德海,宣所有的太医前往烟雨斋,快!”话音落,人已消失不见。
翠儿紧紧的拉着夏晴雨的手,悲恸欲绝的跪在床前,哭得死去活来。周围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
“晴儿!”耶律齐冲进去,坐到床边扶起夏晴雨,惊慌失措的轻拍她如玉般近乎透明的脸,狂乱的呼喊着:“晴儿,你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朕了,快醒来!太医,太医在哪儿!”
一群太医跟着周德海跑了进来。为首的太医看见耶律齐,正要跪地行礼,被耶律齐一把抓到床边,怒吼着:“快看看晴妃怎么样了!若是治不好晴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跟着,四五名太医连滚带爬的跪到夏晴雨的床前,开始诊治。
耶律齐焦虑不安的在内堂走来走去,无数次走到床边想开口问话,看到太医一个个慎重的神色,只好忍着性子,在屋里打转。
一名太医诊断完后,与另外一名太医交换一下眼神,便退在一旁,由另外一名太医继续诊治。连续换了三名太医以后,耶律齐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去抓起一名太医的手,怒气冲冲的说:“晴妃到底怎么样了?这都诊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结果?快说!”
被缚的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神色慌张的说:“回皇上,老臣……老臣等需要确诊了才能向皇上复命啊,这……这……这事关重大,请皇上容臣等……。”
“一群废物!”不等太医说完,耶律齐狠狠的推开跪在地上的太医,暴戾的转身来回走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耶律齐怒目圆睁冲上前来推开正在替夏晴雨诊断的太医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们齐齐伏地叩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等给皇上道喜了!”耶律齐诧异的转过身,疑虑的盯着太医,问道:“如何?晴妃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吧?”
最边上的一名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泪珠,低下头说:“回皇上,臣等惶恐。经微臣等一致诊断,确认晴妃娘娘已经身怀龙种过月有余。”
耶律齐恍恍惚惚的走到床边,伸手在夏晴雨的脸上轻轻抚过,呆立片刻,回过神来望着太医,迟疑的问:“你们……,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群太医纷纷叩首,齐声喊道:“臣等向皇上道贺,恭祝晴妃娘娘有喜。”
耶律齐伟岸的身躯一下子跌坐在床上,眼神中又是狂乱,又是激动。周德海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躬身说:“恭喜皇上了。晴妃娘娘喜怀龙种,皇上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周德海一句话将耶律齐从混乱中拉了回来。他拉着夏晴雨的手,用近乎颤抖的嗓音喃喃自语着:“晴儿,听见没有,朕有孩儿了,朕有我们的孩儿了!晴儿,谢谢你!”忽然,他的脸色倏的一变,厉声问道:“为什么晴妃还没有醒过来?为何会吐血?”
一名太医抬起头,怯怯的说:“回皇上,晴妃娘娘孕期反应较为严重,加上突然遭受急火攻心,体内的阴气无法控制才导致气血翻转的。好在晴妃娘娘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虚弱,这才能幸免于难。”
耶律齐寒着脸,森冷的说:“你们的意思是,晴妃娘娘受了刺激,差点危及生命,朕差点失去了朕的爱妃和孩儿?”
太医齐齐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一句话。
“晴妃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可时才能醒来?”耶律齐冷冷的问。
“回皇上,晴妃娘娘只需静养几日,臣等会配些温和的药方予晴妃服下,不出几日,娘娘便能痊愈。”太医诚惶诚恐的答道。
“好,你们赶紧下去准备。日后晴妃的药材你们需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他人。还有一事,晴妃有孕之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违令者,满门抄斩!”耶律齐寒冰般的话语令太医瑟瑟发抖,个个如临大敌般的纷纷点头退下。
耶律齐静静的坐在床边,深深的凝望着夏晴雨不着一丝颜色的脸颊,心疼不已的轻轻抚摸着。良久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德海,深沉的说:“周德海,以后晴妃的膳食你要仔细了,通知御膳房,每一道关都要详细检查。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晴妃有了身孕,明白了吗?”
周德海点点头,微笑着说:“皇上请放心,奴才明白,奴才会安排好的。”
一直侍立在旁的翠儿,激动得无以比拟,忘形的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耶律齐见了,微微皱着眉,并不言语。
翠儿祈祷完毕睁开双眼,正对上耶律齐如鹰般的眼眸。翠儿一慌,双膝软软的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哽咽着说:“皇上,奴婢该死。奴婢没能照顾好娘娘,奴婢死不足惜,请皇上下令斩首。”
耶律齐冷然的扫了一眼翠儿,平静如水的说:“你的确该死!晴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会让烟雨斋的奴才们陪葬。好在太医说晴儿并无大碍,你们就用余生为晴儿祈福吧!现在,你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朕说清楚,烟雨斋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晴儿会急火攻心!”
