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路埋伏
臣相府。
秘室内,念儒方捋着花白的胡子,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他压低嗓门低沉的对立在一旁的两名黑衣男子说:“宫里已经有所行动,不日御亲王将会亲自带兵出宫,你们在半路上务必要将他截住,最好是能够斩草除根,一举灭了皇帝小儿的后翼。若是让御亲王顺利出了皇城,到时候与那些江湖上的草莽结成一线,我们就麻烦了。”
一名黑衣男子拱手道:“相爷请放心,小人即刻通知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在半路上进行埋伏,必将御亲王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万一埋伏不成被他们跑了,你必须动用你所有的人力物力进行拦截,必要的时候本相会派出死士全力追杀他们。这次的事情,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安排。”黑衣男子退下,念儒方阴晦莫测的露出一丝冷笑。
在耶律齐的安排下,耶律成悄无声息的带着夏晴雨与一队侍卫趁着微熹出了皇城,甚至来不及与太后道别。
“表哥,我们就这样出宫,若是太后知道了会担心难过的。为什么不让我去和太后说一声呢?”夏晴雨只要想到太后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疼爱得无以言喻的脸时,她的心里就觉得刀割般难受,想必太后知道她不告而别以后心里会更难过。
“不行,晴儿,我们这次出宫不能太招摇,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惊动太后,势必也会惊动皇后。虽然皇后迟早会知道,但那时候只怕我们已经走远,他们不敢兴师动众的率兵追赶我们。”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还要到天竹山庄吗?”夏晴雨问道。
耶律成微微一笑。神秘的说:“我们去自己家里。”
夏晴雨听的是又惊讶又惊喜,争不可待的说:“表哥,我们外面还有家吗?在哪里?是什么样儿的?里面还有什么人?”
耶律成被夏晴雨的模样逗笑了,他哈哈笑着说:“晴儿,你还真是好记性呢,还亏了皇兄和我带你去过一次呢。怎么?全然不记得水云居了?”
“水云居?你说的是水云居?哎呀,我知道我知道,那里还有吴管家。哈哈哈!”夏晴雨激动的大叫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踏进水云居,真是太高兴了。”
耶律成看着夏晴雨像个孩子般纯洁的笑脸笑而不语,一手轻拍马腹。马儿快速朝前跑去,夏晴雨也紧紧跟随。
由于此次任务紧急,时间紧迫。耶律成挑选的侍卫都是一些精干的骑兵,个个在马背上如履平地。夏晴雨虽说平日不甚骑马,但好底也有一些底子,再加上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体内的真气与轻功,骑起马来也毫不逊色。
一行人策马狂鞭。很快便过了皇城必经的官道,跑到一条崎岖不平的林阴小路上。小路左右全部是浓郁的树林,路边很多大树上的枝丫旁伸出来,稍不留神便勾住了行人的衣物,轻则衣物尽碎,重则皮破血流。
才跑出不到数里。夏晴雨身上的衣衫已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甚至胳膊上有一处还渗出了几滴血珠。再看看其他的侍卫,他们身上或多或少也被树枝刮破了几处。只是夏晴雨细皮嫩肉。胳膊上几处划伤后,细小的血珠渗透她雪白的罗衫,显得触目惊心。
原本一直与耶律成保持一致速度的夏晴雨逐渐落在了后面,待耶律成发现异样时,夏晴雨已经狼狈不堪。无处遮挡身上的伤痕了。
“晴儿,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耶律成大惊。勒转缰绳掉头朝夏晴雨跑了过来。
“我……我没事,只是小伤。”夏晴雨羞赧的抽回耶律成紧握在手的胳膊,欲藏在后面。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再不处理,伤口会发炎的。”耶律成心疼的掏出手帕,再变魔术般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玉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状物涂在夏晴雨的伤口处,用手帕包好,再将夏晴雨破碎的衣衫撕破几条包扎在其余的伤口处,最后,耶律成脱下身上的锦袍轻轻的披在夏晴雨的身上。
夏晴雨不好意思的看着耶律成说:“表哥,真是不好意思,我……。”
“啊……!”还等夏晴雨说完,前面连续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耶律成忙拉着夏晴雨的手,两骑并排往前面的声音发自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只前跑在最前面的一名侍卫连人带马被一张特大的网吊在半空中,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侍卫七孔流血而死。身后几名侍卫拨刀在手,紧张的环视着四周。
夏晴雨陡然间觉得胃部一阵翻滚难受,她忙转过头靠在耶律成的肩上。耶律成轻轻拍拍她的肩,凛然的说:“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布好了埋伏。晴儿,刚才若不是我回头帮你包扎伤口,现在吊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说完,耶律成冷静的挥挥手,带着一行人继续赶路。这次,耶律成让两名侍卫手持大刀分别一左一右清理路边伸出来的枝丫,大刀所到之处,断枝纷纷落地。
众人一路疾驰,穿过丛林小路,来到一条不显眼的岔路口。说是不显眼,是因这路口只有一条宽阔整齐的大路,旁边是一条比较新的小路。耶律成左右看看,果断的沿着小路冲向右边更加阴郁的树林。树林里的这条路几乎是被人新开采出来的,连车的辙痕都没有。
树林里的光线瞬间变得阴暗,就像即将来临的夜幕般,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每个人都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好似有一阵冷风吹来,夏晴雨莫名的抖了一下。为了缓解自己的恐惧感,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缓的吐纳心里的这口冷气。突然,她好像看见周围无数枝箭矢团团包围着他们。夏晴雨本能的叫了一声:“小心暗箭!”
