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辩论 二
不知什么时候，悠扬的音乐在大厅内响起，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激扬。
伴随着光影的流动，大厅某处出现一步半透明的台阶，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台阶不断向前延伸，直通向漂浮在中央高台前的浮空席位，又是一束光落下来，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慢慢踏上台阶，走向那个席位。
“各位导师，各位同学，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千年魔法报的主编克劳利。”老者边走边说，透过炼金设备，他的声音被传递到大厅的各个角落，“很荣幸，今天能作为这场辩论会的主持，希望可以给大家带来一场精彩纷呈的辩论赛。”
会场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掌声。
“相信很多同学已经参与到了这场讨论之中，即关于魔法等级评定策略的讨论，在过去的两周中，诞生了许多机智的火花，让人眼前一亮。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纳尔大师的一篇《使用查理标准算法评定法师等级》的论文。
有人说这是一篇神作，充满灵感的火花，不光能从根本上解决评级制度的分歧，还可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庞大数据模型，引发后魔法时代的变革；
也有人说这是一篇充满野心的作品，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克劳利在这里故意停了一下。
尽管看不到远方的观众，大厅内却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学院高层看到这种分歧，故而安排了这场辩论赛，正方即是论文的两位作者，纳尔大师，和小有名气的一年级学徒‘查理先生’。”克劳利朝前方高台示意，灯光配合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大厅内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有掌声，也有嘘声，还有怪叫的声音。
“而反方是来自学院各个院系的优秀导师，有火焰、冰霜、自然、奥术、光系等系别的大魔导师，也有珠宝、炼金、附魔和武器锻造大师，可以说，他们是学院一个完整知识体系的代表，实力非常强大，在此不一一介绍。”
这一次掌声才显得比较正常，大概因为和这十位导师有关联的学徒占了观众半数的位置。
“另外，我还要向大家介绍本次辩论会的评委，由冰雪法尊殿下安吉莉娜女士领衔，一共包含五名评委老师，五张票，他们的意见将决定50的胜负，另外50则由现场观众投票得出结果，每个人的座位上均有投票器，等进入投票环节，我们将开放投票权限。
好了，简单说完规则，我也不再耽误辩论赛的时间，现在我宣布关于《论查理标准算法可行性》的辩论赛现在开始，马上进入正方立论环节，正方有五分钟时间阐述自己的观点，请！”克劳利伸手一招，落在他身上的光辉逐渐黯淡，纳尔大师成为大厅内唯一的亮点。
“等等！”
纳尔刚翻开一小张提纲，正准备阐述他的理论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陈述。
众人愕然，正方、反方、主持人，甚至包括台上的评委。看台上的观众也都充满了惊愕感，凝神屏息，透过大厅中央上空放大的魔法镜像，观察高台上的突发状况。
因为叫停的人是艾莎公主，作为评委，她这是想干什么！
查理不禁泛出一股怒意，心中不停冷笑，这个女人真的不能惹啊！纵然当初自己犯了错误，在海内斯已经付出了丧失一切的代价，竟然不能平复她的怒火，眼下在奥术之环，还想把自己打压下去！很好！报复心理很强嘛！
纳尔疑问道：“艾莎评委有什么指教吗？”
艾莎报以一笑，问道：“纳尔大师是准备自己作为主辩手，对吗？”
“是。”
“在开始立论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这个标准算法真是的查理的创意吗？”
纳尔点头称是。
“好！既然是查理的创意，为什么不让他本人来阐述算法的原理呢？让原创者说，岂不是更有意义？更突出灵感的火花？我想大家也想听听这个创意的由来吧？”此言一处，在大厅内激起阵阵浪潮。
自奥术之环创立以来，已举行数不胜数的辩论赛，不同的规模，而在魔枢大厅内举行的超大型辩论赛也有数百场，从未遇见评委要求临时更换主辩的情况，这不属于评委的权限。
看台上的观众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艾莎公主突然介入出于什么目的。
介于艾莎的老师阿尔费雷德先生的威望，暂时没人跳出来质疑。
此时，在看台的某处，一个被簇拥在中间的年青人对身边人谈笑风生，“我这个妹妹果然是个火爆脾气！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呵呵！这下好看了！”
