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吴钧成得承认,走到这一步,他也……在伤心。
齐宇翔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好,扔的扔,打包的打包,就这么掩上门……说,再也,不会回来。
他一个人席地坐在狼藉遍地的地板上,拧了一瓶矿泉水,冰的齿根爽极,一口吞下,从头凉到脚。
冬天喝凉水,果真TmD惬意十足。
再也没有一个王八蛋板着让人生厌的脸教训他了。
是的,吴钧成又灌了一口冰水,TmD他讨厌透了齐宇翔。
那个自以为是、整天乱发脾气、不停嫌弃他的小白脸。
凭什么嫌弃我?齐宇翔,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跟你在一起,何尝不是老子也在忍你?
散了就散了。
吴钧成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的咔咔响,然后使劲朝墙上掷去。砰的一声砸上去,瓶身还来不及在墙上盖个湿蓝水印,很快的反弹回来,好巧不巧的砸在吴钧成的脑门上。
“嗷!去你/妈/蛋!”吴钧成抱着脑门大声骂道,抓着弹回来的瓶子,往地上猛烈地敲。
直到有人敲门他还没冷静,虚掩的门随后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皱着眉看他。
吴钧成脑袋发晕,暴怒让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扭曲,看见有人后更甚:“滚!”
门口的男人眉皱的更厉害,冬天一向黑的早,男人在门边越发像个浓黑的剪影。
但吴钧成还是看到他眼里轻而易举的不屑,接着听到对方清冷的声音:“你吵到我了。”
吴钧成想大骂一句滚,刚发出半个音,看到对方眼里的蔑视后,突然理智回归,冷静了半晌,嘶哑着嗓子回到:“对不起。”
门边的男人又看了他几眼:“如果你再扰民,我会打110投诉。”
言罢,关上门静静地走了。
吴钧成抹了把脸,狠狠掐了额中,歪三倒四站起来:“110?靠,居然会想到打110?sB!”
骂出口,又想到齐宇翔跟自己分手的理由,其中一条就是说自己“言行粗鄙,生活没有共同语言。”靠,粗俗,共同语言?跟你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老子粗俗?还共同语言!sB,一群sB!
齐宇翔是sB中的大sB!
屋子显得很空荡,齐宇翔的味道撤的干干净净。
那个沙发,再没有一个sB露着小虎牙、抱着抱枕打游戏了,水族箱里的大白鱼还在游来游去,吴钧成讨厌活物,喂食一向是齐宇翔的活计。
他们都很少做饭,但齐宇翔偶尔会装模作样,系着围裙下一碗泡面。厨房里,粉色的围裙惹眼的挂着,吴钧成摸了摸,仿佛还残留着某一年某一日激情的味道。
卧室……吴钧成简直不忍心再看了。
颓丧的退回沙发上,吴钧成抱着齐宇翔特别钟情的小枕头,贴着脸,挺尸般一动不动。
夜晚降临,屋内彻底暗了。
连偶尔传来的说话声都显得那么飘渺。
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产权交割。
枕头下的人抖了抖,随后抖到整个身体都停不住。
有弱弱的呜咽声,轻微如雪降,带着冷透骨髓的凄寒。
第二天,吴钧成拖到中午才去公司。
实在是他牙疼。
疼的脸都有点肿。
坐在桌前刚打开电脑,“叮”的一声马上传来邮件提示,吴钧成不满地点开,就看见公文上一行醒目的标题:
“xxx律师事务所律师函
吴钧成先生:……”
“操/你/妈/齐宇翔!”
一瞬间只觉脑袋里的零件都在砰砰作响,血液脑浆剧烈地撞击脑壳,要纷纷涌出来似的,吴钧成抱着头缩在椅子上,感觉天都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齐宇翔会真出律师函。
换句话说,他以为,会像曾经很多次一样、对方会、慢慢……回来。毕竟公司的利益共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他根本,就没想到齐宇翔会真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久到什么地步呢,久到看见律师函时突然天塌地陷的地步。
“十七年了啊。”吴钧成抱着头喃喃,一眼也不敢看那封公式化又字字锥心的邮件,“十七年了,小翔。”
真的恩断义绝到了对薄公堂么。
恍恍惚惚想起十八岁时节,那个少年怯怯跟在他身后,脸蛋永远有两片嫣红色的模样。
终于某一年,他们在一起。
二十几岁,嫣红还没退去,少年已长成青年,跟着自己一起啃馒头就咸菜。
三十几岁,呵,三十几岁的男人也混出头了,两人却一直吵一直吵,吵的两两相厌,怎么看怎么烦。
偏生分开却比什么都疼,活生生割肉一般。
齐宇翔,你离开我,后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幸福。
你不知道你那那臭脾气有多让人讨厌!
