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无趣的女保镖
情报组办公室中,李容海接着说:“第三起盗窃案找上了两位退休教授,儿子在外省做生意,盗贼伪装成搬家公司的员工,用钥匙打开房门,大摇大摆进入别墅,将所有古董和保险柜装在三个陈旧的柜子中,然后抬着柜子直接运走,其它别墅的人事后生疑,拨打老教授手机,但已经来不及。警方询问得知,盗贼有两个人,可能是同伙。”
“偷盗技能多样化,对方的确是高明罪犯。”支驰若有所思。
“这三起盗窃案有许多共同点,警方已经并案处理。吴雅丽的委托符合那些共同点,比如防盗级别低的别墅,属于‘弱者’范畴的老少两女,贵重财物等。可以预见,作案的将是同一个或同一伙盗贼。这边谈一下我的看法。”
李容海将委托和盗窃案联系在一起,开始分析。
“第一点,直到今天早上,那架遥控飞机都没有在监控录像重新出现,监视别墅为了了解对象,盗贼知道了保险柜的存在和位置,算是达成目的,有七成肯定,遥控飞机已经飞走,不排除盗贼还在附近盯梢的可能。第二点,前天下午两点多,是吴茗打电话让吴雅丽外出的,那么吴茗的手机应该被窃听了,盗贼在别墅内放窃听和监视设备的可能性不大。第三点,盗贼还不知道吴雅丽发出了安保委托,吴雅丽具有防窃听意识,借用朋友的手机发委托,那枚U盘也是她朋友送来的,这为隐秘安保提供了可行性。”
支驰手一指,章恒到饮水机处接来六杯水,放在每人面前。
“第四点,盗贼是陈年老贼,计划周密,盗窃手法灵活,喜欢白天作案,尤其是下午。第五点,盗贼有同伙,或者帮手,前两起盗窃案,看似一人所为,另一人有在外策应的可能。第六点,盗贼作案时,虽然以盗窃为主,但也有性冲动,吴雅丽要求对吴茗进行贴身保护,这点很有必要。第七点,三起盗窃案的间隔时间很短,失窃价值一次比一次高,盗贼的作案动机值得玩味,比如缺钱的原因、心理刺激之类。”
李容海的分析条理分明,头头是道,令高飞暗赞不已。
“我提一下行动建议。”贾起家接声,“这次行动的方案是隐秘安保,支驰是组长,统筹全局,高飞和章恒是基勤人员,华屏贴身保护吴茗。具体行动时,华屏先以吴茗的同学身份住进别墅,第一时间检查别墅内是否有窃听和监视设备,其他人视情况而动。不能清除对方的监视和窃听设备,这次的安保目标不仅是保护财产,还要抓获盗贼。”
支驰望向高飞和章恒,正色问:“你们将参与本次安保,话语都听清了吗?”
“嗯。”两人同时点头。
“那就签字吧。”
几人签名后,支驰将委托单递给宋华屏:“高飞,你跟华屏去领装备。华屏,尽管将他当苦力,敢有怨言,回来告诉我,揍他丫的!”
宋华屏没有回应,带着翻白眼的高飞离开。
支驰说:“盗贼在第二起盗窃案使用了监听芯片,这种芯片跟窃听器不一样,只能窃听手机通话。贾顾问,有没有办法将老太婆和吴茗约出来,我想当面跟她们聊聊。”
“可以。”贾起家毫不犹豫说,“我们有吴雅丽朋友的手机号,可以通过她朋友发出邀约,但邀约过程不能透露安保信息。”
“那好,交给你们了,过后将见面地点发给我。”
支驰和章恒离开统筹部,直接前往地下车库,这次安保将使用两辆小车。金井公司的安保用车都有改装过,既能提高车辆性能,又能节约采购费用。
“屏姐,咱们终于一起出勤了?”
宋华屏步行速度很快,身姿笔挺,双臂大幅度摆动,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听到高飞的问话,侧头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你是种子保镖,叫我名字就行,不用客气。我这人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在出勤时,你应该管支驰叫‘组长’。”
“这样很好啊,有批评才有进步。人际关系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人们把太多的真实想法藏在心里。”
高飞连忙赞同,然后一路沉默地来到仓库。
“支驰负责的委托,一向用少量的装备,这次怎么领这么多?”库管大爷牛千钧瞅了一眼记录表,面露疑惑之色。
宋华屏显然很尊重牛千钧,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这次是隐秘安保,雇主出了高价,要连盗贼一起抓获。”
“原来是这样,行动时还是要注意安全。宋丫头,去告诉支驰,不要逞能,我当年就是因为逞能,差点连命都没了。”牛千钧爽快签名,“装备自己拿,不要数错就行。”
宋华屏接过委托单,待牛千钧打开仓库,就熟门熟路地取装备。
金属手铐、军用匕首、对讲机、无线耳麦、针孔摄像机、红外警报器、信号搜索器、反窃听器……一件件装备装入高飞手中的袋子。
“安保过程中损坏了装备,公司怎么处理?”
