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精忠报国
静谧的提雷尼亚海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霭。
其实雾是白色的，只是因为现在整个海面上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半个月牙儿和天上的繁星，将雾霭衬的很黑。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的摇。”
金斯坐在甲板一个墩子上，依靠着粗大的主桅，轻缓地唱着这首曾经在海军中风靡一时的歌谣。齐杰拎着半瓶威士忌，两眼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海面发愣。在两人的周围，围坐着八个曾经的锦衣卫千户。
“真的是很好听。”
如此感性的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金斯肯定想不到，是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嘴巴里吐出来的。
络腮胡叫柏军清，今年都已经四十岁了。
如果是原来的人类世界，在这个年代，四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了。不过尼特阿洛斯不同，这里有神秘的，让金斯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体术，所以这里的人往往是修炼等级越高，就会越长寿，除非是被别人杀死，否则很少有八九十岁前寿命自然终止的。
“一首老歌而已，只是感觉很符合此情此景。”金斯淡然一笑，收拾起心情来。
来到尼特阿诺斯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些已经遥不可及的亲人，每到这个时候，金斯就会找个清静的地方，想一想，或者是唱一唱。这种习惯，其实他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今天突然兴致来了，却找不到无人的地方，就只能选在甲板上。
其实在大海上航行，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总会让人骚动思念的情愫，尤其是被金斯一首《军港的夜》拨动，围在一起的十个汉子，刚刚那一刻都沉浸在缅怀的情绪当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软弱，哪怕是这些游子他乡的锦衣卫！
“晞呼～”齐杰突然抹了一把脸，“我说杰克老板，马上就要开战了，你搞这些小娘们儿唱的曲子干啥呢？是不是该弄点激荡人心的玩意儿出来？”
也不知道是海面上的雾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借着朦朦胧胧的光线，金斯一抬头就看到齐杰脸上好像湿漉漉的。
“激荡人心的？”
“嗯，激荡人心的，你们说，是不是？”齐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汉子们。
几个汉子都应承起来，其中一个提高了声音说道：“是啊，我看到突尼斯也没有多久了，齐杰不说不觉得，他这一提，我还真是觉得听完你这小曲儿之后，浑身软绵绵的不得劲，不如来首激荡人心的！”
这个要求对于金斯来说并不难，可激荡人心的歌曲要是没有点乐器，鼓捣不出效果。当然需要乐器的话，海上君王号也有，至少号角和打鼓是肯定有的。但现在是在搞偷袭，若是弄得锣鼓喧天，那还能叫偷袭？在这四面八方都透风的海面上，声音传个两三里路可完全不是问题。
金斯默想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等会儿，等看到突尼斯港口的灯塔时，我给你们来个激荡人心的！齐杰，你找人，去把船舱里的打鼓弄出来，奶奶的，老子早就想敲敲了，打仗不擂鼓，哪能有气势！”
一听说有战鼓，不仅仅是齐杰，几个千户都兴奋起来，来到欧洲多少年，他们已经快要忘记那震耳发馈的军鼓之声！
星星、六分仪再加上金斯的航海图，海上君王号终于在天亮前开进了突尼斯海域。金斯算了算时间，估计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这种堪称神迹一般的海上导航能力，让紧紧跟在海上君王号后面的黄金陀螺号等四艘大型多功能北欧战舰的舰长惊异莫名，算算航行时间还不到半天，就算是在晴空万里，能见度极高的时候，他们也不敢保证从萨萨里出发，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看到突尼斯的影子。
其实，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他们并没有看到突尼斯的影子，从海上君王号的桅杆上，现在勉强可以看到突尼斯港口灯塔的影子。那灯塔的光芒，虽然不算明亮，却也能够指引人的方向，不管是友人，还是敌人。
“命令，所有战舰进入攻击状态，侦查小艇十艘，潜行一海里，验证指明目标！”在剑桥上，金斯一本正经地下达着命令。
侦查小艇，那是金斯的创新。金斯深知情报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场战争最后的胜负，所以当各国还在尽量减少战舰上救生艇数量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行之，为海上君王号准备了大量的小舢板。这些小舢板行动迅速，一片活动三角帆支棱起来，只需要微微的风就能让其在海面上快速穿行，三个水手就可以完成操控以及刺探情报的任务。当然，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侦查小艇还将起到“ＧＰＳ定位”的作用，利用特殊的焰火，将突尼斯的主力战舰位置标明出来。
“嘭嘭嘭～”轻微的入水声，那是一艘艘侦查小艇被放入海中，一阵压抑的喧闹之后，隐约可见海面上出现一片模糊的影子，随之很快消失。
以黄金陀螺号为首的四艘战舰开始缓缓地调整姿态。
在出发前，金斯就专门向四位舰长详细地解释过，在这次作战当中，四艘战舰所扮演的角色。
其实黄金陀螺等四艘战舰在这次海战当中的职责非常简单——充当固定炮台！当港口里面燃放起焰火时，四艘战舰按照各自的分工，向不同颜色的焰火，全力炮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跟四艘战舰相比，海上君王号的任务就要繁重和危险的多。首先，海上君王号的一百多门大炮就是强攻手，按照当初的情报，奥斯曼人最大的战舰，就是由海上君王号来负责。其次，海上君王号还必须要承担阻挡奥斯曼人战舰的责任，要是有某艘奥斯曼战舰突然抽风冲出来，那就是海上君王号的工作，虽说这种可能性低于百分之十，但是金斯也要将其考虑进去。最后，海上君王号还要掩护撤退。战舰上的弹药都是有限的，当四艘英国战舰将能够发射的炮弹都用光之后，就该是他们撤退的时候。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你不要太紧张了！”齐杰站在金斯身旁，而在金斯的面前，摆放着一面大鼓，金斯双手捏着鼓槌，齐杰耳朵好使，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听到金斯手心皮肤跟鼓槌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嗯．．．”
又是五分钟的时间悄悄溜走，因为所有炮位都在准备热能炮弹，所以在整个海上君王号上，都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金属灼烧的味道。
“亮了！”
一道焰火在远处冲天而起，却是淡淡的粉色。
这粉色的焰火像是一个信号，紧随其后，接二连三的焰火腾空而起，同色的高矮区分，同样高度的由颜色来区分，将金斯这边需要的情报，非常完美的传递回来。
“看，亮银色，最高的焰火，命令，所有炮手，一分钟准备，然后开炮！”金斯脱口而出发布命令，紧跟着，他重重地擂下鼓槌！
“咚～咚～咚～”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轰！”
歌声至此嘎然而至，紧随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火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