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全都记起来了
曾德忌炎端详着玉,脑子里不断闪过姻娅的残影,但就是想不起她的容貌。
“我只知道弑神侯夫人和弑神侯幼子在哪里。”假线臣见曾德忌炎略有激动,又继续说话道,“但是要救他们还需要弑神侯自己去。”
“你要如何?”曾德忌炎把玉收进怀里,问道,“助你得天下?”
“不用,只要诛杀齐真。”假线臣轻声道,生怕被人听到。
“陛下,只要您一句话,末将现在就去卜卦司斩了齐真。”言武大声道,“何须弑神侯去。”
“要是能这麽简单,我也不用整天担心吊胆了。”假线臣叹息道,“弑神侯意下如何?”
“只要杀了一个齐真就行了吗?”曾德忌炎话里的话。
“嗯。只要诛杀了齐真便行。”假线臣听出了曾德忌炎的意思,不敢正视曾德忌炎。
“告辞。”曾德忌炎点点头,转身就走。
“弑神侯等等。”假线臣喊道。
“还有甚麽事?”曾德忌炎冷冷的问,背对着假线臣,不知道他又有甚麽要求。
“弑神侯好像伤势如此之重。我放心不下。刚巧这里有一颗朝贡的疗伤灵丹,据说只需几个时辰便能恢复八九重,不知是真是假,弑神侯可要一试?”假线臣边说边从书桌上拿起一个两三寸来长宽的精致小盒,打开盒盖,递给曾德忌炎。
“多谢!”曾德忌炎转身看也不看,拿起便往嘴里一送,吞下肚子,又朝门外走。
“弑神侯果然豪爽!真丈夫!”假线臣没想到曾德忌炎居然一点疑心都没有,不由的从心底里赞叹一声,更加敬佩曾德忌炎了。
“哼!”曾德忌炎轻笑一声,转身大声道,“前面带路。”
几个宦官应声而来,带着曾德忌炎往帝宫外走。走不过百步,曾德忌炎便感觉到有人躲在房屋的阴影下跟踪自己。从书房到宫门,不下十个人相继跟踪自己。
“找死!”曾德忌炎没想到有五六人居然敢跟出宫门,心中大怒,忽的一个急转身,拔出破血剑,只一剑便削下一颗人头。剩下的几人见状,拔腿便跑,却被曾德忌炎从后面赶上,一剑一个人头,一个都不剩的杀掉才就近进了个客栈过夜。
在床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曾德忌炎丹田处突然像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又痛又烫。还不等他痛的从床上坐起,那种又痛又烫的感觉便迅速传遍了全身,顿时全身大汗淋漓。
“必然是那颗丹药起作用了。”曾德忌炎慌忙运起真气内力调整内息。过了半个时辰,体内剧痛慢慢消失,但从丹田朝全身蔓延的热量却没有减少,反而更甚,好像丹田处有个火炉在燃烧,不断的把火焰传送到身体各个地方。
“小二!打桶凉水来!”曾德忌炎再也忍受不了,聚气大喊一声,把桌上未熄的油灯都震灭了,窗户门板也被震的“咯咯”乱响。
“甚麽事?大晚上嚷嚷甚麽?”
“谁?是谁?”
……一时间,客栈突然灯火通明,几乎所有的客房都重新点起了灯。
“弑神侯,有何吩咐?”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跑过来,小声问道,生怕曾德忌炎一剑杀了自己。
“打几桶凉水来!快去!”曾德忌炎坐在床上,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狂燥。店小二闻声忙小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从井里打了两桶冰凉的水挑到曾德忌炎房间里。
“弑神侯,还有甚麽吩咐?”店小二刚挑着两桶水刚进门,曾德忌炎便抢过一桶,举起来从头淋到脚。
“再去打几桶凉水来!”曾德忌炎大叫道,又把另一桶水倒在头上,然后盘腿坐在湿淋淋的地上,运转真气内力。
“井在哪里?”曾德忌炎大吼道。一连淋了十几桶水,不但没有浇灭一点温度,反而更烫,整个身体就像在大火里一样。
“后院。”店小二也被吓的直打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砰”的一声,曾德忌炎抓起放在床上的破血剑冲到窗户边,一脚踹开窗子,纵身跳下去,借着月光找到水井,“咚”的一声跳进水井里。
“弑神侯跳井自杀了!”店小二站在窗口见曾德忌炎跳入水井里,等了片刻也没见他上来,慌忙的跑出房间,边跑边喊。一时间客栈里的人都聚集到了水井旁,伸长着脖子去看。
曾德忌炎头朝下,脚朝上一直往水井底下潜去,一直潜到井底,方才把头和脚调正过来,把双脚深深的陷到稀泥里,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井水。
“到底是甚麽丹药!”曾德忌炎盘坐到井底,静下心来,再次运起真气内力在全身流转,试图让体内的热流平息下来。然而没有一点用,全身越来越热,曾德忌炎明显能感觉到周身的井水在慢慢变热。
