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妻小别显深情
却说石重贵行刺石重义失败,回到洛阳齐王府,气急败坏,恨恨不已,早已苏醒的冯蒙,站在一旁,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然事已至此,恨也无用,二人说起姜家祠堂神秘力量相救石重义一事,皆感不解,便猜测太公显灵,自我恐吓,找了些理由自我安慰,又开始合计今后之事。正密议至紧要之处,下人来报,说王妃来见。石重贵忙停止谈话,起身出门相迎,冯蒙只好跟随而出,面露无奈之色。
石重贵刚至正厅,见一女子身着蓝衣,轻盈而至,身后的十几个丫环紧随其后,正是冯蒙的女儿、齐王府王妃冯云。江州山清水秀,自古多出美人,这冯云长得清丽脱俗、温婉可人,加上温柔善良、体贴懂人,遂深得石重贵的宠爱。
石重贵一见冯云,情动于衷,不能自已,一把抓住冯云的手,哽咽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夫人可安好?”
冯云道:“夫君忙于国事,日夜操劳,云儿深锁王宫,无一刻不曾挂念。今见王爷一切安好,总算是放心了。”说着又对着冯蒙欠身行礼道:“爹爹安好,女儿有礼了。”
冯蒙还礼道:“王妃有心,臣一切安好。”他见石重贵夫妇小别重逢,恩爱有加,自己站在一旁,不免尴尬,便对石重贵道:“王爷,臣下久未回家,现行告辞。”说着便娓娓而退,石重贵也不挽留,只有冯云道:“爹爹走好。”
冯蒙走后,石重贵命身边丫鬟仆人一干人等全部退下,夫妇二人四手相执,互看泪眼,情话绵绵,各道相思之苦,各诉想念之情,说到动情处,执手已不能表达情感,便深深相拥,良久之后,才不舍分开,坐下说话。石重贵遂将这一次江州之行的事说给冯云听,当然,星云石练功和行刺失败之事他避重就轻。冯云虽不觉得有趣,却也听得极为认真,一双美眸始终不曾离开石重贵的眼睛,直至晚饭时间到,二人才算稍归平静,共进晚膳。
晚饭过后,石重贵、冯云来至寝宫,夫妇二人新婚燕尔,小别重逢,自然免不了要温存一番。石重贵宽衣解带,赤着上身,露出胸前麟甲,冯云见到,大惊,问道:“夫君,你胸前这是什么?”
石重贵早有准备,道:“这是我请高手匠人特制的铠甲。”
冯云道:“铠甲,不能脱掉么?”
石重贵道:“此铠甲坚不可摧,但是依附骨肉,不可脱下。”
冯云一听,泣道:“夫君常年征战,刀剑无眼,身着铠甲,云儿稍能宽心。只是这铠甲依骨肉而附,那该有多痛,夫君受苦了。”
石重贵将其拥入怀中,道:“为夫少年从军,征战沙场,从不畏死。今有你在,我岂敢不惜此身。”
冯云听后,感动不已。二人遂深情对望,拥吻入帐,行夫妻之事,享云雨之欢。事毕,夫妇依偎入睡。冯云道:“这铠甲固然坚实,可是我靠在夫君怀中,却是一片冰凉,感觉不如从前温暖了。”
石重贵一听,心中歉疚不安,将冯云轻轻推开,道:“夫人所言甚是,都是为夫的不是,夫人还是别靠在上面的好。”
冯云刚被推开,随即又靠了上去,娇声道:“虽是冰凉,却更为踏实。”
石重贵听后,颇感温暖,也就随着她。过了一会儿,他以为冯云已经睡着,心疼她枕在坚硬冰冷的铠甲上,便又将她的头轻轻推开至软枕上,那知冯云尚未入睡,又钻入到他的怀中,将他抱得更紧。石重贵见冯云双眼微闭,面带睡意,一脸娇羞,心都化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以手加额,幸福莫名,于是想起那块星云石,誓要练成灵石神掌,恢复正常身形,绝不能让云儿受这等苦。
春宵苦短日高起,次日日上三竿,石重贵、冯云才懒懒起床,吃过午饭。石重贵告别冯云,进宫向皇帝问安,刚出门没多久,冯蒙来至齐王府,冯云殷勤接待,寒暄叙旧良久,冯蒙借机说起江州之行一事。原来他对匡庐山黄龙潭奇光变幻和姜家祠堂行刺失败一事,心有诸多疑惑,然问起石重贵,石重贵对他总是敷衍搪塞,便想在女儿身上打听一些消息,心想石重贵对女儿情深意切,总不会有所隐瞒。哪知冯云所言,皆与石重贵和自己说的差不多,而胸前麟甲一事,乃闺房秘事,冯云对着自己的父亲,哪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冯蒙一无所获,对江州一行的怪事也不再怀疑。
石重贵进至皇宫,拜见养父、大晋皇帝石敬瑭。石敬瑭正因魏州范廷光作乱一事焦头烂额,见石重贵至,喜不自胜,忙命人召集楚王石重信、枢密使桑维翰、东都巡检张从宾、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杨光远等人进宫议事,商讨对策。
不一会儿,众臣至,君臣分尊卑入座毕,石敬瑭道:“范廷光这逆贼,朕封他为天雄军节度使,坐镇魏州,对他可谓有天高地厚之恩,想不到他竟忘恩负义,率众作乱,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石重贵道:“父皇,范廷光乃李重美的岳父,他起兵叛乱,会不会与此有关。”
石敬瑭一愣,想起前些时日行刺之事,心道,莫非李重美真的没死,藏身魏州,怂恿范廷光作乱,欲复国报仇?但他不想他人得知,便道;“李重美已经葬身火海,范廷光身为前朝皇亲,朕不加株连,已是大恩,他还想怎么样?”
