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疑心暗鬼
整整三天了,夏晴雨不知道这三天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忐忑不安的坐在屋子里等耶律齐,心里无数次想象着如何向耶律齐解释。但是,三天过去了,耶律齐不但没过来,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派过来。进宫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对她不闻不问。
夏晴雨彷徨不安的在院里走来走去,不时的探着头远远的张望着。
“娘娘,院里日头太烈了,仔细晒伤了,娘娘还是进屋来歇着吧。”翠儿举着伞,一边帮夏晴雨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轻声劝慰。
“我没事。翠儿,你去那边看看,周公公有没有过来。”夏晴雨轻轻晃着手中的帕子,拉过翠儿向一旁轻轻推过去。
翠儿无奈的将手中的伞交给夏晴雨,转身小跑着走开。
“娘娘,那边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么热的天,怕是皇上知道外头暑气大,说不定晚上日头下去了皇上会亲自过来呢。”翠儿汗?n?n的跑过来,喘着气说。
夏晴雨叹了口气,将伞放回翠儿的手里,依依不舍的回过头朝里屋走去。
夜空像笼墨般罩着大地,整个皇宫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耶律齐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折子,两道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连只蚊子都能夹死。没来由的,他烦躁的将手中的折子朝着周德海扔了过去。
周德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耶律齐斜着眼,愤愤的站起来,走到周德海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哼哼的说:“你不是最能耐吗?怎么这会儿像个木棍似的杵在这儿?说话呀?”说完,泄气的背着双手走到椅子上坐下。
“皇上,请恕奴才斗胆。奴才觉得,现在真正受煎熬的人是晴妃,皇上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是太在乎和放不下。奴才即便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左右皇上自己的想法呀,所以,奴才还是哑巴的好。”周德海淡淡的说完,低着头后退了一步。
“她能受什么煎熬?又没少块肉少条腿的!”耶律齐气冲冲的挥了挥袖子,双手背在后面走来走去。
“是皇上少了块肉,晴妃是替皇上受着煎熬呢!”周德海依然不紧不慢的轻声说道。
“你……大胆!”耶律齐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周德海,气闷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皇上,晴妃娘娘在外头候着,等着求见皇上。”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
耶律齐一愣,赶紧坐下来,抓着桌上的一本折子,对小太监说:“告诉晴妃,说朕很忙,很多奏折等着朕批阅呢。”
“是,奴才遵旨。”小太监起身后退。
“等等,回来……。你跟她说,朕晚点再……,算了算了,去吧!”耶律齐气恼的挥挥手,闷闷的将折子丢在一旁。
小太监小心的走到夏晴雨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回晴妃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章,抽不出身来,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有劳公公了。”夏晴雨失望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金漆大门,慢慢的转身走了。
同夏晴雨一样,耶律齐又是一夜无眠。
御亲王府,整个王府内愁云满布。耶律成在府里从来都是温言软语、笑脸迎人的主,而这几以来,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中,不但听到他的笑声、看不到他的笑脸,他甚至可以用悲哀两个字来形容。从未曾见到主子如此这般失魂落魄过,王府里的下人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惹恼了主子。
“王爷,您该上朝了。”府里的内传总管小心的上前问道。
“唉,皇兄现在正在气头上,本王不想在朝中与皇兄起争议。本王今日不上早朝,迟一点再去岚青阁向皇上请罪。”耶律成哀声叹气的说道。
夏晴雨早早便梳洗装扮一番,和翠儿来到岚青阁门外,等候耶律齐下朝。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这样等下去了,否则,她会被自己逼疯的。她从来都是那种有话藏不住的人,这次平白无故的添了那么多有的没的闲言碎语,她必须向耶律齐说清楚这其中的误会。
正焦急的张望着,远远看到耶律成走了过来。
“晴儿,你怎么在这里?”耶律成诧异的问。
夏晴雨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王爷是来找皇上的吗?我也有事找皇上,有些话也想和皇上当面说清楚。”
“难道是……?”耶律成脸色一紧,整颗心变得慌乱起来。
“皇上这几天都没有去过烟雨斋,也没有派人过去,想必皇上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夏晴雨坦然的笑着说。
“对不起,晴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任由皇后娘娘在那里乱说的,现在倒连累你被皇兄拒之门外了。”耶律成苍白着脸,无力的叹息着。