“除了故意人为破坏,自己全额赔偿外,其它损坏情况,都由公司负责。”宋华屏有点莫名其妙,“你不会想公器私用,或者偷偷带回家吧?”
没话找话的高飞哑然失笑:“我就随便问问。”
“你们俩是躲起来谈恋爱吗?”
支驰靠在小车边,语气既像玩笑,又像责备。
“这么迟才来,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宋华屏瞪了他一眼,淡淡说:“你就不能正经点?什么安排?”
见她这样,高飞只得闭口不语,从手提袋取出两把车钥匙。
“贾顾问说的计划可行,吴茗是南山大学的毕业生,你就假扮她的外地大学同学,今天刚到东水,什么借口自己找。待会……章恒先送你回住所,你换身像样的衣服,加个双肩背包,自己搭车去动车站,吴茗会开车去动车站接你回别墅,进入别墅后仔细检查,然后一边保护吴茗,一边听指挥,OK?”
说到后边,支驰双手一摊,曾经做为格斗教练的严厉形象荡然无存。
“两点意见。”宋华屏面无表情,“双肩背包是小女生的玩样,我干嘛要背那个,拿个手提包不行吗?还有,选择司机的时候,你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第二个问题,章恒的车技比高飞好,一手飙车技术,玩得贼溜,让他载你,我比较放心!”支驰的神色怎么看都一本正经,“第一个问题,你自己看着办,O不OK?”
“是这样吗?虚伪!”宋华屏再瞪了支驰一眼,然后看向章恒,“我们走。”
高飞将车钥匙抛给章恒,宋华屏从手提袋拿了一些设备,和章恒先行离开。
支驰一掌拍向高飞脑袋:“你丫的,对我使什么眼色?”
高飞将头颅一晃,轻易躲开:“金井的女保镖都这样?”
支驰反问:“这样是哪样?”
高飞直言不讳:“敏感,淡漠,刻意性的,嗯,她有本能的情绪反应,却将情绪硬生生压在心底,不肯轻易对外界暴露。这样的生活很累,人生也很无趣吧?”
“都是职业病给害的。”支驰坐进副驾驶座,“你来开车,边走边聊。”
“华屏原本挺开朗的,各项保镖培训的成绩都很优秀,跟过一次大型安保后,就独立出勤,保护一位初中女生,主要是上学的接送,她对工作负责到成了女生的生活保姆和家教老师。有天晚上,她外出给女生买小吃,结果女生家里招贼,损失了一些名人字画和现金,女生在寝室打游戏没有受到伤害,在外省出差的父母虽然没有要求赔偿,却找勤务部投诉,认为孩子饿了可以叫外卖,但不能随便外出,她为此被狠批了一顿。”
高飞慢慢开车,支驰讲起宋华屏的经历。
“从那以后,华屏就有了职业压力,对盗贼极其痛恨,每得到一次出勤机会都拼命做事,使劲压迫自己,比如看监控,她就没日没夜盯着,不眠不休,公司为此给她请了心理医生,但效果不大。第二次独立委托是在半年之后,她保护一位受到绑架恐吓的独生富家女,却走了另一个极端,强烈要求雇主只能待在家里,不得外出活动,缺少社交自由的富二代哪里受得了,她又遭到投诉,好在顺利完成了委托。”
“嗯,这倒是个问题,雇主频频外出,势必会增加安保压力。”
支驰所说的,让高飞陷入深思:“我个人认为,通过限制雇主的自由来达成委托目的,这种行为很不可取。假如局面紧张,外界危机四伏,可以建议雇主减少外出活动,理性的雇主一般都能理解吧?雇主非要外出的话,保镖只能在外面提供保护,将雇主扔家里,那和禁锢有什么区别?”
“你的看法是对的,保镖不能反客为主。”
支驰点点头,接着说出一段秘事:“那次安保经历,使华屏变得沉默内敛,甚至有些冰冷,但她的保镖能力还在,就是状态令人担忧。沈大勇那厮出了个馊主意,让我去开导宋华屏,因为她和我是同一批保镖学员,希望我成为一个参照物,带她走出心理阴影。我也乐意效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马到功成,结果呢,适得其反,宋华屏那妮子居然认为我在追求她……唉,反正是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