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德服人
唐伯虎来了！
赵顺咧着两排发黄的板牙告诉了李吏这个消息，并且试探着是不是可以敲打敲打唐伯虎，毕竟读书人有钱，是属蜡烛的，不点不亮云云……
赵顺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上司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才想起来李吏也曾经是一个书生。
板着脸轻轻踹了赵顺一脚以示惩戒，李吏一脸悲痛。
“老赵啊……”李吏板着一张俊脸语重心长。“做人不能这么徐鹏举！”
“啊？”
“多无耻！多俗气！唐伯虎是江南才子的标杆，你就这么直接动他？节操呢？下限呢？恩？吃相怎么就能这么难看？”
赵顺被李吏一番话给说的蒙了。自己的新上司居然跟自己谈论起节操下限了……
“那你当初坑林总旗的时候……”赵顺嗫嚅着，弱弱的反驳道。
“林冲跟唐伯虎能一样吗？唐伯虎是才子！”
“那……林冲呢？”赵顺小心翼翼。
“猴子！”李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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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清倌人举城欢呼，纷纷打出欢迎唐寅光临的牌子。更有甚者，还传出了免费睡觉不要钱的……一提到唐伯虎李吏就回想起前世电影里周星星的那个版本，四大才子站在桥上宽衣解带的风骚场景。
唐大才子的名头实在太大了，能陪唐伯虎饮清酒一杯，叙情话一晚简直就是难得的佳话，所以在传出唐伯虎来南京城这个消息的第一天，整个南京城就轰动了。
――当然，这不是官方的说法，官方的说法是唐寅来南京找人切磋诗词。
唐伯虎，弘治十一年的解元，第二年殿试却因为抄袭舞弊被贬为小吏，唐伯虎自然不屑去做这等小官，于是便游历山川。
其实朝廷对唐伯虎还是很关注的，唐伯虎名列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一言一行都能在江南造成不小的影响。只不过今年来唐伯虎流连烟花场所，简直成了颓废的代名词，所以朝廷才停止了对唐伯虎的关注。
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唐伯虎不知道的是，刚刚逃脱朝廷监视的他又进入了锦衣卫的黑名单，哦，不对，是李吏的黑名单……
唐伯虎……唐寅……擅长写诗……擅画山水，还擅画什么来着？……春宫！
脑子里过滤着关于唐伯虎的资料，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了又敲，眼睛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李吏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在明朝风靡各大妓院的名人了。
鉴于某徐小公爷不靠谱的人品，李吏带上了赵顺，叫上几个锦衣卫弟兄离开南京城百户所。
出来百户所，远远瞧着百户所高大的牌匾，李吏打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虽说没到“少小离家老大回”的程度，但毕竟也来到这个世界半年有余，从一个默默无名前程绝望的文弱书生外加乞丐，走到如今扈从数十，权掌百丁的百户武官，人生际遇委实难测，彼一时孤零落魄，此一时鲜衣怒马，这算不算衣锦还乡？
如果心头没有孙家亲事的压力，如果没有百户所里兄弟们的饷银，李吏此刻一定会很开心，可惜，此刻的李千户满脑子琢磨着赚钱的法子，丝毫没有锦衣日行的喜悦。
南京城四四方方，城中心距离烟花柳巷繁华之所也就几里地的距离，李吏一行约莫走了不到一个时辰。
这还是走的快了，赵顺这憨货着实让李吏一阵头疼，走起路来嚣张的模样跟徐鹏举有一拼，若不是两人长相差距太大，李吏都要怀疑赵顺是不是老徐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手下校尉们对李吏毕恭毕敬，但在绍兴街头可就没那么礼貌了，一群人簇拥着李吏，毫无顾忌地策马奔腾，引得街头行人一片鸡飞狗跳――虽然没有马。
厂卫嚣张跋扈之态在他们身上表现无遗。
李吏看得眼皮直抽抽，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赵顺。”
“大人有何吩咐？”
“叫兄弟们都斯文点儿，以德服人。”
