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约会
风水轮流转。
两口子要给长辈们拜年，从玉珠娘家一直到淇国公那帮老将，攒了一年的好东西一车一车的往外运，心疼不说每天都要当孙子。等到了大年初五，长辈们基本上都看望过了，接下来几天又改其他小辈往陆府一车一车运东西，给两口子当孙子。这种变化陆风称之为柳暗花明。
张野那一帮学生当然是最孝顺的。神机营要巩固合作关系，五军营试图建立合作关系，都出手大方。连远在河南的杨公子也提前托人送来不少好东西，南京城内许多年轻一代的显贵也来表示表示，有些人只是说过几句话，还有些人只是面熟，大概在某些场合见过，但只要不空手来陆风就欢迎。
老规矩。玉珠去招待女眷，陆风去接见大老爷们。虽说每天从早到晚累个半死，但几天下来收获颇丰，不仅把年后送的礼都给补了回来，甚至年前置办年货的钱也赚回来不少，重要的是还不算受贿。用老管家的话说，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一般的侯府都没这么门庭若市。
一直到初九，来走动的人才慢慢少了下来。大老爷们好不容易抓住这难得的法定假期，在即将结束的时候要一起狂欢，放任自家男人出去鬼混的夫人们也要搞搞聚会什么的。
这天一早，听说喜儿姐弟来了，玉珠带着压岁钱去见。
陆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现春晓站在一边发呆。想起这丫头这几天一直都有点闷闷不乐，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陆风觉得这丫头大概是想家了，青春期少女的心理变化是很微妙的，搞不好就要影响将来的成长，当家长的得去关心关心，于是陆风起身道：“山上走走去不？”
春晓点头。
春节刚过，气温回暖。
早上起了大雾，太阳冒出头一蒸，空气有点湿热。
后山山梁上还没有被开垦，一路上杂草丛生。陆风在山下折了两根树枝，一根拿在手里打露水，一根伸在后面让春晓抓着，防止路滑跌倒。尽管如此，上山的路两人都多多少少摔了几次。
去了趟果园子。原本想摘点果子吃，结果去了才发现，过个年基本上已经把这里采光，冬天长出来的果子一颗不剩，跟被打了劫一样，而春天的果子还没长出来，转了半天才找出两颗柿子。
“喜儿家弄得柿饼挺好吃的。”陆风接过春晓剥掉皮的柿子，咬了一口尝尝，有点涩。这果子得是冬天霜冻的时候才好吃，过了那时候就变了味，干脆扔了路边，问春晓：“你知道咋做不？”
春晓也嫌不好吃，学着陆风扔到路边，然后摇了摇头。
“那回头学学，等明年了给我做。”陆风看了看自己的手，全是柿子汁，在春晓身上噌噌。
春晓也在自己身上噌噌，然后指着一边：“那个好吃。”
“啥东西？”陆风扭头一看，发现果园子外的山坡上，有一片红色点缀着枯黄的山林。仔细一看认识，是一种叫救命粮的野果，传说闹了饥荒的年月，老百姓就上山吃这果子，管饱而且味道不错。
于是两人眉开眼笑的往林子里爬。路上野草和露水更多，打也打不完，害的春晓摔了好几次屁股，揉一揉继续爬。一身脏的钻了林子里，发现好大了几颗，也没带倒，干脆折下来。一人一枝扛着往山下走。
“这一身泥的回去，夫人怕是又要骂人了。”陆风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问。
春晓又摔了一跤，咯咯笑着揉了揉屁股，接着往下走。
跌跌撞撞的钻出了林子，到了过院子外面，山坡上开满了油菜花，春晓屁股摔疼了，不乐意再走，于是两个人干脆钻了油菜花地里，摘下几片宽大的树叶垫着，面对面坐下来，一边把身上的露水晒干，一边吃着扛下来的救命粮。
红红的小果子长得密，小枝上用手一撸就是一大把，选掉青叶子直接扔了嘴里，咬的沙沙响，味道有点像山楂，春晓吃的很嗨皮，陆风有点后悔没多抗一株下来，一边吃一边问春晓：“这几天看你往那一站老是发呆，跟你说话也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想家了？”
春晓点了点头，撸了一把果子比较大的给陆风。
“那要不要回家一趟？”陆风问，又补充一句：“我陪你。”
春晓摇了摇头：“太远了。”
“在哪？”
“陕西。”
那还真是有点远，而且全是陆路，一来一回估计得两个月，陆风有点为难。
