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三章
燕尔一直很小心地替乔思按揉着他有些僵硬的肌肉,同时低声慢语地同他絮絮叨叨说着话——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全文阅读。
然后她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了。
但奇怪地是,往常即使她不开口说出来，也会满腹牢骚各种郁闷,可今晚,她却觉得很高兴。
好像有一个以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结，莫名其妙地就这晚被解开了。
上一辈子，她没能等到一个男把她捧手心里宠，放心里面爱,虽然她从四岁第一次听童话故事时就一直做一个关于白马王子的梦。
过去的许多时间里，她懊恼于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了。
以前的，属于她的世界里,她由且可以说,那是缘分未到。可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缘分，不会有一个男披荆斩棘，骑着白马，又或者脚踏祥云地出现一个平凡的、狼狈的女面前，向她伸出手，对她说：“不怕，可以依靠。”
永远都不会有了。
可燕尔现觉得，没有也没什么。
她失去了一个从童年起就有的梦，但是却拥有了另一种更好的可能。
她可以亲自上阵，骑上白马——虽然这个似乎有点难度，披荆斩棘——虽然这个也有点难度，然后坚定地向乔思伸出手——这是当然的，然后对他说：“别怕，可以依靠。”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帅气极了！觉得她自己简直都要崇拜自己了。
如果能成为一个坚固的、可靠的，如果能带给别幸福、安稳的生活……那要远比坐等别给自己一个承诺要强得多啦。
燕尔忽然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这样非常好。
她不仅不厌烦女尊世界里的婚姻了，而且还很感激自己竟然有了这样好的运气。
握着乔思的手，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入睡前的最后一秒还想：“明天，得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
……
对于燕尔来说，安排好自己的工作，显然并不是指把自己的工作量严格地均摊到每一个工作日，以期每日节省体力和时间，好下工后去完成那些可恨的家务活。
事实上，她比前一日做得还要疯狂。
手指噼里啪啦不停地，算着的是一套帐；她心里嘴上念念有词的，又是另一套帐最新章节。
整个马场的收入和支出，每一笔，精确到几个铜板，她都一清二楚，半点儿不含糊地算过去。只有偶尔，她会停下来，腾出手来捉着毛笔龙飞凤舞地纸上标记几个奇怪的字符，同时不满地催促：“磨墨呀，不够用啦！”
程清站她的身边，双眼迷茫地为她磨着墨。
事实上，他对于算账的热情已经没了。
原本他只是想离宋杭更近一点，让自己显得不光是一个样貌好看，会讨好女的男。他有更大的野心，比如占据宋杭身边那个不明原因，一直空缺着的那个位置。即使得不到那个名分，他觉得自己也有希望可以得到那个位置上的所可以得到的实质——比如宋杭的眷恋，尊敬。
所以，他很想像宋杭手下的那些一样，可以做一点更普通的工作。会不会因此显得像个女他并不乎，他只是想让自己先从一个“玩物”的位置上，变成一个“”。
燕尔早早提醒他说：“这活儿都是女做，很累很苦。”
他本该更认真地听进这句话，可他并没把这话放心上。
算账有什么苦的呢？
现他明白了。
燕尔的速度，他完全跟不上。仅仅半柱香之后，他就只有双眼茫然，看着燕尔算账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算什么了。
然后，程清开始发呆，甚至呆到了听不清燕尔和他说了话，说了什么的地步。
燕尔无奈放下毛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那里长期僵持着，有些酸胀。然后她伸手戳了戳程清的肩膀，低声叫：“喂，回神。”
程清被她戳得一个激灵，竟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叫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不是第一次啦。”燕尔说，“不能因为宋杭不，就消极怠工。”
“……”程清的脸有点红了，但很快他又白了一张小脸，对着燕尔哀求说，“千万别告诉她，……”
“当然不会。”燕尔叹了口气，“上次她过来点帐，居然看着她发呆，墨汁都磨得溢了出来也不知道，已经够糟糕啦。只跟她说是她过来，紧张。要是现再让她知道她不过来也走神，那得对是什么印象啊。”
程清那总是神采飞扬的一张漂亮脸蛋上，难得现出了一丝为难和不安。
“是乐意替遮掩些。”燕尔说。但是随后她又狠下心肠，直视着程清那双乍现惊喜的双眼，沉声道：“但是现这样，实是让有些忍不住了。走神，耽误的是的速度。”
“但是……但是……”程清吞吞吐吐地说，“这些活并不着急，不是半个月后才需要点帐吗？”
“半个月后？”燕尔冷哼了一声，“琢磨着咱们后天就可以做完。”