“抓住它,抓住它,我不管,我就要它……”
“炎儿,这把剑名为破血剑,别看它……”
“小爷我高姓曾德,大名忌炎,还有哪个想死的大可上来接小爷两剑……”
“炎儿,修身养性,不可狂燥,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为师……”
“炎炎,路上小心,可要时时想我,不准跟别的女子往来,不然……”
“哈哈哈,小爷到要看看神是不是刀剑不入!……”
“我封你为弑神侯……”
“姻娅!姻娅!……”
“夜魔,本侯与你素无仇怨,为何偷袭本侯……”
“沧崖七手,哈哈。本侯只有一把破血剑,如何送得你们七人……”
“血染一寸,剑长一尺……”
……
曾德忌炎头痛欲裂,脑海里闪过一段段残缺的画面,那些人、那些话好像就在眼前、耳边。
“咕噜咕噜”曾德忌炎张开大想要大喊,一大口温热的井水立刻灌进他的嘴里,顺着喉咙直流而下。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一个画面,清晰的就像在眼前一样。
天神山上,曾德忌炎匍匐在天神山上的大殿殿门前。姻娅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平躺在他前面。
“曾德忌炎,数年前你在天神大宫里杀我族人,今又来我天神山作甚?”神看了眼平躺在地上的姻娅,问曾德忌炎。
“问佛求药!”曾德忌炎跪在天神山大殿殿门前。
“用来作甚?”神又问。
“救妻!”曾德忌炎磕头而答。
“无药。速回!”神大袖一扫,转身背对曾德忌炎。
“只求一药!”曾德忌炎额头顶在石板上,求道。
“说了无药,速速下山!”神大吼道。
“无药不回!”曾德忌炎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下头,声音同样很大。
“曾德忌炎!要来天神山撒野麽?”神大怒。
“不敢!只求一药!”曾德忌炎闭着眼,长跪不起。
“推出去!”神愤然。数个神人走上来拉扯着曾德忌炎。
“咚咚 ……”曾德忌炎跪在地上,巍然不动,拿起破血剑,左扫右挡。
“曾德忌炎!当真以为我们神族无人!要来天神山作死?”神喝退那数位神人,嗔目而视。
“只求一药!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曾德忌炎跪拜我神!”曾德忌炎与神对视着,又连磕三个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杀我族人,谁去救他?”神怒问。
“该死之神,救之无益!”曾德忌炎抬头与神对视,眼神坚定,毫无怯意。
神默然无语,过了良久,才指着西边说道,“天神山西,有毒林,鸟兽不进。林中有飞禽,以毒为食,名曰红鸟,通体火红,身似蝙蝠,喙长四寸,喙中有珠,珠黑似碳,解百毒,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是为药引。我神族每年冬日,进林抓捕。今为夏日,进不得林,捉不到红鸟,是以无药。”
“我这就进林捕捉红鸟!”曾德忌炎猛的站起来,轻抚了一下姻娅的脸,毅然转身就朝西边走去,“烦请帮我照看姻娅!”
“不可妄进!还请三思!”神劝道。
……
“姻娅!”曾德忌炎猛然喊出声,身体早已安然无恙,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热,睁眼看时,自己依然置身在井底,阳光从井口照射下来,只见水井没有一滴水,连井底的湿泥也被自己身体里的热量蒸开了裂。
“弑神侯,你终于醒了。”头顶上传来齐真的声音。
“齐真!”曾德忌炎激动的站起来,抬头望着正伸着头朝井里看的齐真,咬牙道。
“堂堂弑神侯,到这井里来作甚?是想做井底之侯吗?哈哈哈。”齐真大笑道,“已近午时,弑神侯可否跟老夫一起去看斩首?”
“本侯先斩了你!”曾德忌炎怒不可言,抓起插在泥里的破血剑,踩着井壁,飞身而上。齐真也不阻拦,退到一边,静等曾德忌炎上来。
刚到的地面,曾德忌炎就发现,这家客栈早已被铁骑包围,小小的后院上空更是布置了一个玄铁细丝制成的网。
“弑神侯,老夫奉帝君之命前来捉拿你。”齐真奸笑道,转头看看身边的这些铁,又指着头顶上的玄铁细丝网,继续道,“弑神侯还要再闹一番吗?”
“本侯像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麽?”曾德忌炎看也不看周围,只盯着齐真,咬牙切齿道,“齐真,十三年前之事,本侯已完全记起!新仇旧恨,只在一剑!”
“甚麽?你、你如何记的起!”齐真退后几步,不也相信的喝问道,“如何能记的起!如何能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