话音未落,夏晴雨的身体便离开了马背,所有的侍卫齐齐从马背上跃起,纵身飞出老高,稳稳的停歇在树上。
一阵急骤的风声带着弓箭的呼啸声,劈头盖脸的朝着小路上的马射了过去,倾刻间,马儿的嘶叫声、马蹄声、倒地声混成一片。待一切恢复平静,所有的马全部倒在地上翻腾、嘶叫。
居高临下,夏晴雨清楚无误的看到树林里隐藏着数十名黑衣人,个个身戴大刀,手持弓箭。见弓箭落空,黑衣人等朝着树上的人冲了过去。
夏晴雨美目含霜,冷冷的拨出腰上的宝剑,朝着扑向自己的黑衣男子轻轻抖动手腕,男子瞪着眼无声倒地。夏晴雨愣了一瞬间,回头看看躺在地下不停抽搐的马匹,咬着银牙,挥舞着手上的剑朝着身旁的黑衣人冲了上去。
这是夏晴雨第一次真正的杀戮。剑光闪过之处,无不听到刀刃割破皮肉的声音和一个个黑衣人被刀剑刺到的闷哼声。躲开一道又一道刀光,夏晴雨听不见刀剑相交的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剑气带来的风声和一地的惨叫哀嚎声。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静了下来。待夏晴雨眼及之地再也看不见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她手里的剑“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自己也像被全身抽了筋似的软软的跌坐在地上。说不清是身上的力气使完了还是心里的承重饱和,夏晴雨是一口紧接着一口的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手指发抖。
耶律成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夏晴雨横抱在怀里,心疼不已的问道:“晴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晴雨呆呆的望着耶律成焦虑的脸,拼命的把头埋在耶律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
耶律成将夏晴雨抱到一棵大树旁坐下,握着她冰冷的手,轻柔的在她的后背轻拍着,一边轻拍一边温柔的说:“晴儿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是来追杀我们的,死有余辜。你若不杀他们,他们便会啃我们的骨血。他们不是人,只是禽兽而已。晴儿,无须为这些人伤神,也无须为他们哭泣。晴儿,勇敢一点,这只是我们的开始,知道吗?”耶律成温柔的话里有一丝蕴怒,也有一丝残戾。
夏晴雨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拭干眼底的泪水站了起来。她抓着耶律成的衣袖,忍着心底的厌恶扫视了一眼遍地的狼藉,再放开手缓缓走过去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剑。看着剑上的斑斑血迹,她面无表情的走到一名黑衣人面前,将剑上的血迹在黑衣人的身上擦了又擦,直到剑身再次泛起幽冷的清光。她将剑放回剑鞘,紧紧的抓在手里,苍白的脸上有着令人心悸的倔强。
“表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还杀了这么多的人,我是不是很勇敢?是不是很厉害?我的武功是不是进步了很多?”夏晴雨纯洁的笑靥带着一丝勉强,故作镇定的嗓音里微微颤抖。
“晴儿,你很了不起,你的提示救了我们大家,你是我们的骄傲!”耶律成深深的笑着,缓缓走到夏晴雨面前,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叹一声,是怜爱的,是鼓励的,是心痛的。他没有忘记夏晴雨在瞬间杀死第一个黑衣人的时候脸上那种恐慌与无助、绝望与无奈的痛苦表情。她的每一个剑影虽然凌厉却带着犹豫,她的每一次刺杀虽然决绝却带着痛楚,她要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独自承受多大的煎熬才能做出这样的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