“诶？”
“然后，咱们就可以歇半个月。也就是说，可以专心去陪着的宋杭宋老板，可以专心宅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嗯，陪陪夫郎哄哄爹。”
程清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些复杂起来，他迟疑了一下，才用着自己惯常有的，那种听起来十分真诚的赞叹语气说：“燕尔姐，对乔思哥哥可真是体贴。”
……
体贴吗？
乔思也发现这段时间以来，燕尔变得十分体贴可爱。
她越来越多地陪他身边。
陪伴时间非常重要。
往常她一早爬起来做早饭，做了便吃。等乔思听见动静爬起来的时候，燕尔已经吃好准备出门了。晚上她才回来，吃过饭，乔思得去收拾，还得再最后去照顾自己的妹妹——全部忙完，两个也就该上炕闭眼睡觉啦。
这样一来，即使床上有那么三两句交流，却也说不长，说不深。
不管是他的过去，还是她的现——总有一方会因为困倦忍不住先就睡了过去。而另一方，往往甚至根本没有去把推醒继续说的冲动，就也睡着了。
但现，燕尔每日不到晌午就回来了，又或者连着做了好几日工，就会又歇上四五日——这些时间，就都用来陪着乔思转了。
她帮乔思洗衣服——甚至包括乔恩尿湿了的亵裤。
然后她还开始尝试帮乔思给乔恩炖药，煮粥……甚至等到乔恩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时，燕尔已经成为了除了乔恩外，另一个可以随意接近乔恩而不会被排斥的了。
乔恩从来没有过得这样好过。
哪怕仍有一些不敢置信，或者一些怀疑，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非常享受燕尔这样的陪伴的。
而且，他很快就发现，燕尔明明有着一肚子坏主意，经常折腾得宋杭和程清上蹿下跳，可惟独他面前就会显得有些拘谨，还喜欢装乖。
有一天下午，乔恩撑着腮看燕尔用皂角搓衣服时，忽然问：“好像……妻主爹和面前，总是显得很听话的样子。”
“嗯……是啊！从小就特别听话，特别乖啊。”燕尔说，“从来没逃过课，也从来没骂过。”
“也是。”乔恩说
“呐，还从来都没爬过树，没有捅过蜂窝。”
“……也是。”
“不仅没做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就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好的念头。”
“……啊，是，也是。”
“所以，还是挺可靠的啊。”燕尔笑眯眯，一脸纯良地对乔思说，“可以再多信任一点的，真的。别老战战兢兢的，有事儿都请同直接讲就好。是粗心大意想不到，但只要是知道了，就绝不会明知故犯，委屈。所以，今后还请夫郎大多多指点啦！”
“是，……也一定会好好伺候妻主的。”乔思的脸微微红了红，他有点不自地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衣角，然后说，“也没有什么坏念头的，只是有些时候笨了点儿，要是做了什么惹妻主不高兴……还请妻主大直接教训就好。”
大眼瞪小眼，大乖看小乖。
燕尔忽然忍不住扑哧乐了。
她扑上去抱住乔思，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嘿，说，咱俩啥关系呀，就别当着面还假模假样啦！”她说，“什么话都不能好好说，客气来客气去的，简直要累死了！也别什么大教训啊，指点啊……哎，说实话，真的有那么乖，乖到没爬过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乔思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也乐了。
他说：“好吧，承认，爬过树，不止一次。”
“也是！”燕尔立刻兴奋道，“尤其是春天鸟下蛋的时候，就喜欢去掏鸟蛋！还有蜂窝……啧，只要有蜂蜜，那就绝对不会放过它，挨叮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Ps：文章进度会不会有点太慢了？
===小剧场======
——尤其是春天鸟下蛋的时候，我就喜欢去掏鸟蛋！
——我也是！
——那你掏鸟蛋都做什么用？
燕尔：吃啊。小孩子嘴馋嘛，看什么都想吃。
乔思：嗯，我也是掏来吃的……给乔恩吃的。
===wap末段防抽======
她扑上去抱住乔思，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嘿，我说，咱俩啥关系呀，就别当着面还假模假样啦！”她说，“什么话都不能好好说，客气来客气去的，简直要累死我了！也别什么大人教训啊，指点啊……哎，说实话，你真的有那么乖，乖到没爬过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乔思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也乐了。
他说：“好吧，我承认，我爬过树，不止一次。”
“我也是！”燕尔立刻兴奋道，“尤其是春天鸟下蛋的时候，我就喜欢去掏鸟蛋！还有蜂窝……啧，只要有蜂蜜，那我就绝对不会放过它，挨叮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