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城势急

宋学朱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自鞑子十月围城以来，济南坚守数十日，幸得将士用命，百姓才免遭危难，然而城困日久，济南城里的守城器物损耗甚巨，而鞑子又一时不退，长此下去，只怕......”

宋学朱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巡抚的言下之意。朱戈亮也深知，昨日如果不是刚好有群友支持的资金，恐怕济南早就被清军攻破了。

“所以，我想看看大家都有什么对策？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夫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宋学朱叹了一口气，济南城被围了这么久，也没见哪一路援军前来支援，大明这是怎么了，竟被建奴欺负到如斯地步。

想当年，努尔哈赤不过是大明的家奴而已，曾经是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干儿子，乖顺得很。可是最近几十年，他和他的儿孙们屡屡进犯大明，**掳掠无恶不作，百姓闻之色变。

可叹的是，大明江山每况愈下，竟然始终拿这关外鞑子无可奈何，以致于鞑子每每寇关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韩承宣轻咳了一声，说道：“抚台大人，如今鞑子兵多将广，下官以为还是抓紧加固城墙，免得为炮火所毁，幸好有朱公子所制的水泥，筑城变得轻易了许多，只要城墙够坚固，大人也不须过于担心。”

张宝忠也说道：“是啊，今日末将随韩大人去城头巡查了一番，发觉那些原本有损毁裂痕的城墙经过水泥混凝土的加固后，已经变得非常牢固了，朱把总的法子真是神奇！”

朱戈亮谦逊的说道：“哪里哪里，大人过奖了。”

顿了一下，朱戈亮又说道：“这个水泥筑城虽然好用，可惜城里粘土不多，只怕也无法大规模制作，城外倒是多得很，可是鞑子围住四城，咱们根本运不回来。”

赵世轩也点点头说道：“不仅是粘土，其他的滚木石块火药箭矢等等守城的器物都所剩无几了，这事才是最紧要的！”

“抚台大人，济南被鞑子围了快两个月了，为何朝廷还不发援兵？难道朝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吗？”赵世轩部下一名参将杨剑成愤愤不平的说道。

“告急求援的文书一个多月来老夫已经发了六次，按理说皇上早应该得知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援兵却迟迟不至。”宋学朱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

援兵为何迟迟不止？这个朱戈亮倒是知道其中缘由。

九月清军入塞之时，面对清军的凌厉攻势，崇祯急令各地兵马勤王，以宣大总督卢象升总督天下援兵，赐尚方宝剑。

同时朝廷又以主兵事的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总负责协调各部援兵，拒敌退兵，司礼监秉笔太监高起潜为监军。

卢象升力主抗清，并打算主动出击，定于十月十五日夜里奇兵突袭清军营地。

但杨嗣昌和高起潜均主张与清国议和，先集中力量剿灭中原各地造反的农民军，再慢慢与清军较量。

杨嗣昌这套攘外必先安内的理论和后世蒋光头如出一辙，当时的局势和后世的抗战也颇有相似之处。

杨嗣昌认为，清军强大善战势不可挡，应暂避其锋芒，寻找机会和议令其退兵，自然不同意卢象升这样主动出击，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高起潜得知卢象升要主动出击后，同样很不以为然。他说：“只听说过雪夜下蔡州，未曾听说月夜突袭。”

意思是你卢象升搞夜袭，也不应该把日子挑在月半。于是，高起潜便以骑兵突袭应该少而精为借口，不肯出兵助战。

卢象升不甘心计划搁浅，便要求分兵。

杨嗣昌便以宣府、大同兵归卢象升，以关宁诸路兵归高起潜。如此一来，卢象升名义上总督天下兵马，实际手中只剩下不足2万兵马。

不过，决意要战的卢象升，仍如期在巩华城誓师。他慷慨激昂，说到激动处，泪如雨下。

杨嗣昌见卢象升真要拼命，心中不安起来，便令卢象升赴通州与高起潜会合，卢象升根本不听，认为这是有意阻挠他出师。

杨嗣昌不得已，便急冲冲赶到卢象升军中，劝说卢象升不得轻举妄动。

卢象升哪里能听得进去，反而痛斥杨嗣昌道：“你们决意要与清军议和，难道不想想城下之盟是春秋大耻吗?况且我身负重任，京城中口舌如锋，如果一开和议，肯定是袁崇焕第二。即使不惧杀身之祸，那么像我这样身服重孝之人，现在不去奋身报国，移孝作忠，则是忠孝两失，我还有什么脸面立于人世呢?!”

卢象升当时正在服父丧，崇祯命他戴孝出征。

杨嗣昌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当时湖广、河南农民军仍在肆虐，杨嗣昌力主攘外必先安内，虽然深知朝廷实在无力两面开战，如果让卢象升一味浪战，弄不好会把京师丢掉。

不过，杨嗣昌也知道，议和毕竟不光彩，危险也很大，袁崇焕就是一例，况且崇祯帝现在也决意要战，所以经卢象升这么一说，也就不便再争下去了。

结果卢象升这一战没能成功，形势严峻，崇祯又急令洪承畴、孙传庭北上勤王。

卢象升处处受制于杨嗣昌、高起潜，明军始终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十二月十一日，卢象升率数千残卒进至顺德府的巨鹿县贾庄，与清兵发生遭遇战。当时高起潜拥兵数万就驻扎在离贾庄不足五十里的鸡泽，卢象升派部下杨廷麟前去向高起潜求援，高起潜却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卢象升战死后，高起潜急忙率军避让清军，不料竟被清军伏击，大败而逃。

宋学朱派出向朝廷请求援兵的告急文书，自然都是报呈杨嗣昌手上。杨嗣昌本来就主和不主战，加上当时连京师都岌岌可危，天下兵马自然与驰援京师为要，一开始确实是发不出援兵。

后来卢象升兵败战死后，高起潜亦一触即溃，更是无人敢领兵去济南和清军作战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宋学朱此前曾经上疏弹劾杨嗣昌，杨嗣昌一直记恨在心，这次也是有意不发援兵救援济南，宋学朱要是丢了济南，且不说他还能不能从清军铁骑下活命，就是逃了出来，一个失土弃城的罪名也是少不了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当然这些话朱戈亮这个时候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惹来麻烦。

济南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个年代又没有发报机更没有电话，济南城里除了朱戈亮这个穿越者，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卢象升已经战死的事，他要是说出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朱戈亮想了一下，谨慎的说道：“抚台大人，卑职听说此次鞑子大举入塞，京师亦在其围困之下，想来援兵应该都是北上勤王去了，卑职觉得，咱们如今倒不如主动出击，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