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此刻你生疏的温柔,触及我结痂的伤口2
笙歌关上了房门,人还是整个处在放空状态的。
王紫善哭着让宋天启滚的叫喊犹在耳边。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天她要消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根本不知道要从何开始。
房间的地毯也是雪尼尔材质的。锦绣山庄的地毯都是雪尼尔的,她从那里搬出来之后,唯独不习惯这个房间光秃秃的地砖,那光亮冰冷的表面更加没有家的感觉。她是专门购买了这款地毯,说穿了,其实她还是很想念自己在锦绣山庄的生活的。
毕竟宋华楠考究,在那里,他准备的一切都考究。
笙歌跌坐在地上,背抵住沙发的座边。她双手环住收紧的膝盖,感觉自己还在没出息的发抖辶。
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一闪一闪的,晃得笙歌的眼睛发涩。最近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多了,她的眼前更迭的黑暗与光明让她迷茫害怕,一切都已经失控了,她连自己的眼睛都掌控不了。连眼睛,都要听命运的摆布,更别说她的人生了。
她将头往后仰了仰,枕在沙发软软的坐垫上。
“华源集团总裁宋华楠先生携女伴参加s市重建工程的开启仪式,这是宋先生在卷入与女星阮琳琅绯闻回国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澌”
安静的房间,女主持清明的声音在一下一下的回荡着,撞击着笙歌的耳膜,她缓了缓神,终是在听到宋华楠名字的时候抬起了头。
高清屏幕将宋华楠的脸分辨的格外的真实,他就好像是真的站在她的面前一样。他身边的女子长发轻挽,明眸皓齿,抹胸礼服裹着曼妙的身材,挽着宋华楠笑的一脸明媚。宋华楠旁若无人的将双手抄在自己的裤袋里,微扬着嘴角接受大家的牌照与提问。画面时而清晰时而凌乱,个电台带着自家logo的话筒都争先恐后想要递到宋华楠的面前。
他不急不躁,只是笑着。黑色的礼服勾勒着他略显消瘦的身材。
几天不见,他瘦了好多,白天她脾气来的太快,都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他的身形。
笙歌想着,奶奶的拐杖,是落在了他身体的哪一个部位呢?他永远不知道喊疼,什么情况下都可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就好像,真的是机器人。
他的华服,是用来遮挡他受伤的身子的。
有记者又在调侃他身边带着的美女是何方的神圣,有人问他宋总是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美女,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带的女子都不重样。宋华楠只是笑着,对于这类与今天主题不符的问题,他自动忽略了。
笙歌盯着宋华楠的笑颜,那真是一张俊颜,配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当然也是容不得一丝瑕疵的。
记者见宋华楠并不给面子,也就自觉的将问题的范围转换过来。
“不知宋总为何想到要投资震后的s市,是不是看到了s市巨大的发展前景?”
画面里的宋华楠脸上笑意依旧云淡风轻,他清清喉咙,总算是打算开口。
笙歌屏息,只听他回答说。
“s市,是我未婚妻和她的亲人生活过的地方,那里对她意义非凡,对我亦是。”
也许是都没想到,在和阮琳琅传出那样绯闻后的宋华楠会主动提起自己的未婚妻,在场所有的记者都沸腾起来。
可是宋华楠没等记者再次发问,他朝身边的女伴微微示意,就往会场里面走去。
笙歌眯起了眼,也只看到那两抹身影消失在眼前。
笙歌揉了揉眼,可是画面里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下意识的又揉了揉。这个动作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宋华楠曾对她说过,“谁准你这么揉眼睛了?”
笙歌收回了手,刚刚那一瞬间,这句话真的像是在耳边回荡一样。她闭了闭眼,如果换成是那个时候,下一秒宋华楠的唇就会轻轻的吻住她的眼睑,像是蝴蝶的抚触一般温柔又小心翼翼。
记忆里宋华楠的每一个样子都被磨合的圆润而又温和,每次想起只会触及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位。即使是他离开她的那个晚上,那个决绝的身影。
笙歌想过千万遍他非得离开她的理由,却每一个都不足以说服自己。
她曾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八岁那年随着父亲说走就走。那一年非得离开的理由,也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直到最近,当过往的面纱一点一点被揭开,她才慢慢理解父亲的心。
当父亲告诉她,他们要搬家之后,她曾在宋园门口,等上了整整一天,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宋华楠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她根本无从找到他。宋园每天大门紧闭,笙歌听说他们一家都守在医院里,可是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失去母亲的时候,宋华楠也在一点一点的失去他的大哥。
没有与他告别,她后来每次想起这个遗憾都会黯然神伤很久很久,那时候,她真的以为此生都见不到宋华楠了。
尤其是当她眼睛失明的那一刻,这种后悔最最强烈,她悄悄的问外婆“是不是以后即使华楠站在我的面前,我都看不到他了。”
……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因为那是宿命。
她竟也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梦里不断交织的还是过往的碎片与剪影,随着她朦胧的意志一点点清晰又一点点模糊。
“笙笙,笙笙,你个小短腿,跑起来真慢。”宋华楠小小的脸转过来,他嫌弃的笑意顺着风而来,咯咯咯,咯咯咯的直响。
小小的笙歌忽然站定,望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随即痛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宋华楠也站定,愈发的嫌弃,可是双脚却已经朝着笙歌的方向跑过来了,他朝身后的小伙伴挥挥手“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我的眼睛进沙子了,睁不开了。”笙歌说着,小手下意识的抬起来,却被宋华楠抓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别动。”他稚嫩的声音彼时已满是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