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养父的往事（下）

“鬼手仅存的三鬼动用全部人脉悄悄打探，却查不到超度者的任何身份资料，也没有再见过他，只得到一个并不确切的消息，花蝴蝶跟一个杀手去了草国，但我们联络了草国的山口组，最终一无所获。莫守道和老二带来的打击，战力的缺失，对手的强大，未来的渺茫，让我们一度心灰意冷。经过老三提议，三鬼彻底隐退，并寻找传人，如果下一代能够成长起来，再和超度者计较。三鬼并不知道彼此的退隐方式，免得有人落入超度者手中，将对方供出，只约定了一句联络暗语，‘五鬼搬山，人定胜天。’”

听到这里，高飞对养父的过往，身上的背负，已然一清二楚。

养母问：“那你怎么会在南州出现，应该回南疆隐居才对？”

养父缓缓说：“我的退隐方式是买下一个僵尸户口，伪造新身份，户口的原主人高明早年偷渡，死于海难，他的户口被人买下，做成僵尸户口，当时我用薛无生的身份坐飞机到米国，再用高明的身份偷渡回国，让户口自然嫁接，而着陆点就在南州港口，不想在江边遇到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高飞打诨：“妈，爸又在贫嘴了，你也不管管他！”

养母轻笑一声：“当然要管，还得重重处罚！”

高飞说回正题：“爸，必要的时候，那僵尸户口倒是挺管用。”

养父说：“当年没有网络科技，经济落后，僵尸户口很好操作，那些死于非命的年轻人成了僵尸户口的主要来源，与其销户一无所获，还不如卖给‘控尸人’，得一笔不菲的钱财。据说米国那边也有类似的东西，叫隐形人户口，不过是完全捏造的。”

“仔细讲讲超度者吧，说不定我以后能碰上。”

“超度者说英语，亚洲人体形，身上带枪，但当年交锋时，他没动过枪械，只用飞刀和贴身格斗，这也是我教你飞刀的原因。超度者的搏击路数很杂，有空手道的深厚底子，推测是草国人的可能性不小。”养父说完，又喝了口茶水。

“爸全盛时的战力，比我现在怎样？”高飞问。

“不用飞刀的话，差不多吧，毕竟我的实战经验比较丰富。我当年如果会飞刀技术，也许就能扳回局面了。”

“那超度者当真恐怖，恐怕魔鬼训练营的教官也比不上！”有比较，才有差距，高飞心生凛然，“哦，对了，那个魔鬼训练营是怎么回事？”

“那纯粹是老天保佑了。”养父解释，“我偷渡到米国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额国人，那个额国人临走前，给我留了个卫星电话的号码，并交代了一些话。他是前苏联时代的一个教官，负责训练少年特工，苏联解体后，少年特工训练营转化为魔鬼训练营，让我有需要可以找他，作为对救命之恩的答谢，魔鬼训练营可以为我免费培训一名少年，但只能进行最低档次的训练服务，就是期限只有半年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高飞恍然，“那些教官确实像额国人的体形。”

“飞儿，我将一身所学尽数传给你，并不是非要你报仇不可。既然将你从孤儿院领回来，自然也要对你的人生负责。当时你年纪小，别说懂事了，连记忆都没有，没经历过孤儿院的生活，更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以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疙瘩不至于那么强烈，现在就算亲生父母站在你面前，除了血脉相连，恐怕就剩下陌生感了。”

养父一如既往，循循交代。

“关于如何培养你，当年我和你妈讨论了整整半年，那就是两头并进，既学文化，又练拳脚，然后让你选择自己的人生走向。当你不愿念大学时，我就知道你不想像普通孩子那样平稳度过一生，你妈当时着实有些失望，我就劝她看开点，遵从孩子的意愿……”

“你什么意思？”这是阮冬竹不满的声音，“老在飞儿面前诋毁我的形象。”

“唉，冬竹，飞儿在东水的际遇，你根本不了解，因为怕你担心，平时通电话，他也没跟你提起就是了。”养父轻叹一声，“别的不提，单说之前那件事，飞儿为了一个高中姑娘，冒充别人的保镖，给一群富二代下药，让他们集体滚床单，手持假枪，勒索50万，嫁祸给保镖，还偷走富二代身上的现金和一辆300多万的宝马车，并利用警方和媒体推波助澜，使得那些富二代被迫转学。”