班没法再上了,简直一刻不能多呆。
吴钧成梦游一样恍恍惚惚走出房间,一路上似乎有人不停对自己说话。
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
齐宇翔昨天离开时说,这次真是彻彻底底一刀两断,死也不会再回头。
那种神情淡漠而陌生,吴钧成突然惊慌的发现,对方这次是来真的。
这么多次分分合合,狠话谁都说过,甚至打架、骂娘都比这严重的多。但没有一次是这么、平静而决绝地,连打他都找不到理由。
齐宇翔怎么会是这么平静的人?他轻手轻脚、如释重负、毫不留情地、走的如此有风度。
他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两声后,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中英文连续地听了几遍后,嘟嘟声又重新回荡,茫然地抬头,已经走出公司大厅了。
过道醒目地挂着齐宇翔设计的公司Logo,两人名字的字母连在一起的缩写,简洁干练形似一个开怀大笑。
越看越讽刺的笑。
你永远都不会幸福。
吴钧成在心里恶狠狠咒骂,回过神,迈步走出电梯间,吴钧成又是那个端肃的吴钧成。
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之所以失态,大概实在是因为齐宇翔跟在他身边太久了。
所以齐宇翔离开,自己会不适应、所以会头疼、所以会发疯而已。
反正对方迟早会后悔,到时候一定要打死那个王八小子!
吴钧成学生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把砖头多次拍在同学脑袋上后,被学校劝退了。
十几岁出来在社会上混,明面上也会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但骨子里的混蛋味是如何都改不掉的。在别人面前还好,越亲近的人越不加掩饰。
齐宇翔十几岁、二十出头那阵子非常迷恋他的“男人味”,可是后来就嫌弃他粗鄙。
那小子没事就拉着他吃西餐,左手刀右手叉,还会点瓶娘唧唧的红酒。吴钧成是真不喜欢,那种闲着蛋疼、没事浪费时间的玩意,一坐一晚上时间就没了。
吃饭就吃饭、应酬就应酬、但听着莫名其妙的钢琴曲,吃两小口饭抿一口红酒是怎么回事?
吴钧成不喜欢,简直是非常不喜欢。陪客户吃是种工作,可陪齐宇翔却是生活。
为什么要把所剩无几的生活时间过的如此扯淡?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齐宇翔越来越讲究,而他仍旧粗俗不改。
这不是灾难是什么?
可对方真走了却还是舍不得。十七年的陪伴已然成习惯,吴钧成不敢想象还能有个人能代替对方,还能有人会陪自己这么久。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深吸一口气,肺泡里都是尾气味。指望这个城市的空气质量变好,有生之年怕是不可能了。
城市是个奇异又荒凉的存在,他和齐宇翔在这里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终于走上正轨,而相互陪伴的那个人却越来越远。
这怪谁呢?
齐宇翔也长大了,他变得成熟稳重,漂亮多情,眉眼一勾,都能引男女无数,吴钧成并不是不知道。
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齐宇翔的心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当然,他一开始并没介意,直到对方真的下决心离开。
吴钧成打开手机,在网上调出那封邮件,拨打了尾页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张律师,我是吴钧成,律师函已经收到,公司产权分割的事,我想见你的当事人齐宇翔面谈。”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公式化而生疏的表示,他的当事人已把事情全权交给他代理。
“那你怎么能联系到他?”
“对不起吴先生,客户资料我们无权告知。”
“操!”吴钧成挂断通话,无可遏制的想摔手机。高高扬手时,突然灵光乍现的想起这手机是齐宇翔特地找朋友配置的情侣款。齐宇翔特别喜欢这种形式上的名堂,两人用一样的手机时,他笑的小虎牙都出来了,看着年轻又可爱。
吴钧成睁大眼睛瞪着手机,仿佛瞪着齐宇翔一般,心中酸涩而又隐隐解气的恨意。
吴钧成一边在路上走,一边给所有的熟人群发短信、留言,上网翻看齐宇翔的微博博客,希望从中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一看,网上的信息已好久没更新,朋友的信息留言一时半会回不了这么快,吴钧成在路上酸苦的想,这次找回来,他不喜欢的地方自己都试着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开新文了!!!撒花,写了快一个月,工作虐的心情抑郁。再不开就没劲头写了~(不要鄙视这个人的人品……)所以呢,本文存稿充足,日更。
慎重考虑了一下,鉴于隽隽本人抠脚大汉的属性,卖萌真的有点双Q拙计……但,还是在这里打个滚吧,求包养、求收藏、请多多支持!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