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清心殿用来支撑大殿的四颗柱子全部倒塌,原本威严庄重的大殿此刻徒留一地断壁残垣。奇怪的是,大殿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相反像是被谁刻意地营造出这般惨烈场面。
长念握紧手指,“师兄呢?”
“禀上神,山主至今毫无音讯。”
“那这里是谁造成的?”长念继续问道。
神仙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太昊山本为清修之地,众仙皆待在自家洞府,只是今早突然听到重物轰然倒塌的声音。等顺着声音一探究竟之时,这才发现象征着太昊山的清心殿成了这般模样,而山主也不知所踪。
长念冷着脸听着来龙去脉,随后下令道:“你们留在此处修缮清心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太昊山半步,还有,这件事不用麻烦你们长老,否则,西宫那些大大小小的神仙也不是养着玩的。”
众神仙对视几眼,却也不得不听了她的命令。山主自三万年前接任山主之位后,便在明里暗里消减了太昊山四大长老的势力,如今山主罹难,山中势必有请长老重新出山的趋势,但这样一来,山主之位必然受到威胁,太昊山难免不会因此受损。
简单地交代些琐事,长念便向颜谷走去。
有些事情这些神仙不晓得,但颜谷里那个正在休养生息的,若是连他也不知道,那便是真的出事了。
长念赶到时,闵桐依旧是棵正在吸收天地精华的梧桐树,恢复了女装的墨煊正小鸟依人地待在他身边。
“主上。”闵桐嗅到她的气息树上的纸条忍不住随风起舞。
“谁干的?”长念淡淡地朝墨煊打了个招呼,直奔主题。
“璨深君。”闵桐简易地回答,长念瞬间明晓。怪不得水亭里璨深会那样轻易地离开,原来他竟对太昊山下了手。
依璨深的修为,再加一个他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以苦修著称的渊恒,除非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连十四师兄都应付不了的。
似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闵桐小心开口道:“属下嗅到了渡迁的气息。”
手心传来一阵钝痛,长念却只想发笑。她多天真,以为还可以唤回那个越走越远的师兄,可费了修为给他疗完伤换来的是什么?若不是离境出了意外,她该如他所愿地死在那里,可是她不仅没死,还带着一身修为回来了。真不愧是她深思熟虑的师兄,一计失败还有另外一计,那个乱来的混蛋!
“主上。”闵桐担忧地开口。
“你留在这里看着太昊山,还有,把无阙他们叫过来。”长念拈了朵云,突然想起什么,她顿住动作,对墨煊说道:“这些事不要对你家尊上说。”
“是。”墨煊不解,却也顺从地应了她的话。
璨深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将堂堂上神囚在府邸,而能困住渊恒又不被发现的地方,除了焚天岛,她想不到还有其他。
这算不算是故地重游?海水喧嚣着冲上岸,长念看着若隐若现的小岛苦笑。
不顾门外魔物的阻挠,长念直接祭出凰翎杀了进去。这天的焚天岛无风无雾,长念无比清晰地看清了这里的构造。依着凤凰山原样复建出的场景,她却没有任何兴趣一一回忆。
身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魔物蓄势待发,长念冷声道:“我心情不好,让开!”
自内传来一阵戏谑之声:“是吗?谁惹我们的小师妹生气了?”
渡迁,他竟好意思穿上凤凰山的山服!一身嫩黄色的衣衫好似将他变成三万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九师兄。长念无暇搭话,一味地挥动凰翎解决掉攻上来的魔物,知道再也没有魔物敢攻上来,她一手抹去喷在脸上的血迹,眼神茫然毫无焦距,像是看不到对面站着观战的身影。
渡迁挥手,示意属下停下动作,再不停止,按她的攻势,估摸着是打算血洗焚天岛。
“十四师兄呢?”
“死了。”渡迁回答地轻飘飘,就像在描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物。
话音刚落,凰翎以不可争议的力量直直冲过来,渡迁来不及反应,将将祭出焚余剑挡住攻势,身体却也被她震得直后退。
渡迁轻笑:“若不是死了,我换上这身衣服做什么?”
两相僵持,谁也没有站到半分便宜,长念不断进攻皆被渡迁随意地化解。但随着越来越猛的攻势,将将恢复身体占了下风的渡迁竟被她的凰翎钉在墙上。
渡迁阻止手下欲上前的动作,一手握着焚余,一手按着伤口,望着淙淙流血的胸口,渡迁竟笑出了声:“嚯,前两天用同门不相残教化我的是谁来着?师妹,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长念冷冷地收回凰翎,渡迁也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地上。
“渊恒才不是你能杀得了的。”
渡迁嗤笑:“单凭修为,我确实占不了上风,可十四那个死脑筋你没见过吗?他怎会与我动手,再说,太昊镜也帮了我不少忙。”
平常情况下的太昊镜会是他最好的帮手,可承接着几位师兄元神的太昊镜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十四师兄不断地渡修为,这不是累赘是什么?
长念缓缓抬头,望着地上冷笑的渡迁,冷冷道:“有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渡迁抹了抹嘴角,挑衅道:“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你戒心太低了,璨深都找上门竟然还没意识到,不是说了吗?是告知不是商量,都是你不肯合作十四才会死。十四是你害死的啊,清玥。”
“是吗?”长念对上他挑衅的眼,声音里一丝感情都没有:“说道戒心,璨深那种神仙,你什么时候见过同他合作的有什么好下场,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
“确实,你们天家的神仙都该死,你不另外,璨深也不另外。”长长的发丝垂在脸颊,看起来颓唐无比,渡迁不以为意道:“璨深以为他摆了我一道,殊不知黄雀在后。”
头顶五彩云霞渐渐聚到一起,长念不屑,明明是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偏要显示得自己多么正义无私,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