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牧羊男
熬烈只所以是老大,不仅仅是因为他年纪大,也是因为他能开解身后那些小子们的心结。
今天熬烈这么直接问出了,按常规无话应该叹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地说出自己的迷惑之处。可是今天的无话沉默半响之后竟然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
“不想说就算了,想说了再来找我吧,我随时恭候。早早去睡吧,实在睡不着像小时候那数羊。”熬烈摆出一幅皇帝不急那么太监更不急的架势。
“数过了,都数了好几千只了,还是睡不着。”一个男人竟然承认睡不着觉数羊,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可是无话也是没办法,他在熬烈面前撒谎的结果就是最后把他无话自己都骗了时,熬烈还在骗局外面看热闹。所以无话知道自己说谎水平太差,也就干脆不做那个计划了。
熬烈好像对无话一点也不怜惜:“要不你就说出来,要不你就回去继续数到上万只羊,做个虚拟的牧羊专业户。”
“凤丫今天拿了个新手机是手工壳的,还带镶钻的。她好像特别喜欢。我知道是鸿少送的,其实我也可以送给她。当然我更知道,如果是我送给她,她会指着我的鼻子骂半天,说我乱花钱没有忧患意识呀什么的。总之只要她一开骂,我就睁不开眼。你说,就这么一个女孩子,想对她好都找不到办法。”无话终于把话憋出来了。
熬烈顺口回道:“哦,原来是拿的手机呀!我说要看看,她都没让我看。”
“你说凤丫也不小了,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呢?”无话是不是被铫锦鸿说凤丫嫁不出去的话剌激了;所以现在怕凤丫嫁不出去?
不是,至少熬烈知道无话不是怕凤丫嫁不出去;而是怕凤丫没经过他无话同意就嫁了出去。
熬烈在黑暗里都笑了:“无话,这种话你为什么不鼓起勇气问问凤丫?或者就直接告诉她你想娶她。”
“那怎么行?如果她不愿意嫁给我,那以后见面多尴尬!”无话这算是第一次在熬烈面前明确承认想娶凤丫了。
“你怕尴尬那就只有回去继续数羊了。”熬烈并没有怂恿无话去快点给凤丫表白;是因为还怕无话尴尬的感情差点火候。他认为无话和凤丫毕竟年纪还小,再等等也无妨。
“我知道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数羊也不管用;所以就想找你聊会儿。”无话说到这时,语气里的无奈之意很浓。
“好吧,我不赶你走。”熬烈算是同意无话留下来,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不是不知道凤丫不喜欢别人抽烟;而且是特别深痛恶绝的那种不喜欢。你抽烟又没多大的瘾,可千万别上瘾了;要不到时凤丫下令让你戒起来烟来,那时真正受罪的是你自己。”
“她如果真能担心我,让我戒烟,我受点罪也认了。”无话的话都说到这层意思,看来内心受折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对你说吧,滴水能穿石;你一男子汉为什么就怕凤丫不同意嫁你呢?你只要诚心到了,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还怕她不嫁?女人吧,都怕被情纠缠,一被缠住她们就不明智了。你就在凤丫最不明智时求婚。”熬烈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可是他自己这么大了怎么没混个老婆在身边呢?
这时无话又问熬烈:“你认为凤丫这样的主会有不明智的时候?反正我从来都没看到她不明智的时候。就算是小时候都是她耍我玩,有时候我被耍好几天才明白过来。”
“怎么说你呢?是有前缀的,就是先用你的情把她缠住。”熬烈这时有点恨铁不成钢。
“用情缠?怎么缠呀?熬烈你是不是偷偷地背着大伙谈过恋爱?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有经验?”无话好像有些三八,自己的事还没想明白,竟然又打听起熬烈的事来。
“我说无话,你可真让我无话了。现在这是给你想办法出谋划策呢!你怎么能往我头上扯。”熬烈说到这时就不说话了,点上了一支烟。
“再给我一支。”无话伸手,就像小时候要糖吃的姿势。
熬烈在黑夜里白了无话一眼,还是递给了无话一支烟,然后还是顺手给无话点上。点过后,熬烈含着烟说:“抽吧,抽吧,凤丫迟早会收拾你的。”
“来吧,来吧,凤丫,我就等着你的收拾。”无话像个走火入魔的人,舞着烟在夜里底声地叫。
“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你就不能长点出息,让凤丫对你另眼相看?”熬对无话的态度很不满,好像无话丢光了所有男人的脸似的。
可是无话好像管不了丢脸了,更沮丧地说:“用过了,能想到的办法我都用了。”
“你用过什么了?主半月山庄除了我熬烈,有人知道你喜欢凤丫吗?你这还叫什么办法都用过了?”熬烈还是了解无话的个性的,所谓什么都用过了,也就是在心里自己自问自答过了。
无话还在为自己辩解:“我也想过公开对凤丫表白。可是得等我做好了出前半月山庄的准备才能施行。现在我还舍不得半月山庄;所认想再多我也只能忍着,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熬列追问的相当紧,心恨道:对喜欢的女孩子表明心迹而已,至于搞到抛家舍亲那么惨烈吗?
