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凤凰所不知道的事（2）——命运
“你们的表情告诉我，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娜娜从她对小凤凰的回忆里回过神来，那带着点迷幻意味的笑容立刻就消散了，变得冰冷起来，“但是，那就是事实。”
娜娜没有理会其他不相干的人，只是瞧了瞧若有所思的凤凰，然后继续道：“小凰，那之后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想必也还是记得的吧？”
凤凰暂停了自己的思绪，因为现在似乎只有娜娜能够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即使这也有可能是用来迷惑她的障眼法，但是听听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凤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记得。”
其实人的记忆是会有自我保护的选择性的，所以在娜娜特意提起这个之前，凤凰是真的不记得了。她把她对于娜娜的美好记忆几乎全部都封存了起来，只留下了那些足够让她一直对她保持着恨意的片段，这样的话，凤凰就能对于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坚定不移。
“记得就好。”娜娜勾了勾唇，眼神越发的冰冷，“我陪着你度过了你最弱小的时期，我帮着你挡住了不少的偷袭，甚至陪着你一起挨打，一起挨饿，一起做了很多的事。”
娜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其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只不过很可惜，尽管我再怎么努力地去陪着你，那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因为到了你成长的瓶颈期，我终究是会被牺牲舍弃的那一个，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陪太子读书，到了必要的时候，成为你的垫脚石，这就是我的命运。”
“这就是……”娜娜缓缓地伸出手。遥遥地指着凤凰，“白虎为了你，而强行压在我身上的命运。”
凤凰的脸色微微有些白，嘴唇抖动了几下，眼中还是坚定不动的目光，“按照我对校长的了解，他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并不可能让你知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果然是他教出来的好学生。现在还这么冷静，只不过也就是现在而已。”娜娜翘了翘唇角，却没什么笑的意思。“这些当然不会是白虎亲口和我说的了，但是你也知道，因为我那张脸，学校里爱慕我的人还是很多的，自然会有人偶然听到了来和我说。你知道我当时听说是什么感觉么。是，我的确存在着利用你往上爬的心思，也觉得陪着你成长到时候白虎也一定会奖励我，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想帮你，真的心疼你。”
“但是最后呢？最后带给我的结果是什么？是毁灭啊！”娜娜紧紧地贴着窗框站着。像是有些无法承受的样子，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知道了这个以后，我绝对不能再让你继续成长下去了，不然的话，就算白虎不让人弄死我，你也迟早有一天会容不下我。我必须先下手为强，这样我才能将所有不利于我的因素都除去。即使是你，也别想成为我活下去的阻碍。”
娜娜握紧了双手，她的双眼中闪着无法摧毁的求生意志，还有疯狂的火焰，那光芒告诉凤凰，她可以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不择手段，做任何的事情。
凤凰垂下了眼睫，那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来回扫动了几次，她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了口气，重新抬起眼看着又开始有些疯狂的娜娜，“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会性情大变，所以在任务的时候，将我留下断后，并且不肯带我离开？”
那是娜娜第一次的背叛，完全没有预兆的背叛，而凤凰那个时候却是全身心地信任着她，她听从娜娜的安排，留在后面断后。最后她虽然逃了出来，却因为重伤而无法自己离开，她请求着娜娜带她离开，可是娜娜却以最残酷的方式，打碎了她所有的信任。
“是啊。”娜娜瞄着凤凰有些难看的脸色，讥讽地一勾唇角，“只不过我始终还是低估了白虎，我以为在任务中造成你的死亡会让人看不出破绽，这样就算你死了，白虎也追究不到我的头上，毕竟这是意外不是么。但是我没想到，白虎居然派了人跟在你的身边，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以后，白虎甚至亲自动身来救你。”
原来……原来她一直以为的白虎的救助，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当时白虎并不是无意中救了她么？他其实一直有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凤凰皱了皱眉，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娜娜所说的这些，完全没有疑点。
“我后来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自然已经不再对我表示任何的亲昵了。我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但我到底还是年纪太轻，太过天真了。”娜娜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转而撑扶在窗框之上，“作为一枚棋子，怎么可能有挣扎的希望？而且，我也低估了你对于背叛的仇恨度，所以后来你报复我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很震惊的，因为这在我看来实在没什么了。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我怎么可能还有闲工夫来管你？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却没想你把这个看的这么重。”
