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中来客
秦庄襄王,本名异人,后改为楚,也就是赢楚,乃是秦孝文王之子,在位三年,曾在赵国邯郸做质子,后来在吕不韦的帮助下返回秦国登上了秦国君主之位。这也就是后来有名的“奇货可居”。
当然,这里所说的秦庄襄王乃是死后的谥号。赢楚也算得上是一位明主,其在位虽然只有短短三年,但在武治方面颇有建树,于后来秦国影响较大的就是灭掉了东周小封国和攻取魏、韩,拿下战略要冲上党郡,以及将秦国兵锋直指魏国首都大梁,也就是现在的开封市。
赢楚在位期间,拜吕不韦为相,吕不韦借着自己的地位对以阳泉君为首的老秦人大肆打压,不过吕不韦的能力还是有的,为相期间使秦国的经济、军事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当然,这其中有很多的疑案发生,比如嬴政到底是嬴楚之子还是吕不韦之子,嫪毐进宫等等。自己在前世时曾看过黄易先生的《寻秦记》,里面对于这些事情写的很是精彩。
“秦王一去,或真如心儿所言,内乱丛生,值此之际若是山东六国能发奋,未必没有机会抗击强秦,只是六国王上皆昏聩之人,唉!”师父轻声说道。
“师父,前些时日师父曾言三月后有贵客至,不知师父所言贵客可曾到来?”子义壮着胆子问道。
老者并未生气,只是点头说道:“三日之内便至,到时你三人可选择是否追随其左右。”
“师父,到底是何人?”子心开口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待客至,你三人自问之便是。”
子心、子义、子恒不再开口,老者起身说道:“都去吧,明日你三人径自上山习剑。”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躬身说道:“谨遵师父之命。”说完,便慢慢退出了老者的屋子。
大雨接连下了两天,子心觉得师父是否算错了,难道对方会转道跑到山上来避雨?放下手中的书简,子心站起来准备去探望师父,师父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了,饭都没吃。
刚推开门,子心便看到竹门外似乎有人,子心披上斗笠,走到门前,确实是一人扶门而立,并向院子内张望。
“你是何人?”子心看着那人问道。
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子心。子心看他约摸四十岁,脸上有一道伤疤,显得异常恐怖,两眼大而有神。这是个练家子啊,子心心里小心提防着。
那人呆笑一下说道:“我等从此路过,天降大雨,想在此处避雨,不知可否?”说着,还拱了拱手。
子心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说道:“只你一人?”
“非也,在下同行三人。呃,其余两人在不远处。”那大汉说道。
子心想了想,害怕这便是贵客,免得错过了。便开口说道:“既如此,你可在此等候,待我禀告师父。”
“如此,多谢了。”
子心扭头走到师父门前敲了敲门说道:“师父,门外有客要在此避雨,不知可否?”
“心儿可自行定夺,不必禀告为师。”
这。。。子心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万一这是贵客怎么办,岂不是怠慢了?可师父既然已经说话,子心也不敢多说,只能说道:“是,师父。”
转身走到院子中,子心才发现子义也已经推开房门站在了屋檐下,子心点了点头而后走到门前说道:“你可去叫同伴前来。”
“多谢小哥。”那汉子脸上一喜,转身便朝山下走去。
“师兄,是何人?”子义走到子心跟前问道。
子心扭头看着子义摇了摇头说道:“我亦不知。”
不到半个时辰,那人便返回,身后还跟着两人,都戴着斗笠,三人各牵了一匹马,马鼻子里不时喷出白气。
子心开门说道:“三位贵客,院内并无马厩,亦无干草料。”
那汉子听后向身后一人望去,那人并未抬头,而是说道:“无妨,把马拴在门外树林便是。”那汉子和另外一人一听,赶紧牵马去了院门外的树林里栓马。
“敢问两位小哥,此山何名?”那人终于抬头看着子心和子义。
下着大雨,对方又戴着斗笠,子心倒也看不大清楚,只是听此人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大。“客人对此山有兴致?”
