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烈阳燃真羽 潮水照寒冰(上)
是夜,帝江目光灼灼地看向敖烈,哈哈笑道:“果然和你母亲有几分神似,翠云现在还好罢?”
敖烈点头道:“母后一切都好,只是经常将您老人家挂在嘴边,多有思虑。”
敖若泠也在边上叹了口气道:“母后每次提到外公父王就没给她好脸色看,为此她郁郁寡欢已有多年啦。”
帝江闻言勃然大怒,拍桌道:“好你个敖闰!竟敢欺负我的女儿,将来讨伐之,必要你生不如死!”
炎娃子从来没见他这样发过火,想来他被敖闰设计赶出西海,又将他女儿霸占多年,待她好倒也罢了,竟然每日里呵斥训责,帝江曾为龙族帝尊,何等荣耀?纵然是气量再大,又怎能忍得?他不由安慰道:“帝将军不要气坏了身体,龙母忍辱负重,为你培养了这么好的儿女,待他日我们拿下西海共建和睦盛世,便是对她最大的慰藉啦!”
帝江点了点头,敖若泠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整个人一软仰面倒了下去。敖烈连忙将她拦腰扶住,心急地喊道:“妹妹,妹妹!”
帝江吃了一惊,忙问道:“泠儿怎么了?”随即探了探她的脉搏,惊道:“她的脉息怎么如此微弱,而且手这么冷!”
敖烈怒道:“妹妹十三岁那年因为和父亲赌气,说了外公你才是真龙帝尊的话语,结果导致无数忠臣被杀,妹妹也被父王惩罚,逼她吞下了聚寒珠,从此终生离不开西海,必须依靠九天梯的刺激来推宫活血,才能活下去!”
帝江惊怒道:“竖子如此歹毒!”冰夷闻言竟也大吃一惊道:“聚寒珠!传言烛龙睁瞑日夜,吐息春秋,体内有阴阳两颗神珠,玥珠属阳,聚寒珠属阴,炎阳阴寒都是性烈无比,远非常人可以承受!这敖闰也太狠了,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此毒手!”
敖烈喃喃道:“不行,妹妹一定要回到九天梯去,不然她会死的!”一把将傲月公主抱起来朝外冲去。
帝江连忙追上去拦住他道:“不行!泠儿现在回去也就是送死,让我来试试看替她驱寒。”楚雄摇头笑道:“在下体内有玥珠元魂,又具有两仪炎阳真气,自然是当仁不让。”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
帝江大喜道:“果然是当局者迷,眼前有如此奇人,老夫倒是糊涂了。”遂让了开来。
楚雄一身真气炎烈无匹,双掌抵上敖若泠的背部,不一会她便香汗淋漓,浑身就像是一个蒸笼,朝上散发着水汽。
楚雄运功半晌,摇头苦笑道:“不行!我虽然修为远胜于她,但玥珠和聚寒珠却是一阴一阳,旗鼓相当,我也只能是维持她不会寒气攻心罢了!若是行蛮,又怕这娃子抵受不住炎火,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炎娃子见尚有转机,忙询问道:“可有解决之道?”
楚雄瞥了冰夷一眼,嘿嘿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看来不提也罢。”
帝江忙道:“楚神上不妨讲来听听,至于成是不成,再作他计。”
楚雄笑道:“假如那个冷脸的俊小子肯牺牲色相的话,这小公主就有救了!”话音刚落,众人目瞪口呆,帝江怒也不是喜也不是,一时脸上十分尴尬难看。冰夷果然冷冷道:“楚神上的玩笑也开大了些,这可不好笑!”
楚雄漫不经心苦笑了一下,帝江想了想道:“且听神上将话说完,假如真的只有此法,我就做主将泠儿下嫁给你,你可愿意?”
冰夷脸色绯红,也不知是怒还是羞,瞧了敖若泠一眼,只见她迷迷糊糊半昏半醒,脸色潮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炎娃子推了推他悄悄传音道:“我看你和傲月公主倒是挺配的,如果能救她一命,你何妨应承下来。”
冰夷怒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又不是种马,任你们配来配去!”
帝江脸上一红,敖烈怒道:“我妹妹哪点配不上你,即便是不答应,又怎么出口伤人!”
冰夷闭上嘴唇不置可否,楚雄忽然笑道:“常听到雪龙军二头领自诩什么正义之师,今日却连一个热吻都如此吝啬,不过是黄口小儿逞一时之勇,浪得虚名。”
冰夷涨红了脸怒道:“你说什么?”
楚雄道:“你是冰夷鱼龙之体,承袭太古神力天生御冰不伤,若是我以炎阳之力克制住聚寒珠的寒性,然后你再将它吸进自己的丹田,那么聚寒珠将为你所用,而小公主也得以活命,岂非两全其美?”
冰夷听到是这那么个“牺牲”法,考虑了一下,道:“你能保证我可以驾驭聚寒珠的力量而不是被它所克制?”
楚雄摇头道:“我不能给任何保证,你若是做了,有两大风险。其一是若要保证聚寒珠一直在我掌控之内,就必须一气呵成,中间不可中断,也就是说你不可能吸出来然后中断我们三人间的真气贯通,而必须一气到底将聚寒珠纳入自己丹田,只要稍有差池,傲月公主必然寒气侵体而暴毙。”
冰夷吸了口凉气,淡淡道:“那第二点呢?”
楚雄道:“第二点其实在下已经说过了,我不能保证你可以驾驭聚寒珠,虽然亘古流传冰夷鱼龙的远古神力是御冰不伤,但谁知道你觉醒了几分?这一切,还看你自己的抉择与造化!”
冰夷本想拒绝,忽然想到她一直古道热肠,一时又看到众人急切的目光,陡觉一股正气贯达胸间,点头道:“我愿意一试。”
敖烈默默听了半晌,此时却惊道:“不可!我固然怜惜妹子,但怎能让冰夷兄冒生命危险来救她呢?”
冰夷淡然道:“冰夷鱼龙是远古鱼龙之祖、黄河水神,神力不在圣灵之下,你不让我尝试,令妹必死无疑,我若试了自己却不一定死,既然已有抉择,岂是为了他人央求?道义所至,你又何必阻拦我。”
敖烈心中挣扎,炎娃子知道冰夷心意已决,于是道:“闷葫芦可厉害得紧,我们要相信他。当年烛天将他和冰夷鱼龙合封一体后,他不知经历了多少非人苦楚,练就过人的毅力,我从小和他一起玩大,他决定的事情,恐怕没人可以更改,再多耽搁,恐怕就迟啦。”
众人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再阻拦,冰夷默然走上前和楚雄一个眼神交汇,随即运功施为起来。推血找准了三人真气的的默契后,冰夷将头凑了过去。
除了玉儿,这算是他生平离得最近的女孩儿,吹弹得破的脸蛋潮红滚烫,微闭的眼皮下睫毛时而因为痛楚而颤动,惹得他一阵心悸。他不敢大意,运功强行收摄心神,缓缓将聚寒珠从她丹田往上吸附,唇齿碾压之间,寒冰真气丝丝脉脉汇入自己的心脉,起初觉得清新凉爽,到后来却像坠入了冰窖,苦不堪言。虽然途中若有差错则会十分凶险,但整个过程倒也不难,不多时他已将聚寒珠纳入自己丹田,以眼神示意,同时撤了真气。
眼见冰夷一阵哆嗦面色苍白,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敖烈惊道:“冰夷兄,你感觉怎样?”却被帝江一把拉过去,悄然摇头道:“冰夷少侠此时正是天人交战的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莽撞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