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穷寇莫追
“先生，对不起！我为在富贵赌坊出千的行为表示道歉！”瘦子终于服软，开始为保住自己的双手开始努力。“我承认您的赌术比我高很多，也知道在赌场出老千被捉住的规矩。只是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鄙人高桥云一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惠！”
这瘦子说完，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头伏的很低，并没有抬起来，等待着张岱夫的裁决。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的荷官才是真正做主之人。
和瘦子同来的几个人一看高桥云一这个样子，也一同起身，跟着低下头说道：“先生，请给高桥君一个机会吧，拜托了！”
张岱夫坐在那里，两只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衡量着利弊。从个人感情上来讲，他恨不得将小鬼子都杀掉，以此来慰籍那些被鬼子屠杀或者未来将要屠杀的无辜冤魂。然而现在他不是一个人，手下还有一班兄弟，还要继续在上海滩闯荡，就不能只求一时之快，毕竟鬼子现在还占领着大上海，若是真把这些日本人得罪狠了，引来日本军队的报复就有些得不偿失。想到这里，叩击声停了下来，他拿定了主意。
“高桥是吧，说实话你的请求让我很为难。倘若我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便坏了赌场的规矩，以后就可能有更多的赌徒来我们赌场出老千，有你这个先例在，我们处置起来会很为难；我若不答应你的请求，剁掉你一只手，也会显得我们不讲人情，过于冷酷。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张岱夫说完，从裤兜里拿出一块大洋，对着高桥云一说道：“我把这块大洋扔起，落在桌子上，倘若是人头向上，我便放过你，若是字的那面向上，我便剁掉你两只手，你可愿一试？”
瘦子高桥毕竟是个赌徒，这一半对一半的概率还是让他觉得应该赌上这把。赢了可以保住双手，输了的结果和剁掉一只手的结果都是一样，抬起头对着张岱夫说道：“感谢您给我一次机会，我赌了！”
张岱夫屈指向上一弹，“铮”的一声大洋向上翻滚着飞起，所有的人都心里悬着，关注着最终的结果。
啪的一下，大洋落在桌面上晃了几晃终于停住，众人定睛一看，不禁感叹这小鬼子的好运气，赫然是人头向上。
张岱夫也是很惊异，啧啧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相当的好。既然说好了，天意不可违，我便做主放了你这一次，希望你的运气能够一直这么好。不过若是再被我抓到在我们赌场出老千，不但剁掉一双手，还要留下你的这双招子！”
“谢谢先生，您放心，我再也不会在富贵赌坊出千了。告辞！”高桥云一一边做着保证，一边转身招呼同来的几个日本人，向门外走去。
“接着！”张岱夫轻喝一声，将桌子上的大洋向高桥云一身后抛了过去，高桥一回身，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握住了飞来的大洋。
张岱夫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留着这个大洋做个纪念吧，毕竟它给你带来了好运气。”
高桥云一向着张岱夫又深鞠一躬，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出了赌坊大门，那个叫吉野的家伙问道：“高桥君，那个年轻人害你输了钱，还要剁掉你的手，若不是你运气好猜中了人头，就要变成残废，怎么还对他那么客气？用不用我们回头叫特高课的人来收拾他，毕竟黑龙会赞助特高课的经费还在他那里呢！”
“你闭嘴，别乱出主意！”高桥云一训斥着吉野道，“你自己去看！”说着将手中的大洋抛给了他。
几个日本人都围在吉野身边，看着他将这块大洋翻来覆去的观看，借着路灯的照耀，两个人头走马灯似的轮番出现，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搜得死内！”几个日本人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高桥云一的运气好，是那个年轻人特意放了他一马，用两面都是人头的大洋堵住了悠悠众口。倘若真想要他的双手，直接让他猜字的那面，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高桥云一回头看了看富贵赌坊，记下了这份人情。只是那20万美金的经费怎么办？黑龙会、特高课都不是善茬，若是不把这个窟窿填上，就不是什么手不手的问题，而是会丢掉性命的问题了！
看看天色，离亮天还早，高桥云一对这几个人说道：“走，去别的赌场，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今晚的了！”
当天晚上，法租界数家赌场遭到了陌生赌客的横扫，这伙赌客玩的一手好扑克牌，赢了将近40多万美金，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好多家赌场派人查找这伙人的落脚之处，却一无所获，根本连黑吃黑的机会都没有。
有那不死心的赌场穷追不舍之下，幸运地在日租界内发现了这伙人的下落，纠集了数十人杀向了位于日租界的一所偏僻住宅。当夜是枪声大作，喊杀声震天，闹腾的日租界居民一夜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日租界的入口处摆放了数十具尸体，周身都被打成了筛子。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在一旁看守，等着让人来认领尸体。有那哭哭啼啼地家人前来认领尸体，追问这些人犯了什么法，被打成这个样子。得到的回答是持刀拿枪暴徒非法冲击日本特高课驻上海总部，被就地击毙！
第二天上午，吃早餐的时候张岱夫便得到了这个消息。这让他觉得放了高桥云一一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否则恼羞成怒的日本特高课肯定会动用军队的力量来对付自己，到那时胳膊拧不过大腿，难道自家弟兄还要去当山大王去吗！
这次事件的另一个好处也逐渐显现出来，那就是整个法租界的赌场不同程度地遭受了资金和人手上的打击，相形之下富贵赌坊又迎来了庞大的客流，连张岱夫威震日本人的事儿也被传的纷纷扬扬，意外地有了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