凤凰轻轻地哼了一声，别过了视线，这就是她和娜娜之间的区别，这也是最终导致她们走向决裂的原因。
“不过好在，你对我还有那么点顾念旧恩，我利用这一点，成功地从你手里逃了出来。可是，白虎却不愿意放过我，他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我再次走到了和你对立的局面上，而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的命运根本就不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即使我再怎么努力求生挣扎，到头来，都只是为了让你成长得更快的肥料而已。”娜娜捂住唇轻轻地笑了，可却是那么悲伤。
“我背叛你是为了我自己能够活下去，可是当时如果我没有选择听信那人的话，而对你心存猜忌的话，也许，我们现在还能像当初一样。”娜娜顿了顿，放下手来，唇边有抹略带苍白的笑容，“只是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我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和可能。”
“你一定很奇怪吧？白虎行事向来稳妥，怎么可能让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来？”娜娜瞧着凤凰咬唇的模样，直接就点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凤凰也不矫情，直接就点了头，这的确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找到的疑问点了，如果娜娜能够完美地解释过去，她想，她就没有理由不相信娜娜的说辞。
“其实那也是白虎安排的啊，只可惜我自作聪明，没有看出那是他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娜娜伸出双臂，交叉着反抱住了自己裸露的肩头，呵呵直笑，“可笑吧，我自以为是那人是喜欢我才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为此我可是给了他不少的好处啊……”
娜娜垂下了眼睛，睫毛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是鲜明的一抹黑，“可是当我终于离开那个地狱以后，多方地打听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所有的选择，所有的决定根本就是在白虎的眼皮子底下做的。我自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可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我所有的一切白虎都看穿了，好可怕啊，他真的好可怕，他利用了我的渴望，让我不得不做出了那些选择，也让我即使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娜娜说完，惨然地笑了一会儿，这期间，这间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轻轻的。
凤凰的双手交握在腹部，握得紧紧的，她没想到，在她看来无比简单的数次背叛，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隐情。而且白虎的做法，和现在娜娜对她做的事情，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是在利用别人的心理以及对对方的了解来行事。不过很明显，白虎要更加高端一些，娜娜还无法完全掌控她，这才是她们会重新面对面的根结所在。
娜娜笑完，重新抬起眼来，那张面孔苍白得有些可怕，“虽然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选择，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凭什么我努力挣扎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凭什么你就可以生来什么都能够得到，凭什么在你毁了我的面孔之后，我还要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地东躲西藏，这都是凭什么！为什么！？”
凤凰幽幽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娜娜，因为你的偏执，早就让你越走越远了。”
“呵，我说了这么多，居然还是无法动摇白虎在你心里的地位么？”娜娜觑着凤凰的脸色，却没有看到自己所希望的崩溃，便停止了嘶吼，眯起眼盯着她，“你居然也觉得我是活该么？”
凤凰看着娜娜，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是自从两人重见以来，第一次出现清明的眼神，“娜娜，我在校长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虽然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但是他没有逼你，一切都是你自主做出的决定。对于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他的确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甚至间接毁了我曾经最为信任的一段友情，但是娜娜……”
凤凰的眼中流转出淡淡的华光，那是坚定不移，“是你亲手毁了我对你的依赖和信任，也是你亲手将我们推上势不两立的对立面。如果你也如同我一样，就不会被他利用，可是你没有，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问为什么？”
娜娜愣了一愣，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但她立刻就啐道：“盲从，这些说辞都是你对白虎的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