“飞儿，这是真的吗？”养母的声音有些严厉。

“妈，如果我跟你讲这些，不说三天两头一通电话，说不得你还会亲自跑到东水来，就像爸之前隐瞒经历一样，我是不想让你忧心嘛。”高飞连连解释，“事实上，那次行动有偶然因素存在。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

“那你通电话时，也不该对我全说好话。”养母的语气有所缓和，“真拿我当女孩子哄啊，你和那个丫头就是这样相处的？”

“哎哟，这都哪跟哪？”高飞苦笑，“跟你讲的那些，也是真实存在的嘛。”

“我不管，以后你不能跟我说一套，又跟你爸说一套。”养母居然耍起了无奈。

“嗯，以后不会了。”高飞立刻保证。

“飞儿啊，你不能怪我，不这样说的话，你妈晚上又要在枕边絮叨，我就想图个耳根子清净？”养父笑的风轻云淡，“自从去了一趟魔鬼训练营，你的成长太快了，我都不敢想象，你以后的成就会达到什么程度。”

阮冬竹轻哼一声：“高明，我有那么嘴碎吗？”

养父连忙赔笑：“是我嘴碎，所以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两口这么有趣？高飞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古龙想先生有句话写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早些年，我也在武侠剧中看过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是我们三鬼无能，老一辈的恩怨不应该转嫁到年青人身上。三鬼退隐后，蝶影那段恩怨也算了结了。”养父的语气回复常态，“飞儿，等你以后的能力像超度者那样强悍了，能找到机会，就顺手除去超度者，不用刻意当做人生目标，那样的生活等于套上了枷锁，根本没有意义。”

高飞摇摇头，有点不以为然：“爸退隐后，一方面享受到正常家庭的温馨生活，一方面受佛法熏陶，心境逐渐平和，自然能看淡当年的恩怨，但仇恨是双方的事，花蝴蝶和超度者可能还惦记着你们。这条信息的发送人，兴许就和他们有关。”

“如果发送人是鬼手二代的话，不是老大的传人，就是老三的后人，或者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当年的鬼手是老大建立的，他的一门心思都用在盗窃和鬼手事务上，却对感情的事一塌糊涂，用当今的话说，是情商低。直到我们退隐，他还没有女朋友，加上超度者带来的压力，哪还有时间去找女人？倒是老三应该有后，三嫂那时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

养父的声音不急不缓，将心里压抑多年的往事说出后，显得浑身轻松。

“时代变化太快，新事物和新科技层出不穷，现在的犯罪手法和以前完全不同，老鬼即使想重新出山，也力不从心了。假如信息真是超度者或花蝴蝶发来的，也只能交给你去应付了，总之万事小心。”

养母交代：“飞儿，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知道了，妈。”高飞声音柔和，心里暖暖的，“我大概知道是谁发信息了，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家餐厅的楼下，这家餐厅在东门境内连锁经营，口碑良好，互行公司的二楼就有一家加盟店。”

养父问：“飞儿，你说对方是老三的后人？”

“极有可能，只是还要验证一下。”高飞微微一笑，“我先挂了，丫头应该还在楼上等我，等我把她泡到手，就带回南州，让你们开开眼！”

养母说：“到时候要是带不回来，你就去睡酒店，甭想进家门！”

“回到南州，我还怕没地方睡？挂了哈，不扯淡了！”

高飞嘴上说得轻松，摁断通话后，却是一脸凝重，低头沉吟少顷，忽然拨打景林的手机：“老景，黑虎门有没有枪械？”

“有。”景林毫不犹豫说，“你的那件事情败露了？”

“另外的事。”高飞点了一支烟，“能不能麻烦你带一些兄弟前来滋味阁总店，开车前来，带上枪械，另外帮我带一套连排飞刀。”

“对手是谁？”景林直接问。

“目前还不能确定。”高飞弹了弹烟灰，“如果真有对手的话，可能是东南亚杀手。”

“好，十几分钟后到，你等我电话。”

没让高飞等太久，十几分钟后，一辆厢车停在滋味阁总店附近的监控盲点，接到景林电话，高飞开车赶了过来，进入厢车里面。

景林、仇千崖、吴新春、魏传凯都在，人人穿着防弹衣，旁边放着许多装备：手枪、闪光弹、震撼弹、催泪瓦斯、防毒面具……

这一瞬间，高飞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正想说什么，仇千崖就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兄弟应该做的，拿走你的装备吧，我们就在这边潜伏。”

高飞拿起一套连排飞刀，扣在皮带上，再取走无线耳麦，边发香烟边说：“如果需要帮手的话，我随时知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