那人似乎没料到子心会不回答自己,还会反问自己,愣了一下才说道:“便是想知晓而已。”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贵客以为然否?”子心脱口说道。
那人一听,喃喃品了一下抬头说道:“小哥说的好,不想小哥竟有如此文才。失敬。”说着,对着子心和子义作揖。
子心和子义赶紧回了一礼后伸手说道:“不敢受贵客大礼,贵客请。”
那男子也不谦虚,抬脚进了院子,而另外两人也栓马回来跟着进了院子。子心关上竹门说道:“子义,带贵客去我房中,我去烧水煮粥。”
“师兄,还是弟去煮粥吧,师兄可带他们前去。”子义说道。
子心也没有客气,便说道:“如此也好。”说着,便带着三人向东面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三人进屋后都摘了斗笠,子心这才看出刚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人面色白净,一双丹凤眼,两鬓长发,头插一根玉簪,显得风流倜傥。另外一人则身穿一身青袍,脸庞消瘦,眼睛眯在一起,头上挽了一个发鬓,插着一根木簪。
子心找出两身自己的麻袍说道:“贵客若不嫌弃,便换上此袍,只是在下只有两件衣服,贵客请稍等片刻,我再去寻一件来。”
那男子说道:“无妨,两件即可,庆阳无需此物。”说着,接过了麻袍递给了那脸庞消瘦之人。
疤脸汉子咧嘴笑道:“公子快换上。”
子心才知道这疤脸汉子名叫庆阳,待两人换上麻袍后,子心说道:“三位请坐。”
“小哥请”那公子伸了伸手,待子心坐下后便也跪坐在子心的案几前,脸庞消瘦之人也跟着跪坐,庆阳却是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那公子看了一眼庆阳说道:“粗俗之人,小哥勿怪。”
子心说道:“无妨,方便即可。些许礼节又何必在意。”说实话,子心对于古代这些礼节也是很烦得,只是师父平时就是这样教他们的,稍不留神便要挨戒尺,所以子心才懂得这般礼数。
那公子看到子心床榻旁的几卷书简,便问道:“小哥亦好读书?”
子心笑着说道:“山中度日,闲来无事之时便读书,令公子见笑了。”
“哦,不知小哥所读何书?”那公子似乎来了兴致,看着子心问道。
“在下所读乃是有用之书。”子心似答非答。
那公子一愣,笑着说道:“不知何为有用之书?”
“使人明事理、断是非曲直、可治国安邦、亦可决胜沙场之书便为有用之书。不知公子以为然否?”子心笑着说道。
那公子又问:“既如此,何为无用之书?”
子心摇头说道:“非书无用,乃读书人无用,致使误人误己,误国误民。”
“狂妄之徒。”那公子没说话,倒是旁边脸庞消瘦之人眯眼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子心淡淡一笑,看着那人说道:“还未请教这位贵客尊姓大名,莫不是读书之人?”
“你。。。。。。”那人想要发作,但想到来此乃是作客,便忍住不再说话。
“既然贵客言在下乃是狂妄之徒,那在下请问先生:‘昔商君为秦变法,其所读之书有用无用?’”子心笑着说道。
“自然有用,不然秦国何来今日之强大。”脸庞消瘦之人冷声说道。
子心点点头,而后又说道:“商君所读何书吾不知,想来亦不过先朝之书籍。再问先生:‘申不害所读之书有用无用?’”
“你。。。。。。”消瘦之人顿时语结。但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韩昭侯岂能与秦孝公所比?”说完,脸扭到了一旁。
“那敢问先生:‘昭侯与孝公所读之书有用无用?’”子心继续发问。
脸庞消瘦之人嘴上两撇胡子一上一下,显然是气得。子心拱手施礼说道:“小子无状,唐突贵客,还望恕罪。”
“哼!”那人没有理子心,而是扭过头去不理。倒是刀疤汉子庆阳“哈哈”笑了两声,却又被脸庞消瘦之人瞪了一眼。
那公子一看赶紧拱手说道:“小哥言辞犀利,失敬。”
子心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子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盛了三碗米粥,一碟野菜,放在案几上后说道:“山野之地,别无它物,还望贵客海涵。”
那公子赶紧起身说道:“无妨,能有一碗米粥,已是幸事,劳烦两位小哥了。”
子心说道:“既如此,三位请用,用完之后便在此间歇息,若有事便往隔壁寻我便是。”
“多谢两位小哥。”那公子施礼说道。
子心和子义施礼后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