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儒青上学

“青儿，待会跟爹去到西河村的陈夫子那里要礼貌，勤奋好学，不懂就问，知道吗好好听讲，回来教大姐，我，如静和狗蛋他们。这个书包是大姐做的，上面绣着“持之以恒” ，也是对你的期望。”今天是儒青入私塾的日子，一早刘氏起来做萝卜肉丝粉丝和煮了两个鸡蛋，如佳进儒青的房间帮他穿着梳头，这身斜襟常服是上次镇上买回来的青色流水纹细棉布料，领口和袖口都绣了幸运草，腰带是白色青松纹的，吊着一个压衣服的玉佩。儒青梳着书生髻，中间插着一根木簪子，跟平时淘气不一样，多了一丝斯文的味道。书包是那种可双肩背也可以单提的，里面是细棉，笔墨纸砚有专门的格子位置摆放，外面是麻布料，也有两个小口袋，可以用来装琐碎的小物件。刘氏为陈夫子备了6两茶叶，2斤花生芝麻酥，2斤酒和4斤五花肉，这个礼在西河村来说都算不错的了，今年的2两5钱束脩已经在赵子丰的钱袋里，这些都是待会要送给张先生的。赵子丰今天也穿着新做的藏青色外出长袍，摸了一下儒青的头，说：“青儿，好好读，听先生的话。”“来，把粉丝和鸡蛋吃完，中午就在先生家吃饭。”

一家人吃完早饭后，赵子丰拿着礼物，儒青背着书包，跟刘氏说了一声后就一起出门了。如佳，如意带着如静开始给鸡鸭鹅喂食，因为大部分是刚抱养回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仔，所以每天都会把地瓜斩碎，里面加了烂的菜叶子和煮熟后晒干的地龙。给兔子吃的是干草碎和萝卜丁，刘氏在菜园里锄地松土，准备种春菜。小宝坐在婴儿车上，玩着拨浪鼓，时而“啊啊哦哦”的对着刘氏或如佳说着什么，挺自得其乐的哈。

忙完喂食后，如佳去洗衣服，如意和如静去王屠户那里买肉，最近主要是买五花肉和猪下水，骨头。家里有十来个劳力，每天中午那顿饭就是一个大工程，买回来后就要清洗，一直忙到午时才能准时开饭。今天如意和如静清洗好下水后，发现刘氏还是在出门前的那块地松土，如意猜是她不放心儒青，从爹他们出门后就记挂着，都静不下心来做活。怕她不小心弄伤自己，如意开声道：“娘，肉清洗好了，我们是不是准备做午饭了？”刘氏慢慢的回过神来，“哦，时间不早了，该做饭了，不然待会秦勇他们要饿肚子了。”如佳去洗衣服还没回来，如静在院子里看着小宝，刘氏淘米煮饭，煮汤和做玉米面加面粉做二面馒头，（只有玉米面做的馒头，硬硬的，不怎么好吃，面粉贵，因此两种面粉混一起做，好吃实惠）如意烧火切菜。中间如佳回来了，就由她帮忙切菜。刘氏准备做溜肝尖，糖醋肥肠，酸菜，萝卜炖猪肺和猪肚，红烧五花肉，土豆骨头汤。这段时间请秦勇他们帮忙，不仅要保证中午每顿有肉，也要尽量省钱，每次买猪下水回来，变着作法做给他们吃。像肥肉，五花肉轮流买，但买一两斤，加上其他几道下水做的菜很丰盛了，他们每餐都能吃的饱饱的。现在其他村里人都羡慕来赵子丰家帮忙做工，好吃又管饱，多好的事情，时不时有人来问是否要找人帮工，没有的话，就希望下次来打零工。

如意家午餐肉菜多，早晚又有烙饼和糖水喝，让秦勇他们特别高兴和感激，两个表哥只要自家的活忙完了，就过来帮忙，还不时带些卤菜，豆芽的，个个非常尽心的做事，除了秦勇的骡子以外，还多了赵子丰家的牛来帮忙耕地，速度快了不少。目前为止，荒地已经开垦完，那3亩准备春耕的也已经施肥了，现在就是把荒山的一些乔木或藤蔓割掉，备着种果树苗。因为有一次看到了晒太阳的蛇以后，如意，如佳就不怎么敢来荒山，赵子丰也怕有毒蛇，特意去买了雄黄那些避蛇虫的药物给秦勇他们佩戴着。荒山荒地都进行了驱蛇的行动，用烟草和酒薰了两个时辰，中间如果捡到没毒的晕过去的2-6斤的重的菜花蛇，就会好好煮一顿蛇羹。如意只要想到那是冷冰冰的蛇，就不敢吃，秦勇赵子丰他们都爱吃这口蛇肉，每次有蛇肉的时候，如意都不肯靠近的，免得影响自己的胃口。

