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高拱总算摆脱了内阁排序末尾的梦魇；因为就在前不久内阁来新人了。赵贞吉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出任内阁阁臣！如此这般隆庆朝的内阁总算是凑齐了。首辅老好人李春芳，次辅陈以勤，排位第三的则是张居正，第四位则是最有实权的吏部尚书高拱，而最后一位则是刚刚入阁的赵贞吉！
赵贞吉的到来，对内阁没有带来什么新气象；表面上的和谐，盖不住背后的黑手。各科给事中们时不时地要冒出来攻讦他们“看不顺眼”的官员！谁让人家有“风闻言事”的权利呢？
幸好的是内阁首辅李春芳是个和稀泥的老好人，今天找你的人谈话，明天与他的讲道理！而各方都还能卖他的面子，没有闹出什么大事！
刚刚从宫中矫旨回到内阁的于慎行便被张居正找了去了；刚刚去到张居正的值房门前。便听见里面有人在评说张朝，听其言语；似乎对这位远在太原的王爷颇有不满！但听其言道：“以前就听闻我们这位晋王，专注于奇淫巧技；撰著圣人之学。以前因其流落民间，而今贵为我大明的亲王；却不知收心就学。还一心钻于末技之学，而今更为甚；不仅大昌商道还以奇淫之物敬献皇上。长此以往，必蒙蔽圣心；致使朝政荒废。。。。。。。。”
于慎行闻声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乃礼科右给事中程昱意。已经对张朝为人处事有和张朝在太原所做之事有所了解的于慎行一听程昱意此言自然是要提出自己的异议：“程大人此言是不是有些夸大其义了吧！都说学以致用，但程大人之学如此之用，恐有违圣人之教诲了吧！圣人教诲我们是让我们为君子，而不是作背后议论之小人！”
一听于慎行此言，作为礼部尚书的赵贞吉有些挂不住了；本来是来找张居正商量一下太子入学之事。谈完之后，几人闲聊就聊到张朝又给朱载垕进贡之事；这才有了刚刚程昱意那番话。
而赵贞吉对于慎行也算比较了解；深知这位年轻后生是可造之材。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张居正的门生；不然，动动心思；让他跟着自己那自己也算多了个得力的助手。
赵贞吉抬眼望了一眼于慎行笑道：“可远，你这番言辞是不是有些过了呢？这谏言说事也是立成的本质之事；他也是就事而言也！”
于慎行见礼道：“赵大人，殊不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像程大人这般全凭自己的臆想就敢如此说。如果，你们去到太原看看；我相信你们就不会认为王爷之所言所为之‘奇淫巧技’再谓之言‘末技’也！”
“靠王爷的‘奇淫巧技’他在太原城外建立一个育种中心；有了这中心，我大明便可在山西、陕西甚至更北的辽东地区栽种水稻。有了这个中心，我大明便可推行新的农作物；推行全新的种植技术；借此便可让我大明的民众不在为吃饭而忧愁！”
“而要实现这一切，就得借助王爷所掌握的末技！玻璃的生产，那就是王爷的末技之学识才能实现的！有了玻璃才能建造温室，有了温室才能建立育种中心；有了育种中心，才能推广新的种植技术，有了新的种植技术才能实现解决我大明民众不在有饿殍的目标！而这一切归其终究，还是王爷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才能实现！而我们社会之发展全耐科学技术之进步！”
“科学技术？”
于慎行转眼看了一眼赵贞吉道：“是的！按王爷与我之解释科学技术，乃是我们发展的动力。我们一直看不起的末技才是改变我们最原始的动力。科学乃第一生产力也！真是因科学的进步，我们从上古的石器发展到青铜的商周；再到后来的秦汉一直到现在的铁器时代！因为，科学的进步带动了社会的进步；才能有我们今日！而这门学说被王爷见解谓之曰‘科学’！”
“科学！”
于慎行转眼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居正道：“对！科学！科学只是一个大范围的统称而已，其包括物理、化学、天文、数学等等。”
“物理！什么物理？是不是格物致知中所言的物理！”
听闻赵贞吉之言，于慎行知道赵贞吉是个学者型的官员；他从小便推崇王守仁之学说；其曾经对王守仁之《传习录》发出：“予固疑物理之远于本也，今获所归矣。”之言，而后欲往从王守仁治学，父母不许，遂遍诵六经自求之。十九岁习静般若寺，自号洞巾道人，适逢首辅杨廷和因大礼议之事惹怒朱厚熜，被罢职归乡，赵贞吉慨然兴叹：“孟子贤人也，孔子志梦周公，孟子志行王道，俱欲见诸行事，岂仅取为我忘情斯世哉！”遂立志学以致用，经邦济世，于是复攻举子业。
