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礼难送
时光如失，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现在已近隆冬，天上突然下起了阵阵鹅毛大雪，而且一下就是三天。楚国处于仙武大陆中部，气候温暖适宜，就是下起纷纷小雪也很少见，更别说像今年这样的鹅毛大雪，这样的事可以说在楚国是百年难见的事！
此时，敖旭已到军营近百日。每日他都与士卒同吃同睡，虽然只有短短百日，敖旭已深得弓骑营士卒军心。
在这期间，一则消息响在了敖旭的耳边。
“朝阳国使者团在离开楚境后，突遇强寇，使者团无一人生还，楚国回赠朝阳国的全部以礼物被劫。”
当敖旭听到此则消息后，只是脸上扬起一抹冷笑。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楚帝不会让那位修为不凡的龙骑士平安回国，也许现在这位龙骑士还不足以威胁楚国，但十年，二十年后，这位龙骑士晋级为武王甚至武帝，那时对于楚国便是一颗随时瞄准心脏的利剑，时刻威胁到楚国的利益与安危。
不过，楚帝此举对敖旭可谓有百利而无害，他不仅斩下一位龙骑士的臂膀，而且还射死那头巨龙，可以说已经与领头龙骑士接下难解的仇怨，楚帝此举正好为他解决心腹大患。
军营内，瑞雪飘飘。敖旭闭着双眼站立在校场内，任由鹅毛般的雪花飘打在自己身上。此时他面色平静，看似在感受瑞雪的降临。其实他心中却矛盾重重，瑞雪降临，对于百姓而言，可以说即是喜又是悲！
“统领，外面雪大，营帐有火炭取暖，还是到营帐休息吧！”胡不归走到敖旭身旁，提醒道。
敖旭摇摇头，没有再做任何回应。
“将军有心事吗？”
点点头，敖旭缓缓的睁开眼睛。望雪欣叹：“雪啊，你来得到底是对是错呢？”随即长长的吸了口气，长叹道：“哎，胡大哥，你传令下去，让军营士卒每人都准备一条手指粗细长约丈余的铁链！”
胡不归，不解，疑惑的望着敖旭。
“统领，铁链有何作用？”
敖旭没有做任何正面的回答，只是指着飘落而下的雪花。长叹道：“胡大哥，你觉得这场雪下得如何？”
“好啊！瑞雪兆丰年，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胡不归欣然一笑，未作任何思虑便开口道来。
“的确，胡大哥所言非虚！对于楚国这样的粮食储备大国而言确实是这样，但对于山中的异族呢？他们可是以狩猎为生，如此大雪，他们该如何狩猎？如何为生？”苦笑着摇摇头，敖旭兴叹道。
“将军多虑了。那些异族的生计可不由我等担忧……”稍顿，胡不归突然震惊的瞪大双眼，惊叫道：“统领的意思是这些缺乏粮食的异族会铤而走险，侵犯我大楚边境，掠夺粮食！”
敖旭再次闭上了双眼，默默的点点头。
“不行，我们得将这想法告诉都统大人。防范异族于未然。”这下胡不归可急了，站在雪地上来回踱步，随即双手合什一拍，大喝道。
对于胡不归的心情，敖旭心中也理解，如果战争爆发，青龙军作为震慑楚南的劲旅，自然不能避免的卷入战争。虽然说作为军人，要有面对战争的勇气，当战争真的爆发时，是否还真有如此底气还很难说？再则，看着身边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兄弟倒在自己眼前，只要还有点血性的男儿，心里都不好受！
军人靠军功资力升职不假，可踏着兄弟枯骨爬到某个地位，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梦到那些倒在血泊中肢体残碎，鲜血淋淋的兄弟，是否会惊坐而起？所以军人即希望战争的到临，因为这是他们升职的捷径，又害怕战争的到临，因为一将功臣万古枯，无数兄弟的血肉堆积而起的地位，确实让人感到心酸。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算告诉都统又有何用？南方大山中的气候比我们这里要冷许多，冬季比我们这里先来临，现在他们恐怕就已经粮食短缺了。再则，我们就算秉呈都统，都统大人再奏报于兵部，恐怕那些兵部的老太爷们还以为我们杞人忧天，空得一场训斥。”
“哎，谁说不是呢？楚国近百年没有发生大的战事，那些兵部的高官们，恐怕都已习惯了现在安逸的生活，谁还会想到战争？”胡不归如何不知道敖旭此言非虚，只得低头兴叹。
“所以我让你命士卒们早做准备，这场战争如果不能发生则更好，如果真的不可避免，我们也不要被它乱了方寸。”点点头，敖旭再次缓缓的闭上双眼。
“是，统领。末将现在就去安排！”胡不归对敖旭鞠躬，施礼。随即大步的跑离校场，虽然敖旭还没有说，准备铁链的用处，但他知道如果统领愿意说，自然会亲口讲述，如果他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
第二日，一骑烟尘从风陵城奔驰而过，犹如平地而起的沙龙，绝尘向北而去。
五日后，一骑人马从北疾驰而来。直奔风陵城城主府，当日便有有小吏传书将钟成请入城主府，同时，敖旭也在邀请之列。
