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痛彻肺腑
“不要怪……桑离，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他也不想。他也是为了保护你。”皇甫洺风轻声说。
他清楚的知道这次当真无力回天了。其实，这是早就感知到了的事，在坚强的意志，在剧毒的药，也只能撑到这两日。
他以为自己惯常隐忍，已经习惯了疼痛。可当身体一寸一寸坏掉，骨骼也好，**也罢，都像被密密麻麻撕裂绞成无数块状一般时，他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些痛楚的神色。
这就是噬魂咒的作用，噬魂咒会把他一寸一寸的融掉，分筋错骨……。
他的白衣不在一尘不染，而是浸满了殷红的血，尽管这样，他依旧是美的，还是那种不可思议的凄凉之美。他就那么静静的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空荡荡的院子里里安静得很，除了羽凉和他，一个人也没有。
当真安静啊……！
曾经有人对他说——皇甫洺风，你是世上最无情的人，呵……。
可是，自己却……。
想到这里，皇甫洺风动了动身子，身体的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既然，现在没死，那他就去看看那个人。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人生不留下半点遗憾，自然，羽凉是个美丽的意外，也是让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意外。
很小的时候，他想要权利，想要势力，想要很多东西。
后来，这些东西逐渐他都有了。他发现人生逐渐找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了……。
当他明白真正想要的东西时，又没有时间了。
是，时间，那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
又豁然的笑笑，现在还没死，所以，他还有时间。
皇甫洺风忍的很辛苦。纵然身体已经是无法形容的痛楚，痛到好看的眉也微微蹙了起来，可依旧是绝佳的好姿态。不管是走向哪里，即便是黄泉火照之路，他也是漫然而从容的。
那白衣上的血凄寂的一大片一大片，惊艳的生生痛了。
皇甫洺风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当身体撑不住要倒下时，他顺势靠在了石墙上。
原来，刚刚的好转片刻是回光返照……。
“洺风，不要吓唬我。”羽凉轻轻地推着他。不让他睡去。
皇甫洺风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变得朦胧，看羽凉也是不真切的。可他就是知道那个人必定脸色绯红，额上有薄薄的汗。皇甫洺风微微勾唇笑，这个动作带来的痛楚让他十指握得更紧，“羽儿，我知道你舍不下我。”
“是。我是舍不下你！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陪着你，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羽凉不停地流着眼泪。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失去某种东西，简直是痛彻肺腑。
皇甫洺风脸上有些动容，突然释然的笑了。
罢了。虽然这个时候不是个好时间，可在他弥留之际能陪着自己，自己还是有点欣喜的。
原来。他那么喜欢她。
即便，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羽凉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皇甫洺风，我们不谈过去，我们不说将来。只要现在在一起，好不好？”
皇甫洺风摸到羽凉柔软的发。低头在她头顶，微微笑了一下，是醉死人的温柔。“好。”
“我再也不要当孔雀族圣女了，不要，什么称霸天下，什么做三界的霸主，什么使命，什么……跟我有个屁关系，我跟千年前的圣女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做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上辈子，我没有真正的爱过，现在，我要好好地爱，洺风，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羽凉流着眼泪说，“洺风，你要答应我，好不好？跟我在一起？”
“好。”皇甫洺风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我们浪迹天涯，找个世外桃源居住，我们平时可以琴棋书画，皇甫洺风，你其实没跟我下过棋，我下棋很厉害的，你要不要跟我对弈？我知道你下棋很厉害， 你要不要跟我对弈？让我杀你个片甲不留？”羽凉畅想着未来。
却是让她泪流满面的未来。
“好。”皇甫洺风依然在轻声说。
“皇甫洺风，”羽凉有点害羞，“我们还要生个小宝宝。”
“……好。”
“一定要像你的模样。”
“……像羽儿最好。”
“不要，就要像你！！”羽凉固执地说。
皇甫洺风温柔的笑，尽管他已经看不清楚什么了。他已经失明了，已经看不到羽凉那张美丽的脸。他轻柔抚着她的发，像对待易碎的宝贝。“羽儿，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像极了你的模样，或者是别的样子。可不管什么样子，都一定是可爱的。像你，一定非常的美丽。”
“为什么不能像你。”羽凉轻声说。
“若是像我，那也是很好很好的。像我的话，也会很美。”皇甫洺风轻声说。
“就是，我还是喜欢生得你这样子的孩子。”羽凉把脸埋在他怀里。
……
没等到回答，羽凉抬头，见皇甫洺风靠着墙静静的低头看着自己，那黑眸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幽深，光华烁然。可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滞了一下，羽凉缓缓举起手在皇甫洺风眼前晃了晃，皇甫洺风眼睛没眨，却是笑了，一如碧波泛水，大地回春。“羽儿，你这是做什么。”
羽凉张了张口，“皇甫洺风，你可看得见我。”
“看不见了，可我知道你在这里。”皇甫洺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微微呼了呼气，可羽凉觉得就算是他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羽凉的心难受得厉害，可是轻轻靠着他，不管怎么，他们现在在一起。
两个人的时光也许很短，也许太过安静，也许并不完美，可是他们都觉得幸福。
羽凉将那不断咳血的身子抱入怀中，手指瑟瑟发抖，不停地擦拭着皇甫洺风唇角溢出的鲜血，颤声唤着，“皇甫洺风……皇甫洺风，一定不会有事的……”
“羽儿……儿……”皇甫洺风睁开了一点儿早已看不见了的眼睛，依旧漆黑如墨，“没用了……。”
“不会的！！我再想被的办法，我想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再去问三生眸！”羽凉张煌地说。
“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皇甫洺风，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要撑下去，要是你敢先我离开，我一定要下去陪你！！”羽凉大声说。
“羽儿……你听我说。别那样，你要好好活着……知道么？你活着，我就活着。你若是死了……我便是真的死了……。”
“皇甫洺风……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紧紧地抱着皇甫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