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6 嫁人也好
“二姐,我不要你嫁,你等着我考到功名让你嫁给如意郎君。大姐及笄两年出嫁,你还没及笄，那么匆忙怎么找到合适的二姐夫。”
下学回来的儒青看到家里气氛有些古怪，问大家都说没事,让自己安心读书,完成学业。
几天后终于他从如静嘴里知道爹娘正准备把两个姐姐嫁出去，免得被选上去州府参选宫女。
大姐跟卢家的亲事已经有眉目了，爹娘和大姐都满意，这没什么说的了。
可是二姐的亲事根本就还没准备，娘还想着让女儿都倒17,8岁出嫁,在家多呆一两年好好养好身体，再嫁人生子的。
一向跟如意要好的儒青哪里舍得二姐还没够年龄就匆忙嫁人，他一直记得二姐的教导，努力读书，争取出人头地，保护家人，不受人欺负。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让他好无奈，深刻感觉自己的弱小，焦急的他跑到如意面前，眼睛红红的喊道。
“青弟，爹娘肯定会找个好夫婿给你二姐我的，莫气莫悲，二姐我终有一天要嫁人生子，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提前也是为了我好，担心我被选上，未雨绸缪找好夫家。嫁人好过做宫女，二姐我野惯了，受不了低头受气伺候人，还不如嫁人好。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要是你的姐夫们欺负我和大姐的，你就给我们撑腰揍他哈。”
如意明白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士农工商，一个农家人要赚一笔家业并不容易，不说那些赋税，就是各种眼红的人下绊子都够受的，轻的费点钱了事，重的家破人亡。
像第一年荔枝丰收，果肉多又水分甜，果核小，刚买没两天就被那些狗鼻子的暴发户闻气而来，先是假装大方的廉价包下自家未摘的荔枝，爹肯定不同意。自家辛苦栽种出的荔枝，三年才迎来丰收，出个实诚的价还能接受，那个价钱明显是欺负自家没钱权，不把自家放在眼里。
他们看一计不成就找那些痞子来家门口闹，不让自己卖，也不让别人来自家批发出去卖；甚至请人装吃了荔枝中毒，威胁恐吓等手段尽出，那段时间爹光是应付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都急的没睡个安稳觉，更不要说奶和娘她们担惊受怕，小宝病了一场，就那一次家里人基本上都瘦了，脸上黑眼圈，没睡好。
后来还是曾铁柱引荐了县里的大户王家的大总管给爹认识，给了一个过得去的价钱包下自家果树的产出保自家的安全，这契约一签就五年。意味着自家五年内果园的产出给王家包圆，他们赚大头，自家赚小钱。
如意现在想到心都还疼，自己和铁柱花了多少心力在寻找优质果树和修枝增肥增产上面，为此家里拿出一成半的红利感谢铁柱的帮忙那是应该。可是王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名得利赚了大把钱，自家只能低头喝汤。
说到底是因为自家没有权势，只是一个农户，那些有钱的都看不起自家，随便一个诬告就能让自家吃官司，赔钱不说，最怕人进了牢里没命出来。
这些黑暗的东西儒青知道的不是很多，家里人都希望他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下一场考试能一举过关，这样家里出了一个秀才也能震震那些歪心眼的，做事不敢那么过分。
“青弟，你知道的，现在县里大户都在寻找合适的女子人选去州府参选，希望能入选给家族带来丰厚的回报。哪怕参选不上，被州府的官家或更有钱势的人家看上所选的女子，也能给家里带来不少好处。
这样的好事，王家自然不能轻易错过，这两年家里多亏王家的保护才能顺利赚些钱。我们家靠上他家，有合适人选自然要为他家解忧排难。爹担心王家到时强硬要求我们出人，因此让二姐嫁人，免得到时无法拒绝，面对两难的局面。
嫁人对二姐我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要是因为我给家里带来祸事的话，姐这一辈子良心都不安。
我们是个命好的，托生在这么好的爹娘身上，要是那些贪图富贵的人家早就把二姐送上王家，期望的到更多的好处了。
二姐很感谢爷奶爹娘为我做的，尽心为了姐的夫家四处打听奔跑，这几天他们就瘦了几斤了。
你要好好争气，考出个名头来，以后家里就要由你守护了。身为长子的你，上要孝敬长辈，下要爱护弟弟妹妹，承担起兴旺家族的责任，知道吗？”
这几天下来，如意已经深深体会到这是万恶的没人权的社会，人命贱如草。心里虽然不甘心，但她知道嫁人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真被选上做人侍女或妾的，自己更没办法接受，平白成了贱籍，要打要杀都是主人一句话的事情，想想如意就怕。这样一比较，嫁人好过太多，最起码不用心惊胆战的伺候人，看不到明天。
这样一想如意心里好受了，同意伺候人的活，嫁人比宫女好太多，能心平气和的劝儒青读书考秀才，还能开玩笑受欺负了，让他揍夫家。
“铁柱哥，你今天不用上县学吗？姐在她们的闺房了，你先喝茶，我去请她们出来。”
第三天的下午在前院陪着小宝玩的如静很奇怪的看着铁柱，不过没忘记他问自家的姐姐在不在家。
如佳如意听到如静的话，放下手里的衣服，出来大堂跟铁柱打招呼。
“大姐，我想跟如意单独说一点事，好吗？”曾铁柱看着如意，有些紧张的问如佳。
如佳看了两人一眼，相信铁柱的为人，便点头说道：“你们去后院吧，那里没人会打扰你们说话。”
如意没出声带头往后院走去，铁柱笑着谢过如佳后赶紧走上去。
“如意，听说你爹娘在为你找夫家，你··你有心悦的人吗？”
迟疑了一下的铁柱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肯定还是否定的答案，心里乱乱的，心跳的好快，感觉脸上发热，眼睛火热的盯着如意的脸，不想错过她的表情。
今天他中午回来吃县里的家吃大嫂做的晚餐，吃着的时候听到哥问嫂子子惠如意的夫婿人选定下来没，当时把他吓到了。铁柱怀疑自己听错了，还跟嫂子问了两遍才确定这事是真的。