敖旭随同钟成进入城主府，看着府内来回急奔传信的小吏，敖旭眼中神色闪烁。他心中明白，边关可能出现状况了。而钟成见此情形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他本以为是城主邀请他赴宴，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有之事，而敖旭是天赐国士身份尊贵，自然也在邀请之列，现在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他不疑窦重生。
“钟都统、敖国士你们可来了。贵客早已等候你们多时了。”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神色有些憔悴的中年文官，大笑着前来迎接敖旭二人。
敖旭认识此人，自己来青龙军的第二天便应邀赴宴，他便是这风陵城城主，赵彦青，一位出身于中等家族的贵族。
“贵客，什么贵客？值得赵城主充当迎客门童！”霎时，钟成皱了皱眉头，奇道。
“这可是位大人物？你们进入大堂便知。”看了看周围来去匆匆的小吏、家丁，赵彦青小声道：“钟都统，现在已经有几位都统大人在大堂候着听候指示，你还是快行吧！别耽搁时间，若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那以后的前程就完了。”
闻言，不仅是钟成面色惨变，就连敖旭也神色闪烁，猜测这位大人物到底是谁？是宇文吉还是司马剑南，或者说是康王？敖旭心中顿时闪过这三人的名字，这三人可都是一跺脚，楚国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也只有他们才能让一位官居三品的地方大员，如此害怕。
“好，谢谢赵大哥的提醒！小弟他日定设宴答谢赵大哥的提醒之德！”钟成对赵彦青一抱拳，施礼答谢。
“小事而已，兄弟快行！别让他老人家久等！”赵彦青深深的看了眼敖旭，微笑着回应道。
“好，小弟先行了。”说着，对身旁的敖旭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用跑步走进了城主府迎客大堂。
进入大堂，此时大堂中已经站着四位身着戎装神色不安的武官。这四人敖旭都还认识，他曾经在城主府与这四人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都是驻扎在风陵城附近军队的都统。
“各位同僚，可见到那位大人物！”钟成进入大堂，便抱拳施礼，问及四人。
四人神色慌张的脸上浮着一抹苦笑，同时摇摇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跑进来三位神色慌张的都统，而且进来后，问的话竟与钟成一模一样。显然他们也是被匆忙召见而来。
稍候片刻，八名身着紧身武士服的护卫跑入大堂。
“康王驾到！”随着这浑厚的声音，一名眉宇中透着股威严之气的中年人步入大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敖旭的准岳丈康王楚涵。
敖旭抬起头，瞟了眼楚涵，发现今天楚涵的气色看起来有些差，好似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顿时，敖旭心中警觉，看来楚国边境真的出事了。虽然敖旭急需快速提升自己的官位，但想到自己官位的提升是由兄弟们的血肉堆积而成，他不禁有些惶然。
众将官刚准备下跪行礼。只见楚涵大袖一挥，轻喝道：“免礼！”随即对身旁的赵彦青，问道：“赵城主，驻扎风陵城的都统都到了吗？”
赵彦青扫视了众将官一眼，立即躬身施礼，回应道：“回康王殿下，驻扎风陵城的十位都统已到八位，还有两位都统未到。”
闻言，康王皱了皱眉头，眉宇中散发出一股威严气，让众人视而生畏！
敖旭心中明白，这位准岳父要立威了。
“哼，好大的面子，还要本王等他们不成吗？”康王面色严肃，冷哼一声，险些将在场的众将官吓得跪倒在地。随即瞟了眼赵彦青，怒道：“赵城主，记下这两位都统的名字，待本王完成这次的使命后，在与他们计较！”
“是……”赵彦青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出。
“前些时日，楚国气温骤降，陛下担心南方蛮夷可能越境掠夺粮食，特此派我前来督查南方政事！”楚涵的炯炯有神的双目在众人身上扫视一眼，又道：“可我在行进途中收到边关急报——南方白荻族侵扰我边境城镇，杀我边关将校，屠我边境子民，抢夺我大楚财帛钱粮。今天我刚到风陵城便召集各位，便是要让诸位知道，我大楚边境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你们报国之时。”
“为大楚，我等万死不辞！”
“好，各位既然有此等信心，那我也就下达命令了。”
“青龙军都统钟成听命！”
“末将在！”
“我命你立即整合青龙军，明日便开往南安城，坚持五日，等待我率领大军来援！”
“末将领命！”钟成跪领军令，向康王一施礼，转身跑出大堂。
敖旭本属于钟成青龙军，自当随同钟成出去。可当他刚准备转身离开时，楚涵开口道：“天赐国士请留步，稍后本王还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闻言，敖旭只得驻步，等候差遣。
“赵城主，粮草之事就有劳你了。”
“谢康王器重，下官万死不辞！”
“好了，你们七位都统都回去准备吧！后天军队便开拔！”
