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阳光下，一根青灰色的四方柱子稳稳地竖立在院子的一角，虽然粗糙了些，但摸上去已经可以感受到冰冷的硬度。
朱戈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造水泥也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嘛。
围观的众人，包括韩承宣禁不住啧啧称奇，特别是赵小林和那些参与了水泥制作的民壮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粉末用水搅拌后竟然能有这样的效果。
韩承宣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还用棍子敲了敲，说道：“这就是水泥造出来的？好像不是很硬啊！”
朱戈亮忙解释道：“韩大人，这些水泥混凝土灌注之后，要想达到最大硬度一般需要十来天，现在才几个时辰，混凝土还没干，等过两天干了之后就会很坚硬稳固了。”
韩承宣点点头，满意的说道：“不错，这玩意确实好用，你先大量制作这些水泥吧，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坚硬稳固，到时候本官一定禀明宋巡抚和赵将军，给你记功！”
“谢谢韩大人！”
韩承宣正要离开，朱戈亮却又说道：“韩大人，如今鞑子天天攻城，不知城里火药还有多少？”
韩承宣闻言有些警惕：“你要做什么？”
“大人别误会，小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曾经看过赵士祯先生的《神器谱》等书，亦想仿效赵先生制作一批火器出来，希望能帮将士守城杀敌。”朱戈亮赶忙解释。
韩承宣缓了下口气，脸有忧色的说道：“不瞒朱公子，济南城虽然物资充足，可是鞑子攻城一月有余，火药弹丸等物消耗甚巨啊！已是所剩不多了，唉，希望朝廷援兵早日赶到。”
朝廷援兵？京师都自顾不暇，哪里来援兵。
“韩大人，能不能帮我弄一千斤火药来？我有个想法，就是把火药做成一个个炸药包，鞑子来攻城的时候咱们就用炸药包御敌。”朱戈亮不死心的说道。
自己既然穿越了，总不能在这里坐等鞑子攻破城池而无所作为吧，援军是指望不上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朱公子说笑了，火药火器这些是赵将军负责的，本官无法答应你，不过本官可以代你问问赵将军。”也许是见朱戈亮成功造出了水泥，因而也希望他能制作出威力大的火器，所以韩承宣主动说道，“不过你刚才说的炸药包是什么？”
“就是把火药装在一个密封的油布纸里捣实了，接上引信......”朱戈亮解释道，“然后在里面加入碎石、铁片......”
“有了！”说到这里，朱戈亮忽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韩大人，城里哪里有烟花炮仗卖？”
“烟花炮仗？”韩承宣哑然失笑：“那玩意虽然也是火药做成，可是火药量太少，根本炸不死人......”
正说着，忽然听得北边一阵轰天动地的炮声，连地皮都微微有些颤抖，隐隐还有漫天的喊杀声传来。
“鞑子又攻城了，快！”韩承宣带着七八名亲兵冲出院门。冲出几步，又停下来朝身旁一名三十来岁的衙役说道：“蒋胜，你留下来协助朱公子，听候差遣。”
“是，大人。”那名叫蒋胜的衙役尽管对于听命于朱戈亮一个籍籍无名的秀才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遵从知县大人的命令，来到朱戈亮面前不情不愿的说道：“朱公子，不知有什么吩咐？”
“蒋大哥，麻烦你帮我买多点辣椒面、烟花炮仗和油布纸。”朱戈亮也不客气，转头对赵小林说道：“小林，你跟蒋大哥一起去，有多少买多少。”
说着，朱戈亮从怀里拿出了全部的银两，交给赵小林。
“少爷，这五十两银子可是我们最后的一点家产了。”赵小林见朱戈亮将银子全部拿了出来，不由得有些犹豫，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我问你，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少爷说的对，自然是命重要。”赵小林觉得少爷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有些看不透了。以前的少爷可是把钱银看得很重的，而且少爷一直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可是昨晚以来却是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忙活着那些在他看来新奇无比的事情，一丝不苟的样子都让他不认识少爷了。
蒋胜带着赵小林去买东西去了，朱戈亮则继续指挥那十二个民壮继续大量制作水泥。
过不了多久，蒋胜和赵小林就回来了，快过年了，城里烟花炮仗有的是，而且他们还带回来了几个会制作烟花炮仗的手艺人，这也是朱戈亮要求的，毕竟现在处处都需要人手。
朱戈亮给他们详细讲解了一下自己的设想，让他们用油布纸把辣椒面、几枚碎石和一枚大炮仗包成一个个海碗大小的包，只留引信在外面。
蒋胜似有所悟，说道：“看来朱公子这是打算用这辣椒面做成的火药包攻击城下的鞑子？”
朱戈亮笑道：“不错，蒋大哥好眼力！”
蒋胜笑笑，他虽然猜到了朱戈亮的用意，但却不知道这玩意到底好不好用。
这玩意制作简单，朱戈亮让那些民壮暂停制作水泥，全部人赶制辣椒炸药包。
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就制作了近百个这样的炸药包，朱戈亮决定马上投入使用，于是留下赵小林和那些民壮继续制作，自己和蒋胜、两个民壮带着制作好的炸药包匆匆赶往城北。
走了不到半里路，忽然在一个街口碰见了一个熟人，昨天夜里和他打架的曹建东。
曹建东带着几个家仆刚从酒楼吃完饭出来，瞧见朱戈亮便冲了上来拦住去路。
朱戈亮喝道：“干什么？”
曹建东冷笑道：“小子，你昨晚打了我，现在还想跑么？”
朱戈亮正色道：“姓曹的，现在鞑子在攻城，老子没时间跟你磨叽，快让开！”
“让开？”曹建东冷笑，“也行，你先跪下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便罢！”
“放屁！老子现在要去打鞑子！你要是男人，就跟老子一起去打鞑子去！”要不是顾忌对方有四五个汉子，朱戈亮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你有什么能耐......”
“什么人挡道？滚开！”曹建东话没说完，随后赶上的蒋胜暴喝道。他和两个民壮因为背着几十包炸药包，所以跟在了后面。
曹建东大怒，刚想发作，却见来的是一个衙役捕快，顿时有些泄了气。他认得蒋胜，知道他是韩承宣的亲随。
历城县令韩承宣最近主持济南的治安和组织民众百姓抗击清军，在济南百姓眼中印象很深。
所以曹建东见蒋胜竟然和朱戈亮一道赶来，当下乖乖让家仆让开去路，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难道这家伙真的敢和鞑子干仗？曹建东睁大了眼睛望着朱戈亮远去的背影发呆。
至于朱戈亮说的跟他一起去打鞑子，他才不想去送死呢。
北城门外，成千上万的清兵在火炮的掩护下，架着云梯潮水一般涌向济南城，杀声震天。
因为想让群里的家伙真切的感受一下古代战场的震撼，好让他们相信自己并没有骗他们，所以在来的路上便开启了群视频。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城外那密密麻麻嗷嗷叫着冲向城墙的清兵，朱戈亮还是被震撼到了。城头上炮声隆隆，箭矢纷飞，弹丸飞射，整个北城门战场硝烟弥漫，火药味呛人。
清军的攻势很猛，悍不畏死的冲击着城墙，加上清军弓箭手很厉害，几次险些攻上城头，让济南守军几乎无力招架。
“朱公子小心！”身旁的蒋胜忽然大喝道，并挥刀朝朱戈亮身前砍去。
只见一支羽箭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朝着朱戈亮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