无话带着一种英勇就义的情怀说:“万一凤丫拒绝了我,我就离开半月山庄。要不然凤丫会过不自在的;而我自己的希望破灭看到她会更难受。”
“表白不成功就离开?你这一说,那还吓着我了。”熬烈想了想又说:“那还是从长计议吧。”
“嗯,从长计议。”无话也只有同意熬烈的话。
于是,两个人就沉默着抽烟,自已对自己嘀咕着自己心里话了……
就在熬烈和无话从长计议着怎么算计凤丫时,凤丫却睡得很香;因为凤丫今天喝了好几杯酒。
这个晚上的餐席是按时撤了,可是酒可以继续喝;这是桂慧杉让孩子们要玩就玩个尽兴的特许,也算是,不是规矩的家规之一,当然也是这一群孩子最喜欢的家规!
凤丫喝的四杯酒里,有两杯酒是和铫锦鸿说的。
当时,铫锦鸿说:“凤丫妹妹,当哥的一定要敬你个酒。此中情义不明说了。”
“顺水人情而已,不过你要记得我帮过你,下次还给我人情时不要讲价钱。”凤丫其实对酒并不能多喝,现在已经脸红了。
“没问题,只要你认为是我能做到的、是我能答应的事,都可以找我。”铫锦鸿这话说的好像有些太极拳的味道。
果然,凤丫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可以骗骗?什么是你铫锦鸿能做到的、什么是你铫锦鸿能答应的,想咬字眼耍我?”
“凤丫,你误会了。我是说我能力有限总有做不到的,比如你要月亮我就摘不下来;还有就是我能答应的,比如你说要嫁给我,我能答应吗?我这心是很多颜色拼成的!那样会害你一生独守空房,我怎么舍得呢?没良心的铫锦仪跑的不见了,我现在可就你一个妹妹了。”铫锦鸿说得好像是现实,承认自己花心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看来铫锦鸿喝得也有些酒意了。
铫锦鸿这种歼敌五百、自损八千的解释让凤丫心情好了起来。她说:“好,我和你喝。”
“好,好事成双。再来一杯。”铫锦鸿和凤丫渴了这两杯酒之后就说:“不行,可能在医院住太久了,竟然两杯酒就顶不住了,我得赶紧回去睡。”
铫锦鸿其实是睡进电话里去了。
而凤丫竟然自己又喝酒去了。
谨婶是想起来劝凤丫少喝点的,手背被桂慧杉按住:“谨,别管了,坐下安心喝茶吧!凤丫大了,有心思;她要强得很,不愿意说出来;我们也就给够她发泄的空间吧。”
“心思?什么心思?难道是她心思有人了?不会是在国外喜欢的外人,那个人没跟回来,她失望了吧?”谨婶还真是吃惊不小。
“还不知道是谁。只是觉得她有心思,这么大的女孩子,不是为感情还会为什么?等哪天她自己说出来吧。或者一会儿她喝多了就说了。”桂慧杉真是阴险的紧,竟然想趁凤丫喝醉了套话。
“只有先看看行情了。”谨婶算是同意了桂慧杉的办法,然后喝茶的同时,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凤丫。
客厅里刚才还在的熬烈已经走了。
无话坐在客厅的一角玩手机,那手机竟然是铫锦鸿送给凤丫的那个;看来是趁凤丫半醉时借来的。燕龙、熬海、在看电视剧三国,嘴里说的也是三国里的剧情。
窗台下的小休息区里,盘玉和熬峰竟然在下象棋。两个下棋的人坐的很稳,面色凝重。到是旁观的盘石屁股上像长了剌一样,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扭两下、又相伸手、又想伸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