春晓又撸了一把塞到陆风嘴里，然后低着头把青叶子一片片摘掉：“开春的事多，去年买的地种下了茶苗，今年刚刚长起来，过几天得好好收拾，炒茶作坊也得开了，大姑娘小媳妇要开工，附近茶厂的茶叶也要收，夫君又被那么多人求着，有好些事要忙，都没空跑那一趟，我也没想回去。”
“真心话不？”摘下手边的一串油菜花，夹在春晓耳边，真好看。
春晓咯咯直笑的摸来摸去，然后朝陆风点了点头：“真心话。”
陆风扔了枝桠，对春晓道：“那等咱们有空了再去，或者把你家里人接过来住住？”
春晓想了想：“恩，等那个时候把我娘接来就太好了。”
“那个时候？”陆风把春晓手里的那一枝也给放了一边，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火：“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
春晓咬着嘴唇：“妾身生娃的时候。”然后脸红红的钻了陆风怀里扭来扭去：“让我娘来伺候月子。”
陆风无语，看了看四周没人，很给面子的没把这丫头给推开。
于是春晓仰起脸，大眼睛看着陆风。
“还没问过你呢，家里除了你娘，还有些什么人没有？”陆风拍了拍手，躺了下来。地上有点湿，阳光有点刺眼，视线里除了摇曳的油菜花，就是山坡下的庄子，有一片片屋顶和蜿蜒的小河。想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询问春晓家里的情况，作为一个老板兼未来的夫君，真是太失职了。
春晓惬意的趴在陆风胸口，手里把玩着一串油菜花，告诉陆风：“还有一个大哥，大哥成亲了，生了个小侄子，有五岁了。”
“那到时候也一起接来。”
春晓却撇了撇嘴：“乡下人，来给陆家丢人。”
“哪能这么说。”陆风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那还不都是你家里的人么？”
“妾身现在是陆家人。”
好嘛，跟玉珠一个德行，嫁出去了就跟娘家划清界限。古代妇女都这样么？陆风有点没办法理解：“无论如何也该见个面吧？”想了想道：“就这么说定了，也别等你坐什么月子的时候再来，咱们不是还没办亲事吗，到时候都接过来。”
春晓趴在陆风身上，不好意思的扭来扭去。
“这事儿年前就跟夫人商量过，她意思是得补办，得热热闹闹的。”陆风看着山下的庄子。
春晓趴着不动。
“跟你说话呢。”陆风把春晓的脑袋提起来：“你想怎么办？”
“妾身听夫君的。”春晓又不好意思的把头缩了回去，然后咯咯笑了一阵，一边扣陆风胸口的衣服，一边转着手里的那一串油菜花，说道：“只要跟夫君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办不办都行。”
陆风撇了撇嘴：“你不想热热闹闹的，风光一回？”
“妾身又不是夫人，不像夫人那么爱显摆。”春晓呵呵一笑。
陆风也乐了。
春晓趴在陆风胸口，一脸满足道：“当年离开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有周围的乡亲，都知道妾身要给夫君当陪房，小地方的人没见识，拿妾身当了侯府的夫人看，从前一起玩的丫头都羡慕妾身，叔叔婶婶也都客客气气的来道贺，好几天家里就没断过人，妾身在闺房里偷偷往外看，觉得风光极了。”
陆风笑了笑。
“妾身现在还记得走的那天，乡亲们都来送，连从前谁都看不起的员外郎都笑呵呵的来了，娘亲和大哥站的笔直，脸上一直挂着笑，好多人把妾身送出了几里地，就跟送亲一样，妾身虽然什么不懂，但也知道大家看妾身的眼神不一样了，感觉自己从今往后就是有身份的人了。”春晓道。
陆风不禁打趣：“都不知道你来陆家头两年当了丫鬟吧？”
春晓咯咯直笑。
“丫鬟就丫鬟吧，反正现在是陆家堂堂正正的二夫人了，不怕家里来人识破，对吧？”
春晓点了点头，一脸满足。
太阳这会儿升到了头顶，有风吹来，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摇曳着散发出花香。陆风躺在地上，春晓躺在旁边，一脸幸福的把头搭在他的胸口。此情此景，陆风忽然觉得自己在跟这丫头约会。
春晓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陆风。
陆风微微一笑，摸了摸这丫头的脸。
春晓脸一红，然后咬着嘴唇，低下头，然后悉悉索索的开始解衣服……
“住手！”陆风大怒：“你个臭流氓，把这美好的约会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