对于王守仁之学说，于慎行也曾拜读过；于慎行道：“就这个问题我也请教过王爷！王爷对我解释道，他所言之物理和格物致知中的物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之言之物理是唯物主义的自然学科，而我们所言之‘物理’却是属于唯心主义的范畴！他之言‘理’是万物本来就所具有的东西。而我们这言之‘理’却是人文之理！”
“物体本身所具有的东西？人文之理？”听闻于慎行之言，赵贞吉有点走神，自言自语言道。
于慎行拿起桌上的镇纸滑向赵贞吉，赵贞吉被于慎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下了一跳，当然，被吓到可不止赵贞吉；也有在座的或者站着的诸位大小官员！
于慎行上前拿回镇纸：“这便是物理！物体本身所具有的特性。我用力推这镇纸，那我给这镇纸一个初速度，而镇纸在滑行的便会受到摩擦力而停下；这就物理，物体的本质！王爷给我们讲解了很多有关物理化学的学识！下官愚钝也就知晓这点点而已！”
赵贞吉将他来找张居正所谓何事给抛到了脑后，回到家中就拿着自己的镇纸就在桌子上滑来滑去。陷入了新的沉思！
而张居正在将赵贞吉送走之后，将于慎行留下来，与他单独聊聊：“可远，据我所知王爷在太原所做之事远不如此吧！”
于慎行听闻张居正此言，心里也明白他因何会如此一问；因为他不是张居正派去太原城的人；申时行才是张居正派去的人；而他是朱载垕所遣派之人。自己回京自然先去见皇上，而后才能见张居正。
于慎行点了点头：“是呀！现在的太原城远不是以前我们所认知的太原城！南来北往的商贾商帮将太原城填满了。城池扩建了几倍！”
张居正笑道：“我知道王爷对你很是器重；放心，我此言决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你也不用如此这般惊恐！而我听你之前所言也多多少少明白王爷为何这般看重你！你也知道，现在的大明朝已经不是孝宗朝的大明了！历经武宗朝的乱政和先帝的无为现在的大明已经开始呈现衰亡之势！为了挽救天下，挽救大明；我们需要革除弊政。但我们不能光想着革除，我们还得考虑建立新的制度。据汝默回来与我言说，王爷所行之政；可以为我们提供新的参考。我见你对王爷之学说如此在心；我这才将你留下，让你给我介绍一下太原城情况和王爷一些理念！”
于慎行放下手里的茶杯，道：“王爷在与我们闲谈时，给我们说过一些‘农为本，工为肢，商为血’的话！天下最大的事就是吃饭的事！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首先就要解决民众的吃饭问题！故万事都要以解决农事为本！”
“工为肢则是将服务于农业和人类生活的从事生产的视为国家经济的基础，故为肢！按照王爷的解释，农为本是解决吃饭的问题；而工也就是为了解决衣住行等问题；是解决民众生活好坏的问题！”
听闻韩楫之言，高拱点了点头：“为官一辈子，如能解决民众吃穿住行这四件事；也不枉寒窗苦读十年。我之前也听人说起过你刚刚之言，想来，他也定是从王爷哪里鹦鹉学舌转述王爷之言！如此想来，王爷应该在太原城建立了新的行政机构才是！”
韩楫点了点头：“学生正想与老师言说此事！我们这位王爷不仅私自建城，还私设新的行政机构！”
张居正听闻于慎行之言，神色又变；暗道；“之前听闻他之言论说要设立什么新的机构；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敢做；这要是被皇上知晓了。哎！想来皇上也应该知晓此事了！但却不见他的任何反应，既然，皇上没有追责；就暂时不必上报。”
张居正转眼看着于慎行：“之前听闻汝默与我言说此事，这商业局的职能细细想来这商业局对于管理商人和规范商业行为及商业价格都甚好！下去之后，你可以整理一份完整的条陈给我！”
于慎行笑道：“这没有问题。我这就。。。。。。。。”说道这里于慎行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按他之言，他接下来就会说他这就修书一封请张朝给自己发一份商业局职能说明过来。但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朝廷的内阁，而自己是京官！要是被人知晓自己与张朝往来，那可就够自己喝一壶了：“下去写一份我所了解的商业局的职能文书给老师！”
而此时，韩楫也离开了高拱的值房回去写商业局的职能报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