众人都退下去了。康王又挥退护卫，看着敖旭眼神不冷不热，让敖旭难以琢磨康王的心思，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
“你小子居然哄得晴儿将我的赤龙驹送给你。好，很好！”楚涵神色镇定，但又说出这番话语，让敖旭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否真的生气？
不过，敖旭现在终于知道，他现在的坐骑飙风马，原来是楚晴瞒着她父亲私自将她父亲的坐骑送给了自己。现在敖旭感觉楚晴有些好笑，也有些可爱，但更多的是温暖，一种来自亲人的温暖。
“康王殿下，既然那匹飙风马是你的心爱坐骑，那我怎么能夺人所爱，我现在就将这匹马送还给你。”敖旭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却清楚，康王不会收回这飙风马，因为作为楚国的第二号人物，他放不下这面子。
“虽然是晴儿私自送给你的，但也算是我康王府送出去的东西。我康王还没有小气到连送出去的东西也收回来的道理。这次你既然要上战场，这匹马就暂时留在你那里，如果你表现出色，这匹马我也就不计较了。如果你表现差强人意，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这匹马我会从你手中买回来！”楚涵面色严肃，声音有些生冷，好像敖旭要将马匹送回去让他生气了。
“买回去？多少金币？”敖旭不由得心中好笑，康王居然要将马匹买回去，真是匪夷所思。而且这表现好坏还不是你说了算，又得你将来将马买回去，还不如我当礼物送回去的好！虽然敖旭打下这主意，但是对于康王出价买马还是有些好奇，想问问他能给多高的价格！
康王不再言语，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敖旭瞪大双眼，飙风马的价值也就在五万到八万金币之间，一万虽然少了点，不过，如果楚涵真要买回去，这一万金币，不要白不要！
康王摇摇头，依旧伸着一根手指！
“十万？”
康王还是摇摇头。
“一千？”
摇摇头，康王微微一笑：“不，一个金币！”
闻言，敖旭顿时有种要晕的感觉，一个金币，就连最普通的拉车的马价值还得二十个金币呢？一个金币买飙风马的汗毛都买不起，它每天的可都要吃肉，喝豆浆，吃嫩草的主，它一天的食物钱也有一个金币。而今康王居然仗着是他准岳丈，乘机敲诈他，敖旭此时才明白，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脸皮厚！
“算了。我还是直接送给你好了。谁叫我们关系不一般呢？”敖旭厚着脸皮，嬉笑道。
“送我？我可不是轻易收礼的人！”摇摇头，楚涵肃然的瞪了眼敖旭，好似有点生气。
呃……他还真想一个金币买飙风马啊！这老头还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
“不轻易收礼，不代表不收礼啊！你还是收下吧！”馋着脸，敖旭再次微笑送礼。
“不必，还是买的好。这样我能心安理得！”摆摆手，楚涵脸上阴云顿消，莞尔一笑。
你是心安理得了，我可心惊胆战了。如果晴儿知道我将她送的东西给卖了，非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不可！你不想你女儿以后做寡妇吧！你还是把礼物收下吧！
“你老还是收下吧！”敖旭苦着脸，将楚涵的地位再次提升，就差跪下来求楚涵这位准岳父了。
“我说过不收礼就不收礼。你不必再言语！”楚涵脸上笑容顿消，面色阴沉冷言相对。
霎时，敖旭一阵默然，康王是楚晴的父亲，敖旭还真不敢得罪他。
楚涵看着敖旭苦着脸，不由得心中得意，露出玩味的笑容。咳嗽两声：“咳咳，今天我将你留下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刚才那事就让我够“惊喜”的。不过，敖旭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惊喜？什么惊喜？”敖旭瞪大双眼，故作吃惊。
“秘密？不能说的秘密？”楚涵也故作神秘，轻笑一声。
这老头子还真会装，既然要给我一个惊喜，现在又稳住不发！真是个难以琢磨的老头，不过，晴儿好像也有点像他，难道是遗传？
“既然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也不稀罕，让‘惊喜’来得更猛烈些吧！”
楚涵看着敖旭有些无赖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心中却五味陈杂，这小子除了修为了得，有点小聪明以外，为何晴儿会喜欢他这个有点无赖性格的坏小子？
“你回去吧！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一切明天就都清楚了。”
“好的，小子告退！”敖旭神色顿时恭敬起来，对康王深施一礼，转身离开大堂。
刚出大堂，敖旭便看到两位武官急匆匆的奔入城主府。敖旭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两位迟到的都统。两只康王盛威下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