第一天读书下学回来的儒青很兴奋，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说着陈秀才怎么怎么样，一共收有17个学生，其中新入学的有7个，最令他高兴的是舅舅家的安平安民和安康也在，安平大表哥是新转入来陈秀才这边读的，学的进度肯定跟儒青三个刚入学的不一样。今天陈秀才教的是千字文前面10句，作业是背熟识字。他认识新的朋友甘棋和飞鸿，甘棋是南河村今年唯一一个新入学的，飞鸿是西河村的，他还有书童陪着。

四处的田野上，山上的树木不在光秃秃，枝头上开始冒着绿意，野草也开始从土里冒出头来，意味着春天来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开荒，大部分荒地已经撒上了绿豆，赤豆和黄豆种子，还让曾铜柱几人帮忙在山里挖了十几二十棵枣树和粟子树种在离鱼塘岸半米左右的地方，半米内的地方用木头建了两个鸭棚，用木板延伸出一丈出鱼塘水面上。不能种菜的2亩多沙地用竹子围了1米左右高的篱笆，里面又做了3个鸡棚，沙地里撒了石灰，雄黄消毒，篱笆周围用木盆子种了艾叶和薄荷。曾铜柱还帮如意家抓了两条小狗，现在两个多月了，是点点的小跟班，平时吃食都是由点点先吃，看样子点点已经收复了这两条小狗，如静给黑色的小狗取名三点，另一条黄色的取名二点。后院的兔子已经有20来只，公的有8,9只，经常会欺负比较弱小的母兔子，赵子丰准备请曾铜柱来家帮忙杀4只公兔，这几只都不到5斤重，蛮肥的，送一只给他当工钱，至于兔皮让他帮忙硝。原本兔头是不要的，没多少肉，不好吃，但如意早就盼着杀好后做五香兔头，用油爆炒兔头后，用自制的十三香配料焖煮，焖的骨头都酥烂，儒青和如意特别喜欢啃骨头。如意还说下次做酱香麻辣兔头给大家尝尝，这次只有3个头，都不够分吃，吃的不够隐。曾铜柱表示有抓到活的兔子就拿来给如意养，多养一些吃个够。

等赵子丰把工钱结算给秦勇他们后，大概花了2两银子；两个表哥不肯收钱，刘氏就为他们剪了布头做了两套衣服给他们，给了30个咸蛋。家里养的鸡鸭鹅喂完食后，如佳和如意就把鸡赶到2亩多的沙地里散养，鸭子和鹅就赶到鱼塘里戏水。因为大部分还小，不放心在荒地的棚子里过夜，所以傍晚再把它们赶回院子里的窝。自家的后院又搭了一个能养4只猪的棚子，刘氏已经跟春花婶说好，请她帮忙问哪里有好猪仔卖的，到时去那家买3头猪仔回来，正好春花婶也要养上3头。春天来了，不愁没猪食。

这次春花婶和刘氏是去南河村的张石泉家买的猪仔，都是白色带点黑点的48天的猪仔，比年前买的那两条猪一斤贵了4文钱，之前那两条猪因潲水多油，吃的好，现在都40，50斤重了，不能同一批养，不然小猪仔都不能吃到多少东西。刘氏把它们养在新的猪棚里，这次猪棚的里面的一个角落有一个斜着的2寸来宽的水沟连着新挖的茅坑，平时斜水沟用厚木板盖着，以免猪仔掉落水沟里。这个茅坑就开在新开荒的地里，方便以后新地施肥。如佳把猪食倒入木质的大猪槽里，主要是潲水和地瓜块，另外一个固定的石槽里有如意到的艾叶薄荷水，是特意煮了给第一次捉回来养的猪仔喝的。