翠儿忍不住痛哭起来,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也个个抹着眼泪,不敢出声。
哭了几声,翠儿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悔恨交集,她咬着银牙,恨恨的说:“回皇上,今儿个娘娘身子乏力,正想回屋歇息的时候,皇后娘娘带着邓贵人与几位才人过来了。皇后娘娘因为晴妃娘娘这些日子没到凤藻阁请安问好,便带人过来当面斥责娘娘。娘娘给皇后跪地赔礼,也向皇后回了话,说近日身子不适,怕将身上的污秽之气带到凤藻阁,故此没能过去请安。谁知道邓贵人在一旁无中生有,指责娘娘持宠生娇,惹怒了皇后。皇后让娘娘行一百个叩拜礼,而且……而且要在那布满锯齿的钢板之上行礼。都怪奴婢没用,没能拼死阻拦。请皇上责罚。”
耶律齐剑眉紧锁,黑谧的眸子泛着阵阵杀意。他闭着眼咽下心口的戾气,隐隐的问:“晴儿当真跪下行礼了?”
翠儿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娘娘性子刚烈,不愿服软,又不愿将事情闹大。对邓贵人的造谣生是娘娘也不屑多作解释,只得忍着那口气过去向皇后行叩拜礼。奴婢知道,娘娘当时是忍着多大的委屈与愤恨。娘娘刚走到皇后面前,还没行完一个叩拜礼,便口吐鲜血倒了下去。皇后被娘娘喷了一脸的鲜血,约摸是被吓坏了,带着邓贵人与众位才人各自走了。”
耶律齐残戾的握着拳,咬牙切齿的说:“好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贱人!朕已经给过她一次反省的机会了。可如今看来,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周德海,传朕旨意,宣她们两个进清心宫。”
接到周德海带来的口谕,皇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打从烟雨斋回来,她就魂不守舍了。脸上洗了又洗,沐浴了好几次,换了几身衣服,仍是心有余悸的发着抖。看到周德海,皇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皇后步入清心宫的时候,邓贵人已经在那里急得直转圈了。她一看见皇后便冲了过去,拉着皇后的衣袖说:“皇后娘娘,这可怎么是好?晴妃吐了那么多血,说不定已经死了。皇上这么快就找上我们,会不会已经知道是我们做的?”
皇后紧紧的抓着身边宫女的手,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高傲与优雅。她推开邓贵人的手,冷冷的说:“知道什么?知道是你在那里添油加醋、无中生有?”
“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臣妾只是顺着……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邓贵人急切的跟在身后解释着。
“住口!本宫说过什么吗?是你口口声声说晴妃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你在本宫面前挑乱是非,如今还敢信口雌黄?”皇后阴冷的瞪着邓贵人说。
“两位爱妃,晴妃的事,到底谁是谁非?”耶律齐冷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皇后一惊,转身躬身行礼。邓贵人则慌乱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不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替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而已,请皇上明察啊。”
“皇后,邓贵人的话你听见了吧。邓贵人是向着你的,那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耶律齐面无表情的说。
皇后苍白着脸,缓缓的跪下身去,冷冷的说:“皇上,臣妾见晴妃多日未曾到凤藻阁请安,臣妾只是去看望晴妃而已,又何须邓贵人为臣妾说话。”
“皇上,皇上,晴妃吐血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适,原本就病着的,与臣妾无关啊。”邓贵人带着哭腔说。
耶律齐眯着眼,走上前去,一脚将邓贵人踢倒在地,冷哼一声说:“既然知道晴妃身体虚弱,是谁又让晴妃在锯齿板上行叩拜礼的?说!”
皇后低着头,平静的看了一眼邓贵人,指着她说:“邓贵人,你既知道晴妃身虚体弱,为何在本宫面前造谣生事?为何还劝本宫对晴妃施刑?你居心不良,害人终害已。皇上,邓贵人蛇蝎心肠,不宜留在**,请皇上发落。”
邓贵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哭着说:“皇上不要啊。娘娘,救救臣妾吧,臣妾知错了,臣妾今后一定痛改前非,求皇上饶了臣妾吧。”
耶律齐嫌恶的转过身,冷笑着说:“既已知错,你的余生便在这清心宫悔过吧!皇后,你身为**之主,深知琅燕国的宫规。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思量着办吧!别让朕再发现有下次。”说完,俊朗的身影带着一股沉重的寒气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