彼得好奇问道：“殿下为什么这么说？艾莎公主难道和查理先生有些仇怨吗？”
丹尼尔笑而不语，他从海内斯来，当然知道艾莎如此反应的原因，那件糗事也只在海内斯广为流传，出于皇家的颜面，丹尼尔不会主动把它翻出来，不过，由威宁王子出面爆料，就没关系了。
在看台另一处。
千雪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咦！为什么艾莎公主那么针对查理哥？”
科林不假思索，笑道：“千雪，你是从海内斯出去的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典故？”
“什么典故？”
戴维悄悄扯了扯他老哥，“老大是风一样的男子，在哪里不会闪光，被公主殿下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着他悄悄看了看青瞳，却见她笑而不语。
高台上，纳尔大师正色道：“艾莎评委，你的要求超出了你的职权所在，你要明白，我其实可以拒绝它。”
艾莎笑道：“我明白，我只是想证实一些事情，如果某个人没有任何本事，却在德高望重的长者的庇护下，过得轻松愉快的学徒生涯，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事情！”
“德高望重”放在此处，显得格外碍眼。
“你在质疑我的人格吗？！”纳尔也被闹出了几分火气，像这种没来由的质疑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声誉，他怒声道：“请艾莎评委不要含沙射影，查理有没有本事，还容不得你来评判，一切用事实说话，你用激将法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如果你有证据，请直接拿出来；如果没有，就不要干扰辩论会的秩序！”
查理不禁暗叹一声，纳尔一番自辩看似十分强硬，却隐隐输了场面，高智商的人群大多有一颗阴暗的心，敏感多疑，坚信阴谋论，因此面对质疑，你越是反应激烈，越说明你越心虚，这是他们最认同的一种逻辑。
“老师，不如就让我来完成立论吧！”
纳尔皱眉道：“可是，你不是没有准备吗？我没有详细的稿子，只有一些要点和索引，你怎么看得明白？”
查理报以一笑，“没关系，不就是把这个算法说清楚吗？并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这个请求，纳尔大师有些犹豫，不是他不相信查理，而是查理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在如此大的背景下即兴发挥，那可是相当有难度的啊！大师自觉做不到这点。
“放心吧！老师，反正大家也知道我是脱稿，随便说几句。”
在查理的强烈要求下，纳尔终于点头应允。
查理迎着艾莎的目光，淡然一笑，问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嗯！”艾莎眼中暴起一团精光，身上不由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斗志，她倒是想看看那个曾经在一帮亲戚面前都说不清楚几句话的人，能秀出什么东西。
查理走到发言席前，淡然一笑：“我不知道大家对于数据有什么印象？也许有人觉得它很枯燥，索然无味，也许有人觉得探索数据很无聊，没有任何意义，对此我先不做评论，我想跟大家先分享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小故事。
四个多月前，我毛遂自荐到罗恩**师的植物园谋求一份工作，我当时没有任何培育植物方面的经验，结果受到植物园园长的刁难，而得不到工作的机会。
我和他打了一个赌，请求他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如果我输了，给他一根乔丹法杖，如果我赢，就获得植物园的一份工作。
结果，他派遣一个经验丰富的园丁和我比试种植啼哭草，时间为期七天，而且那是我第一次种植啼哭草。
一周之后，对方培育出来的啼哭草普遍比我种植的草药高10到20厘米，他偷偷使用了魔法卷轴‘滋润’。
如果光从植株大小来看，无疑我输了，但是裁判最终却判我赢得了比赛。”
查理故意顿了顿，等为什么这个疑问在每个听众内心发酵，查理直接道出答案：“因为，我让啼哭草开了花，长成了‘鬼脸花’！”
至此，会场暴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反方也纷纷交头接耳。
啼哭草变鬼脸花在奥术之环算不上一个秘密，学院已经有成熟的方法来催熟啼哭草，效果比查理的自然方法还要好，当然成本也高很多，只是很多学徒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反方中，一个老者问道：“你使用了成长法术或者其他催发生命能量的方式吗？”
查理摇摇头，“我只采用了常规的植物学手法，没有用到任何外部的手段。”
这时，艾莎冷笑一声，警示道：“查理，请你注意你的论题，不要跑偏！不要说和议题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