“青，怎么闷闷不乐的？该不是被陈夫子骂了吧？”如意看到平时回来都是一副开心样子的儒青今天居然一脸黑黑的回来，呆坐在一旁，也不想平时一会到就马上拿出书本来读背，还让如意，如佳和如静先停下手里的活，听他讲课。听到如意的问话，他也不出声，扭头望向另一边。到底还是小孩憋不住如意的几次问话后，他就委屈的说了。原来今天他发现夫子的婆娘夏荷师母偷偷给飞鸿开小灶，中午他们都是在陈夫子家吃饭的，每个月150文钱，要不就是玉米饼和酸菜炖瘦肉碎，就是地瓜和白菜萝卜加一点肉丝。夏师母煮的缺油少盐的，虽然难吃，但儒青记得如意说的要吃饱才能读好书，长个子，因此他还是忍着吃完自己的分量。之前他和安民几个以为飞鸿自家给他送来的午饭，没再夫子家吃。今天他吃饭前肚子疼，急着上厕所，无意中发现吓师母把菜篮子交给飞鸿的书童，篮子里面有大白米饭，红烧肉和白菜鸡蛋汤。他吃着玉米饼的时候，觉得好难下咽，忍不住问飞鸿他每个月交多少钱给夫子，结果说是150文钱。除了回家吃的5个学生以外，就飞鸿吃的不一样，有米饭，有肉有汤，明明交的钱一样，儒青不服气去问夫子为什么有两种菜色？夫子不承认，还骂他只想贪图口欲，不知努力进学，罚他写200个大字。对于这样的待遇，儒青更不服了，下午上课都听不进去，被夫子罚站，加抄书10遍，没完成前不准读书。说着的时候，如意听到儒青肚子咕咕叫，肯定是中午气不过，没吃多少东西。如佳赶紧进去厨房煮萝卜鸡蛋粉条汤给他吃，如意知道肯定是夏师母巴结飞鸿家，为他准备的午餐是跟她自己家吃的一样的，其他学生的伙食就很差，从中能赚不少钱。“青，这说明飞鸿家条件好，让夫子家另眼相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当着大家的面质疑师母的做法，这不是让夫子他们难堪吗？哪怕你有理也变成没理，因为人家会说你不尊师。就像你做错事，如果狗蛋当着伙伴们的面说了你，你是不是会恼羞成怒，不跟他说话。当我们很生气，鸣不平的时候，不能冲动，要用脑，冷静下来才能思考如何改变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如何为别人抱不平，而不是用拳头。不说你能不能用拳头或嘴巴打过人家，这次你的质问让夫子他们的影响很不好，如果他不愿意担保你去考乡试，你说怎么办？而飞鸿也因为你的这番质疑而让其他人排斥他，以后他肯定跟你交恶，你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失去了一个朋友。就不说事后给你自己带来的问题，就说你给家里人和别人带来麻烦呢，爹娘肯定要备礼带你去给陈夫子认错，不然你以后难有出头之日，只能守着这几亩地过日子。就像今天，夫子因你不认真听讲而罚你抄书写字和罚站，人家都会说是为你好，而不是说夫子对你有了不好印象，才罚你；如果你不做的话，大家会觉得你这个人德行有亏，恐怕没人愿意教你了。你要做的是，好好认真把书抄好，字写的整齐，然后跟夫子认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必须用行动告诉夫子你错了，让他以后尽心教你，而不是为难你。通过付出努力，勤奋好学，让夫子认可你的才能，说不定你能得到他的爱护，享受特权-如飞鸿的待遇。人要靠自己争气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知道吗？虽然心疼你吃的不好，但二姐我相信-吃的苦中苦，才成人上人，以后你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在夫子家吃。不管以后你做什么，都要学会冷静去对待事情，要懂得变通，不要成为只会读书，不通人情的书呆子。”最后如意让他把事情跟爹娘说一遍，指出自己的错误之处，以后该怎么办？赵子丰刘氏听了后，为自己的孩子心疼，但没办法，夫子就是夫子，必须尊师重道，让他这2天不准出门好好完成夫子的处罚作业，私下商量准备什么东西好给陈秀才道歉。赵子丰不准儒青吃晚饭，让他去书房背书，记住今天的教训，读书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为了知书达理，明辨是非。

儒青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抄完10遍百家姓，200个大字，这对于刚读书的他来说，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除了吃饭有走出来以外，其他时间就是在背书和抄写中，手因长时间的抄写而酸肿，但他都是咬着牙不出声的继续做，心疼的刘氏拿草药给他擦，想不用力都不行，不然肿痛不容易化瘀。如意看到他的房间里挂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和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心痛他被逼着长大，但没办法，除非他安于现状，不多想，不然以后遇到的不平之事还太多，他必须学着长大。“青，姐为你骄傲，你肯定行的，以后家里就靠你了，努力。”如意眼里含着泪水抱着儒青说。儒青那张幼稚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坚强，认真的说：“姐，我一定让你们骄傲，以后不让别人欺负我们家，更别想看不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