——锦衣卫的素质问题真让人操心，平素倒也罢了，这里离应天府不远了，谁知道孙懋有没有扮猪吃老虎出来微服私访的毛病，万一被孙懋发现他未来的准女婿在大街上横得像只螃蟹似的，那时估计把他弄进诏狱让他尝遍一百零八种大刑，他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李吏了。
赵顺很给李吏长脸，李吏话音刚落，赵顺凌空飞起一腿，把一名抽打路人百姓的锦衣校尉踢得飞起来，半空划过一道幽怨的抛物线，飞进了路旁的商铺，引来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和商铺掌柜绝望的哀嚎。
“大人说了，以德服人！你他娘的聋了？”丁顺恶狠狠地道。
李吏欣慰得眼圈都红了，于是狠狠踹了赵顺一脚以示欣赏。
做人做事的方式有待商榷，不可否认的是，赵顺是个好手下，让上司省心的好手下。
李吏若有所思，拍了拍赵顺的肩：“老赵，日后我若接到调任，如果是京师，你若愿意的话，莫如和我一起去京师赴任？”
赵顺楞了一下，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看着赵顺的模样，李吏心凉了半截，黯然道：“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必如此伤心，我不会拿你怎样的，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当初我未婚妻逼婚时的绝望心情……”
话音未落，赵顺在大街上当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尘土里。
“属下愿意追随大人！大人抬举，赵顺没齿不忘，从此我老赵这条命就是大人的，大人要老赵我死，我立马抹脖子！”
李吏欣慰地笑了，心里泛起感动。“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丁，我若发达，必不薄待你。”
“是！老赵我豁命以报大人恩遇。”
“很好，去把刚才商铺的损失赔了，记住，以德服人！”
“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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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南京城最大的妓院回春楼，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群杀气腾腾的汉子，不由得摇了摇头，来到这里的都是寻花问柳，自己这么进去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转头找了一家客栈，锦衣卫属下大摇大摆闯进去，还没说话，便吓得客栈里的客人惊呼四散而逃，眨眼间跑得一个都不剩，李吏一行很轻易便包下了整个客栈，丁顺扔给战战兢兢的客栈掌柜几锭银子。——这也属于“以德服人”的部分。
再次来到回春楼前，这次李吏只带了赵顺一个。
去回春楼寻诗问词当然是扯淡，寻花问柳才是真，命赵顺带上几名弟兄换上便装，李吏则穿了一身丝绸长衫，头发上梳挽成一个严整的髻，腰间系一碧绿玉带，玉带上挂了一块蓝田玉佩，配上一把象牙玉骨描金折扇……一个英俊的嫖客形象新鲜出炉。
这身打扮是跟徐鹏举学的，每次看到徐鹏举都是这般风骚的出门招蜂引蝶。
很不习惯这身打扮，不过两世为人都在职场攀爬，李吏自然也明白不同场合不同装扮的道理，进青楼找粉头如果穿着一身杀气腾腾的飞鱼服，腰间再挎着绣春刀，未免太煞风景了。
李吏不找粉头，只找唐寅唐伯虎。
回春楼是一座三层的木楼，外面看着普通，楼内装饰奢华，已是黄昏时分，楼前正是车马簇簇，门庭喧闹之时，两名二十多年纪的大茶壶站在门口，习惯性地弓着腰，不论相不相识，总是未语先笑，打了骂了也笑。
李吏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地走到楼前时，大茶壶的眼睛亮了，他们阅人无数，从李吏的穿着打扮和身后数名剽悍随从的气势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位贵人。贵人代表着银子，代表着财源。
茶壶很恭敬地迎了上来，躬身一礼，倒也不像前世电视里那样贱得仿若没骨头，言语间甚至很斯文。
“这位贵公子倒是初见，小的有礼了，敢问公子可欲进来听听曲儿，或找个可心的姑娘说话解解闷？”
李吏潇洒一笑，摇着折扇刚待出声，一旁的赵顺却按捺不住，推开大茶壶径自上前一脚把大门踹开，鼻孔朝天的跋扈模样与某徐姓小公爷如出一辙。
“少跟老子废话，把你们最好的粉头叫出来给我们公子尝尝鲜！咱们公子说了，以德服人，嫖完我们会给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