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河四津十八关
虎罗三年的六月。
西域上空的烈日几乎快将地上的石子融化.
山川上的绿叶儿也被烈日晒得低下了头,就连灵田里种植养元草的奴仆也无精打采.
灵锄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灵草下的泥土。
昨夜里,好不容易起了凉风.
今早,这阵风就像人间蒸发般瞬间,说没就没了。
西域八郡的子民们只能擦把汗,该干嘛就干嘛.
踏入淬体境的武者不害怕灼热,各谋其事,各尽其职。
西域楼兰城以外的各郡,县,镇中,武将站立在沙场上练兵.
谋臣群集雅阁论势,炼药师在官府财政厅里炼化养元丹.
锻器师在焰火旺盛的铁匠铺中锻造兵器.
炼器师将锻造完成的武者兵器铭刻上器纹.
刺客收取雇主费用后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取人性命。
罗泉作为西域八郡的实际统治者,也没闲着.
他手里拿着一副兵法竹简,站在窗边倚望青蛟湖广阔的水域。
阳光晒在湖面上,宛若金色鱼鳞,鱼鳞闪闪,有些刺目。
金色阳光照耀的湖面,宛如金色的沙海。
虎罗三年的四月,他率领虎贲大军刚从无涯沙海西征回来,入目处的金黄让他回忆起边塞的风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千里赤地,万里荒漠,皎皎沙海比眼前的湖面更加雄浑壮阔。
除了大漠风景,自然还有那些掩埋在沙海中却永远也难以忘怀的人。
飘散在沙海里的蝴蝶玉,留在荒野泥沼中的那缕幽香,愁思哀鸣都化作了记忆,只留下片刻的品味与迷惘。
他从沙海的回忆里返过神来,将目光放在楼兰城内的军营中。
沙场点兵,武技飞扬,军阵排布,热血西征,真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
一年前,虎贲大军出蜥蜴长城,入无涯沙海。
一路追杀蜥蜴人,接连攻克了沙海边缘的蜥蜴人据点,捣毁了蜥蜴人小神庙,最后将真武沙海高加索山上的蜥蜴人大神庙一举击破,当真是大快人心。
如今这五千经过血与沙洗礼的虎贲老兵,又在教导刚入虎贲军的新兵。
虎罗西征,非但没有变弱,还在战斗中迅速成长起来。
五月在平蜥台阅兵以来,西域八郡武者争先加入虎贲军,以求克敌立功,更为报答虎罗西征的壮举。
连青蛟湖对岸的荆州,青州,幽州都有大批武者前来投奔。
其中,尤以荆州为甚。
刘表虽然为人宽和,爱民如子。
但成也宽和,败也宽和,他的仁爱之举虽然搏得普通人的爱戴,但渴望在这乱世建功的有志之士,却在他的手底得不到重用。
罗泉西征蜥蜴人,创下大业,正是向四方有志之士发出信号,虎罗这里需要有才能的武者,希望建立功业的武者来投奔虎罗。
正是因为如此,荆襄九郡中的徐庶第一个前来投奔虎罗。
罗泉现在正依照约定,忙完手中的事后,就来楼兰城听从司马懿和徐庶二人的教诲。
一月以来,司马懿专讲王道,徐庶独讲霸道。
除此之外,二人还在闲暇之余与他讨论兵法谋略,用人度量等。
在这两位高士的熏陶下,罗泉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度都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是清风小镇那个好勇斗狠的小子,也不是蛟龙岛迷茫青涩的青年和无涯沙海不畏生死的悍将。
他不仅褪尽了武将的勇悍,处事之中也更多了几分从容,如今的他才更像一个人主,才是虎罗的君王,西域的霸主。
一月以来,他以西域人望为基础,以霸王之道悟武道心法。
虽然进展很慢,却比之前用小道悟透武道心法更加坚实。
“仲达,元直,方才我们讲到王业不偏安,现在我们虎罗虽然雄踞西域,但相对与辽阔的九州来说,只是不毛之地,这不,虎罗西征大胜归来的消息才过去月余,九州的子民几乎将它忘记了。现在虎罗虽然兵强马壮,却像一只缩在笼子里的猛虎,手脚都得不到施展,怎么可能会有大的作为?”
