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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生死攸关洗嫌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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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我不由有些暗暗唾骂自己,现在遇见什么就爱想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丢人不丢人。

殿外有人轻轻叩,出语温柔的似水嗓音响起,“苏姑娘,陛下在御书房,唤您过去问话。”

我忙应了声,一骨碌便从床上翻身坐起,低头审视了一番所着衣物,并未有凌乱的痕迹才敢出门。

费力把殿门拉开,外面暮色四合,连月色都被云雾遮得不见,只余了那宫侍提了幽幽的一盏宫灯,见我出来,她也并未抬眼,和颜柔声道,“请姑娘随我来。”

她步态轻盈地在前引着路,所经之处皆是长长的回廊,有夜风穿透着袍衫带起盛春的花香,煞是宁神。

这样不急不缓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于前面几步之处悠悠站定,俯身微侧了首看向我,目光依旧是垂着笑了笑,“姑娘,御书房到了。”

“多谢姐姐引路。”我心想身处这宫里,礼节之处也应该随这些宫人才是,可是若是像小姐所说,用银钱我此时也未带,只得绞尽脑汁使劲想了想,正好小姐前日里给了我一个澄碧澄碧的玉镯子,我舍不得带,一直放在腰间荷包里收着。

我咬咬牙,还是将那镯子拿出来,低头笑着作势要递给她,她终于抬眼有些惊诧地看了我,却是直直叫了出声,“呀,怎么是姑娘你?”

我也被她弄得唬住,眼睛睁得溜圆朝她瞅了半晌,“我?姐姐你认识我么?我这可是第一次进宫……”

她定了定神,面色又恢复方才如水的样子,将镯子连我的手一并推了回来正色道,“姑娘实在是……怪不得陛下与夏将军要带你进宫来好好看一看,恕奴婢多嘴,姑娘千万谨记,陛下的脾性是愈发不好了。”

这个我倒知道,小姐对女帝的描述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身居高位的女人,当然是铁血心肠才是。

她将话说完似乎有些惧怕的样子,头一低便匆匆走了,我足足深呼吸了三次气才赶踏步上御书房的台阶。

外面并未候着宫侍,我四周看了看,彼时正是我心跳愈发急促欲垂手低头出声唤一声“陛下,卑女来了”的时候,却听见书房之中幽幽传来一声轻叹,应是女帝的声音。

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漏,女帝那般傲气的人,也会有如此伤春悲秋心怀似水柔情的时候?

“进来罢。”她竟知晓有人在门外?我听着那声音又变得与白日里一般威严,脖子缩了缩,急忙低头应下,轻手轻脚推开了门。

跨进了门槛我又低头小心翼翼地回身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垂眉不敢看四处,几乎没踮着脚走起来,忽有一声轻笑响起,“怎么来了这里,像个做贼的了?”

我怔了怔,突然就不敢动了,好半天才喘上来一口气,忙低了头跪下道,“卑女叩见陛下,叩见将军。”

夏力似乎止了笑意,微微定神仔细地看向我,女帝哼了一声,“平身。”

我肃目敛眉站起来,不敢抬眼,大气也不敢出,额上微微沁出了汗,连衣摆都不敢捋平,垂手站在原地等女帝问话。

书房里很静,我甚至都不确定他们的所在,只知道他们姐弟二人俱是静静地看着我,似要看穿我这副什么都掩饰不住的皮囊。

良久,连燃着的苏合沉香都似了无气味了,女帝才开口轻声道,“朕突然便想起,我那时第一次入宫的情景了。”

她话里有着无限的怅惘哀思,沉浸了太多岁月更迭而透出的悠悠叹息如一根锋利的银丝刹时便穿透了我紧缩的心脏,在这掌控天下坐拥江山的九五之尊面前,我忽然没了惧意,取而代之的,是我满满地想让她放下那段或许极为让人悲叹的过往的心绪。

我不自觉抬首去看她,她容颜极为精致,虽是面沉如水,却还是有风华绝代自她眉目唇角处溢出来,我看得有些痴,竟是在大夏朝最位高权重的这二人面前,生了些许哭意,落泪的那一时,我自己都被吓住愣在了当场。

女帝居然笑了笑,转面止了些微笑朝夏力轻声道,“倒真是如此相似,阿力,怪不得你会注意到她。”

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小姐还要好看,我痴痴地想,全然未发现犯了直视圣颜的忌讳。

夏力轻咳了声,“阿姊,莫要当着她面说罢。”

女帝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不甚赞同的样子,却果然避而不谈了。

看来夏力的确很得圣宠,连这等抱怨之言入了女帝的耳也不会被斥骂,不过女帝所言“当真相似”是何意?

正当我想时,女帝开了口,“你可知,朕为何会带你入宫?”

我慌忙垂了首,“卑女愚昧,实在不敢揣测圣意。”

她的目光有如千钧沉沉朝我压来,我又将头垂低几分,始终不敢言语,女帝又转言道,“性子却比那人收敛得多。”

我顿了顿呼吸,女帝身边的夏力又带着几分撒娇意味道,“阿姊,我不是都说莫要提了。”

她随即止了这个话头,又面朝了我,“你可知今日在定国公府那一处闹剧,是为了何故?”

我额间冷汗又多了一滴,这摆明了是要刁难于我嘛,我若知晓是为何,也不至于将夏力放在那游廊转角处还忘了带回他。

女帝见我默不作声,冷哼了道,“阿力,这本来是你的事情朕不愿插手,可你也如此荒唐,明明那日遇刺身受重伤还亲自去赴约,今日又负伤饮酒,刚好的伤若是复发,朕看你以后如何提枪拿剑!”

夏力被她一席话说得连气都没空出,我却是越听一句心越凉了一分。

原来那日白露寺前他在日暮之时才赶来是遇刺了?可是谁人如此会抓时机,偏在他出门赴约的时候伤他?

他笑了笑,“苏苏你不要怕,我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是今日酒喝得有些多,醉倒在定国公府里,并没有大碍的。”

洗清我嫌疑的最佳时机便在此时,我不敢去看,咬着牙双腿一屈便跪了下来,“求陛下明示,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将军?!”

女帝声音终不似之前那般寒彻透骨,“总算有些良心,可若是你知晓了,又能怎样?”

我听她话里又生了几分戾气,连忙敛息去细听,她果然冷冷扬声道,“况依朕看来,你与那人怕是大有关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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