子惠进门来这两年慢慢发觉小叔子对如意的不同，猜到他的一些心思，想着现在这么急，二哥他们难找到合适的人选，铁柱是不错的人选。当下把这事的由来跟他说了一遍，子惠还强调目前的急迫性，暂时没合适人选。
铁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静不下心来吃饭，急忙忙吃完饭就让哥铜柱帮自己去县学请假，慎重的告诉他自己喜欢如意，想去求亲，希望哥嫂同意。
曾铜柱没想到弟弟既然有喜欢的女子了，当时还真有点懵了，还是子惠碰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身为过来人的他支持弟弟的想法，当下让他拦马车去赵家求亲。
铁柱想想自己既然没礼数的空手上赵家，这会赵家的长辈都不在，要不是自己跟她们熟，附近人家少，不然又会给赵家姐妹招来多少闲言闲语。
如意看到他那份紧张在意的表情，想起他那安全感十足的后备，脸不由红红的。一直被他火热的眼神盯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听到这个问题好尴尬。好一会儿她断断续续的说：
“这个……自然是父母之命了，爹娘让我嫁给谁，我……我就嫁给谁。”
“这几年我没接触其他女子，除了你和你的姐妹，那些女的要不没主见，依附男人，动不动流眼泪。要不就是泼辣蛮不讲理，我一点都不喜欢。
你跟她们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坚强，相信自己能帮助家里，为之努力，我···我很喜欢你，做梦都想娶你为妻。之前想着考到举人，我才提亲，那时你16岁刚好合适。
一生一世一对人，我保证不会讷妾或通房丫头，只对你好。如意，你愿意嫁给我吗？婚后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我们一起研究实验农书上的方法，做出增产的农作物。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去跟你爹娘他们提亲。虽然我们差一个辈分，但我们不是同宗或同源，我相信以我的诚心一定能让他们同意。”
如意懵了，两世人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告白求婚，虽然他的告白没二十世纪的那个男友那么深情，玫瑰巧克力什么的花样多，但自己心里很受用，他明白自己的个性，尊重自己的意愿才考虑跟爹娘提亲，让自己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如意不太清楚自己是否爱上了他，毕竟跟那个男友的感觉不一样，只知道自己时常想起那个给予自己安全感的背，除了爹（爸）以外第三个男人能给自己这样心安的感觉。
“这个··这个要我爹娘同意。”说完如意就脸红耳赤的跑回闺房了。
一会儿才回过神明白如意话里意思的曾铁柱傻兮兮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真想放声大笑，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娶心悦的女子了。
担心夜长梦多的他准备等赵子丰他们回来，今晚就跟他们求亲，说服他们同意后，自己让嫂子帮忙尽快张罗成亲的事宜。等如佳姐嫁了，自己就能和她成亲了，真希望那一天马上就到来。
如佳时刻注意着后院的动静，看如意脸红的跑进房间，她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让如静招呼铁柱喝茶吃点心，自己进了房间看如意。紧挨着如意坐着，她碰碰如意的手，问道：
“意儿，是不是铁柱他喜欢你？”
等了一刻钟看如意脸红的连脖子都开始红了，如佳不用笑着说道：“沉默就是默认了。这些年我看他就跟你走的近，来我们家玩耍，也多是跟你或青弟说话讨论做事的。
我们家跟他家熟，小姑是他的嫂子，要是爷奶爹娘能同意你嫁过去的话，我就放心了，不用担心婆媳和妯娌关系。
你还劝我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呢，轮到你自己了可不要退缩啊。说什么我们女人嫁人如第二次投胎，一辈子那么长，当然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好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现在自己是心甘情愿期待的嫁给他。
你劝我的时候那么能说，现在你自己要做到。姐希望你能幸福，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姐，你也是。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要不是风俗不允许，我真想和你同一天出嫁，多有纪念意义。”
如意看大姐难得说那么长一段话，看她一脸关心自己，好感动。迟疑了一下，她还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姐，你说，爷奶爹娘会同意吗？小姑是他的二嫂，他算起来是我们的叔叔，整整差了一个辈分。小姑和侄女同妯娌，爷爷奶奶预计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村里人会挑出来指责我们没礼数不尊礼教呢。”
当自己身为当事人的时候，难免会有各种担忧，这就是当局者乱吧。但如意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担忧了，不是嘛。
如佳心里也没把握，感觉不同意的可能比较大。不过她难的看到只对自家人好的如意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男人，安慰的说：“爹娘蛮喜欢铁柱的，经常很羡慕的感叹说谁的闺女不知道有那么好的福气嫁给他为妻，说不定他一开口求亲，爹娘就同意了。
意儿，你不要急，爹娘肯定会考虑你的意见，你点头了爹娘预计会同意下来。”
如意心里担忧着，听到姐姐温柔的声音，心里安定了一些，是啊，今晚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