耶律齐从廊道刚转过来,便看见夏晴雨与耶律成了。他站在那里将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看到夏晴雨时那一瞬间的惊喜在同时看到耶律成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紧抿着?唇,漠然的扫了一眼二人,顺着廊道的另一头往御书房走去。
“娘娘,皇上下朝了!”翠儿眼尖的看到了耶律齐,拉了拉夏晴雨的胳膊。
夏晴雨回头一看,耶律齐正面无表情的从旁边的廊道走过,像是对二人视若不见似的。她拎起裙摆,小跑着走到廊道的尽头,慌忙拉住耶律齐的衣袖,哀哀的说:“皇上,难道容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还是皇上就想这样永远不再见晴儿了?晴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耶律齐背在身后的双后慢慢垂了下来。他颤抖的抬起右手,轻轻抚摸上夏晴雨凄怨的俏颜,他的心隐隐的跟着痛了起来。想开口说点什么,抬眼却看到了耶律成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的心咯噔一下,迅速抽回右手,换上一张冰冷的面孔,转身走了。
夏晴雨无助的站在那里,望着耶律齐远去的背影,她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压的她无法喘息。
“晴儿,你还是先回去吧。看来一时半会儿,皇兄是不想见到我们了。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向皇兄禀明一切的。翠儿,扶晴妃回宫歇着吧。”耶律成心疼的看着夏晴雨那张怆然的小脸,他好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给她温情与安慰。可是这一切,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就连那一丝丝的念想,也眼看着就要被斩断了。
不想留给夏晴雨更多的哀愁,耶律成咬咬牙,紧握着双拳转身离开。
廊道的另一边,皇后带着一列宫女,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幕,嘴角扯过一丝得意的笑。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夏晴雨走远,紧跟着耶律齐往御书房走去。
“周德海,传朕的旨意,朕今天谁也不见!”耶律齐面若寒霜的走到桌案旁,伸手将桌上的画轴拂了一地。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周德海低着头,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周德海指着门口的四名侍卫,平静的说:“你们几个听着,今日皇上不接见任何人,但凡有人面圣,一律拦下!”
“哟,周公公,这话是说给谁听呢?本宫要见皇上,你们也要将本宫拦下吗?”皇后冷冷的瞪着周德海,一脸的不悦。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奴才刚才是照着皇上的意思安排的,还望娘娘恕罪。”周德海小心的笑着说。
“本宫有事要面见皇上,你们让开!”皇后傲蛮的娇喝一声,扭身走了进去,周德海急忙跟着走进去。
“皇上,奴才拦不住皇上娘娘……。”周德海跟在皇后身边,正想回禀,看到耶律齐不怒而威的表情,赶紧低着头退了出去。
耶律齐皱着剑眉,沉着气说:“朕说过了不见任何人,皇后是听不懂朕的意思吗?”
皇后淡淡一笑,走到耶律齐面前,盈盈的行了一礼,温莞的笑着说:“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为了晴妃的事心里堵着一口气,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耶律齐冷哼一声,不悦的说:“晴妃的事,不劳皇后操心了。皇后若是觉得清闲,就好好的学学该怎么坐稳这个国母的位子!”
耶律齐毫不掩饰的话意让皇后面色一寒。只一瞬间,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明媚的笑意。
“皇上,臣妾身为**之主,为的就是给皇上整治**那些不耻的事,这是臣妾的本份。如今臣妾正是为着这事来向皇上禀明的。”
耶律齐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走到皇后面前,盯着她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咬牙切齿的说:“朕倒想听听,朕的**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不耻之事!”
皇后轻轻一笑,避开耶律齐直视的眼眸,平静的说:“皇上,据臣妾宫中的宫人回报,说是不止一次看到晴妃与御亲王走的太近,且举止亲密。此事若是被宫人传开,可是有辱皇上的尊严啦。”
耶律齐哈哈一笑,突然阴戾的转过身说:“这些事不劳皇后惦记,他二人的情谊如何,朕比皇后更清楚,皇后就省了这些唇舌,免得扰了**的清宁。”
皇后冷笑一声,娇柔的说:“那皇上可知道,上个月晴妃单独宴请御亲王的事?据臣妾所知,御亲王酒后对晴妃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呢。至于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够了!你派人监视他们?”耶律齐眼里欲喷出火来,紧握的手指节咔咔作响。
“皇上,臣妾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只是这宫中人多眼杂,更何况无风不起浪,臣妾只是将宫中的传闻告诉皇上,好让皇上看清楚有些人的本质。这也是臣妾身为皇后该尽的本份。还请皇上能够体会臣妾的一片苦心呢。”皇后软软的嗓音里似带着无限委屈般。
“皇后要说的话,朕都知道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耶律齐淡漠的走到桌案旁坐下,拿起面前的奏折看了起来。
“皇上切莫太过劳累,臣妾告退了。”皇后轻盈的转身离去,全然不见身后传来一道残戾、冷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