桑维翰道:“陛下息怒,范贼枉顾圣恩,逆天行事,必将失败。只是如今贼军势大,已攻陷邺都,滑州危在旦夕,滑州若失,开封危矣。愿陛下早选良将,火速发大军平之。”
石敬瑭道:“大军早已准备好,只是何人挂帅还未定,众位爱卿可有人选?”
杨光远道:“陛下,齐王深晓兵机,在军中素有威望,臣推荐齐王挂帅。”
张从宾道:“陛下,楚王人品贵重,随陛下征战多年,臣推荐楚王挂帅。”
石敬瑭转向石重贵道:“齐王,都指挥使推荐你挂帅,你意下如何?”
石重贵随即站起来,恭谨道:“儿臣听从父皇安排。”
石敬瑭笑了笑,又转向石重信道:“楚王,东都巡检推荐你挂帅,你自己以为呢?”
楚王支支吾吾道:“儿臣从未带兵,怕是不能胜任。”
石敬瑭哼了一声,道:“虽不知兵,到是有自知之明。”看向桑维翰,道:“枢密使大人,你认为此二人谁挂帅为妥?”
桑维翰察言观色,早知皇帝心思,道:“陛下,臣以为,此战事关重大,必须妥善选派将帅。齐王久经战阵,谋略深远,可以挂帅。楚王龙凤之嗣,公忠体国,可为监军。”
石敬瑭一听,点了点头,满意道:“此言甚是,如此安排,极为妥当。”随即脸色一沉,厉声道:“听旨!”
众人慌忙站起,跪倒在地。只听石敬瑭道:“现封齐王石重贵为兵马大元帅、楚王石重信为监军、东都巡检张从宾为辅国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杨光远为镇国将军,一日后率军二十万,援守滑州,攻取邺都,歼灭范贼。”
众人领旨谢恩,散会退出。
石重贵回到齐王府,叫来冯蒙,讨论出兵之事,说到楚王石重信担任监军一职,冯蒙愤愤不平,道:“楚王懦弱,不通军事,不谙律法,不知赏罚,焉能胜任监军一职?这与其说是监军,不如说是来监视王爷你的。”
石重贵道:“皇上如此安排,自有深意,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只要本王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决策英明,又怕他监视什么?”
冯蒙道:“如今朝中传言,皇上目前正在考虑太子的人选,只怕是楚王不会眼看王爷立功。”
石重贵道:“那倒不会,此战若败,大晋将丢失半壁江山,楚王身为大晋皇子,应该知道轻重。只是就算本王灭掉范廷光,大胜而归,太子之位也轮不到本王。”
冯蒙道:“王爷,寿王石重义身受重伤,只怕是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楚王,若能除掉他,皇上不把太子之位传给你,又能传给谁?”
石重贵道:“话虽如此,可除掉楚王,谈何容易。”
冯蒙道:“事在人为,如今楚王随军出征,岂不是个好机会?”
石重贵眼睛一亮,道:“好主意,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愁没有机会,此事你多用心。”
冯蒙道:“王爷放心,臣明白。”
石重义道:“若没其他事,你就先行前去军营吧,准备一下明早出征之事。待我向夫人解释辞行之后,随后就到。”
于是冯蒙告退,石重义来至王妃安歇处,温言软语,向冯云告别。冯蒙听说,刚刚重逢,又要分离,不由得美目含泪。石重贵见冯云不舍,心中亦不忍离去,待陪她吃过晚饭,哄她入睡之后,才悄悄退出,来至练功房,拿出星云石,策马奔向军营。
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石重贵身着戎装,胯下宝马,走在最前面,英武之气,冠盖三军,惹得送行的百姓啧啧称赞,喝彩不断。大军将行至玄武门,石重贵见一女子立在门口,上着蓝色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长裙,脸带微笑,眼含深情,痴痴地看着自己,不是冯云又是谁?石重贵忙勒马下地,走上前去。冯云平静道:“云儿特来为元帅送行,祝元帅马到成功,凯旋而回,平安而归。”石重贵哽咽难语,冯云接着道:“身为大元帅,怎能如此儿女情长,云儿只是担心夫君在外,挂念云儿,有所分心,特来相告,你不要担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石重贵调整情绪,道:“为夫明白,夫人放心。”
冯云俏皮道:“赶紧上马吧,大军还在等着他们的大元帅呢。”
石重贵回头一看,见随行大军和送行百姓都在看着他们夫妇二人,石重贵不顾身份,把冯云抱在怀里,在她耳边道:“那我走了。”
众人见此,皆欢呼雀跃,冯云心中幸福,自不待言。然少顷之后,她还是推开石重贵,催促其出发。石重贵这才翻身上马,兵发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