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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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折腾了一夜,次日早上,太阳刚起来,阮珺就笑着醒来了。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东棋,你这荷包上绣的竹子真精致啊!”
“竹香你的手越发巧了嘛!”
“西画你今天的眉毛恰似一弯新月!”
“梨花……”
嘴角翘得老高的阮珺在云兰院里一通乱走,逢人夸人,遇花夸花,几乎每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得了赞赏。除了梨花若有所思外,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大小姐这是昨晚上做好梦了?
“珺姐儿笑眯眯的,不会是猜到今天有好消息吧?”卢丽娘带着苏嬷嬷又不请自来。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阮珺,眸中尽是温柔。
阮珺眼底的温度悄然消褪,披上冷漠的外衣,她淡淡道:“姨娘此话何意?本小姐不明白。”
卢丽娘眸中尴尬一闪而过,笑着说出了来意:“前些日,吏部尚书府李夫人推荐了一位女先生,老爷已打听过,其人才识渊博,性情正直,堪为大小姐良师。”
阮珺闻言身子一颤,瞪大眼睛道:“爹爹已同意了?”天哪,最近她没得罪老天吧,老天要这么玩她。她好容易想了个让娘亲入府为师的良策,眨眼间就被毁去?不行,除了她娘亲,谁来都别让她乖乖听话。哼哼,她阮珺的先生若她不心甘情愿,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卢丽娘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念想想也就释然。哪有孩子不贪玩的,有了先生管着,终究没有以前那般自由,她不乐意不很正常吗?只是这事却不能由着她性子……
“老爷确实已经同意,只是那位女先生却提出要亲自考核两位小姐,才能决定是否留任。据说,她是曾经的帝师后人,有真才实学,非寻常女先生。老爷让大小姐准备准备,三日后,面见先生。大小姐该当努力才好。”卢丽娘一脸凝重。
这女先生还要考核?阮珺瞬时乐开了花,这倒不用她另想他招了,只要当天表现差点,入不了她眼就成。
谁知夜里,当阮珺又一番折腾溜到林府,跟娘亲一说,顾茉雅却若有所思地道:“曾经的帝师之后,莫非是寒山莫青衣?若当真是她,你且不可任性,当好好表现。”
“不,我只要娘亲自教我。娘,娘,好不好嘛……”阮珺又开始摇着顾茉雅的胳膊开始撒娇。不知为何,到了顾茉雅面前,她成年的心性立刻退化回幼童。
顾茉雅摸着阮珺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道:“好,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只是那女先生若真是莫青衣,你也不能故意捣乱。知道吗?”
“嗯。”阮珺口是心非地胡乱应着。
三日后,卢丽娘让香枝来云兰院请大小姐二小姐到正宜厅面见女先生。不情不愿的阮珺牵着兴奋的阮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珺儿,玉儿,快来见过两位女先生。”阮文诚微笑着招呼着两个女儿。
两位?漫不经心的阮珺瞬间愣住,她迅速抬起头,看向分别坐于左右下首的两位女子。左首女子螺髻青衣,面容白皙而熟悉,恰是前世她和冒牌嫡姐的女先生。女先生姓莫,正是娘亲所猜测的莫青衣?印象中,莫先生教学极为认真,冒牌嫡姐勤奋,她多有夸赞,自己贪玩,她时常责备,自己因怕她,当真没有留意过她叫什么。几番循环后,自己越发懈怠,之后更认可了卢丽娘所说的自己天资不如冒牌嫡姐,在她的纵容下放弃了求学,她就成了冒牌嫡姐的专职老师。
再看向右首女子,云髻紫衣,面容微黑,眉目似熟悉又似陌生,好半晌才回味过来,原来是娘亲!只是她抹黑了肌肤,调整了眉眼几处细节,显得颇为不同。
顾茉雅对着明显被惊到的女儿眨了眨眼,阮珺顿时会过意来,和阮玉中规中矩地行了礼,站到一旁,只是眼神总忍不住飘去爹爹那边,想看看他表情。
恰如阮珺所料,阮文诚初见这位名为锦贝的女子,确实眉头狠狠地跳了好几下,而卢丽娘的眸中更是透着惊骇!她与逝去的夫人顾茉雅长得竟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她眉目柔和,比顾茉雅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淑静自然,气质截然不同。
即便如今,阮文诚内心的翻腾已基本平静,但目光仍时不时地不自觉地飘向顾茉雅。阮珺目光与他偶一接触,心中暗自高兴,看起来有戏。
“莫先生,锦先生,两位已见过小女,不知意下如何,可否就任阮府?”本来,在收到吏部左侍郎家的推荐函时,他心中颇不以为然。一位是素有清名的莫青衣,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锦夫人,取谁舍谁毫无悬念。只是念在顶头上司的推荐上,他走走过场,想着锦夫人见了莫青衣,说不准就自惭形愧退缩了,如此自己两头不得罪。怎知这锦夫人长得肖似顾茉雅,竟将他原本准备的说辞冲了个一干二净。
“可。”阮珺正想着这如今的局面,若有考核,她究竟是该表现得好些还是该表现地差强人意,莫青衣已极为简短地应了。阮珺顿时一阵愕然,不是说要考核吗?如此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亏她数日来还想了多时该如何应对她的考核,既要气得她放弃自己,又不能太损自己名声。
阮文诚点点头,再看向顾茉雅,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希祈。“可。”顾茉雅也淡淡地道。立在阮文诚身侧的卢丽娘眸中寒芒一闪,双手缩入袖中,十指紧扣掌心,隐隐作疼。
阮珺看到,垂下头,眼中尽是阴鸷。
阮文诚如释重负,笑着道:“如此甚好。珺儿,玉儿,快给两位先生敬茶。”
阮珺、阮玉忙各自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先给左首的莫青衣恭敬呈上。莫青衣接过茶盏,各抿了一小口,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换过新茶,走到顾茉雅身前,谁知顾茉雅只接过阮珺手中的茶,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着,竟完全无视端着茶盏面色慢慢胀红的阮玉。
“锦先生?”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茉雅和阮玉身上。
“阮老爷请见谅,恕锦贝冒昧,锦贝此生只学过嫡女应学的,不曾学过庶女应学的,恐怕教导不了二小姐。”
“砰!”阮玉手中的茶盏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她胀红的小脸几乎在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只余下一片木然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