罗泉用竹简轻轻敲打掌心,摇头叹息。
“主公,这只是咱们虎罗的时机还没有到罢了,天道者,如其不遂,顺其自然,你也不必如此忧愁。”司马懿和徐庶劝慰道。
“那你们说,咱们虎罗的时机什么时候能到?”罗泉忽然抬起头,眸中闪过一道亮色。
他口中的时机,指的是司马懿早就与他提过的大战,此战的双方大夏王朝和新夏王朝是当今九州最为强大的武装割据力量,各自拥有武者军队数十万,兵强马壮。
大夏帝王夏桀和新夏帝王夏鼎又是叔侄,两人之间也是有说不清的恩怨纠葛。
罗泉话音刚落,天空传来一声巨响。
雷声轰鸣,泼墨般的乌云兴风作浪,立即聚集起大团大团的浓重,低沉压下,伴随着狂风,豆点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下。
当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眨眼间,烈日灼灼的大晴天就被乌云笼罩,狂风暴雨。
讲学的楼阁木板被雨点劈打得淅淅沥沥,蹦跳出无数的翠玉珍珠。
“夏雷霹雳,主公,大夏和新夏之间的大战就如同突如起来的夏雷,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狂风暴雨,我们只需静候就行了。”司马懿望着窗外的雨,笑着说道。
“仲达,你说的是,最近我的心里是有些急躁了,两位先生,咱们继续讲学吧。”罗泉摊开竹简,朝着司马懿和徐庶恭敬一拜。
“不敢,主公请。”二人拿起桌案上的竹简,将罗泉请入内室。
三人走入内堂,唇枪舌剑,思想的火花在三人间持续,慢慢都被窗外的风雨声笼罩。
战争就像夏日的疾风暴雨,根本来不及察觉,就已经如山洪般爆发了。
虎罗四年的九月。
九月本该是个丰收的季节。
不仅五谷杂粮在田地中收割,武者修炼需要的各类药材,灵草也大多在这个时候收割,这些药材和灵草大多被炼化为养元丹。
养元丹是军中的粮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饷备足,大夏王朝和新夏王朝的大战爆发了。
人云,“九州天下,两河四津十八关。”
两河指的就是永安外八郡外的两条大运河,永北大运河与永南大运河。
两条运河四面都有一个津口守护永安,四面津口分别是东面孟津,西面逍遥津,北面延津,南面江柳津。
大战爆发的地点就在江柳津。
这场大战,大夏和新夏都已出动全部兵马,几乎倾尽了所有的武者军力。
史称“江柳津之战”。
永安出动了将近五十万武者军队,包括了最强的永安府兵和府兵中的精锐执金吾。
大将军夏侯渊皇武八重境界,与丞相郦石涛同掌兵权,率领永安四大将军。
镇永将军夏侯惇,抚国将军郦元庆,骠骑将军夏悟,车骑将军夏开,四位将军的武道境界都已踏入皇武境,此境已是武将最高一境。
若更近一步,成就不灭境,就是帝王了。
从武将到帝王,虽然在武道境界上只有一丝的差距,但是两者在各个方面有着千差万别,武将悟的是征战之道,帝王悟的是王霸之道。
大皇子夏启和太尉,司徒镇守永安。
新夏兵马聚集在柳州首府许昌,从北面上庸郡的居庸关出兵,江柳并三州联合南蛮的孟获的人马,共计三十五万兵马。
新夏帝夏鼎同样也是皇武境八重境界,北饮狂刀聂狮狂领羽林大将军,率羽林前将军夏文命,羽林后将军夏扶风,羽林左将军夏羽,羽林右将军夏林。
蛮王孟获是聂狮狂弟子,此次出兵亲自随行,并带来了手下所有精兵,包括木鹿大王的豺狼卫队,沙摩柯的狂战士卫队,兀突骨的藤甲兵,八荒卫随行。
两军对峙于永南大运河的两岸。
大夏王朝与新夏王朝的旗帜飘扬在运河两岸。
遮天的旗帜下,擂鼓敲响,战吼阵阵,顺着奔腾不息的永南大运河河水,逐渐往人族的九州四蛮扩散开来。
此次大战,早在九州人族各部势力的预料之中,不过亲耳听到两军的规模,所有人心里都感到吃惊。
武者军队,满一万人就可以叫“军”,满十万人就可以叫“大军”。
大夏王朝和新夏王朝加起来,足足有八十五万武者精锐大军,恐怕九州所有的武者军队加起来比不上两者。
西域虎罗西征归来后,只有精锐武者五千人,之前总计出征军队一万多人。
与之相比,如繁星比日月,小湖比沧海,根本不值一提。
但西域八郡的土地,就只能养得起这些人马,若想增强实力,吸纳军队人数,必须开疆拓土,将虎罗的势力从西域伸展出去。
江柳津刚开战的几日,双方并没有轻举妄动。
四津十八关都是上古之时人族大能建造。
这些津口和雄关不仅陪着人族走过了漫漫抵抗异族的斗争,也在人族内部的斗争中留存至今。
津口与雄关的砖石底下都铭刻有威力极强的顶尖魂符。
有些魂符可以禁空,有些魂符可以压制高强武者的修为,有些魂符可以禁制威力太强的军阵。
曾经闻名天下的八门金锁阵,也没敢在葭萌关底下施展开,而是将南蛮军队引到一个山谷中围困绞杀。
因为这道关口的底下不仅铭刻有大量的上古魂符,而且还因为岁月的积累,留下大量的杀气和杀意。
威力极强的军阵通常都充满杀气和杀意,只怕施展军阵的武者在雄关下还未施展开武技,就会被关口附近积累下的杀气搅昏了头脑,陷入疯狂之中,从此迷失掉心智。
四津十八关就是悬在无数武者头顶的一柄利剑,也是各个势力把守关隘要道的最大依仗。
十八关横亘在九州之上,每个州都有两道雄关把守。
御龙皇在姜王郡边缘建造了一段蜥蜴长城,凭借昔日八峰老人铭刻的一道锁龙符,就把蜥蜴人挡在西域数百年。
雄关魂符的威力,竟然如此强大,难怪让天下武者都不敢小视。
江柳津也是如此,不仅有大量的魂符,多年大战,也让津口积累了大量的杀气。
尽管双方大军热血昂扬,却也不敢贸然在江柳津下展开大战。
只有百余人乘坐的战舸,在校尉的带领下,浮在滔滔水面上进行一些小打小闹,皮毛都伤不了,更别提伤到筋骨。
滔滔大河,两军各自列在运河对岸。
每日只派些战舸对战,虽然只有两三百人的伤亡,却让这场决定天下大势的决战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