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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章 被弃回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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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作答,若是她有心为难于我,我怎么说都是死罪,

叛国之名是已经坐实的,也真不知这世上会不会还有第二人如我这般,明知罪无可恕,却还硬着头皮來面圣,

她一只手缓缓伸出去,端了茶盏再轻轻地抿了一口,闭眼道,“你与白术走在一处,可有人被吓着,”

我忙笑道,“有是有的,毕竟我与白姑娘如此相似,就连当初我们相见时,也是吓得不轻,”

她幽幽道,“可惜白术似乎不是生在江南,否则,朕当真要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了,”

我心里突地一动,她这话莫名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又道,“若是你平白多出个姐姐或妹妹,你会作如何想,”

我会作如何想,

这些定然不会发生的事情,我还何故去费神揣测着想许多,

她神色有些倦,挥了手道,“你既是回來了,便安生办事,以后若是陆景候攻來了上京,或许你还有些用处,且退下罢,”

我心里有些灰败,她竟是如此不想振作了么,

日暮将近之时,趁着天还沒暗下來,我拜别王喜又让他继续照顾着淑玉宫的那两丫头,上了马车往若仙斋去了,

车刚行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却是车夫恭敬地叫了声,“将军好,苏大人确实在里头,”

这车夫是我从宫里带出來的,先前的已被我遣回沧州复命去了,他这一声将军,我竟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來,不知他叫的是陆景候,还是淮宁臣,

却是车外有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苏苏,我欲往若仙斋去时已是知晓你往宫里來,因着担心你,所以特意赶了过來,”

沒被我猜中,竟然是夏力,

他还去了若仙斋,是不是旧情难舍要去找白术,又被白术轰了回來,

我还在尖酸地想着,却又是听他轻声道,“你而今总算肯回來了,却似乎不是从前那样肯待见我了,”

我缓了口气,掀了车帘与我笑了笑,“见过夏将军,夏将军说笑了,小官担心着您的伤,是在等着您身体好些再上府去叨扰的,哪有什么待见不待见的话,”

他在这暮色四合里,抬了一双闪烁的眸与我道,“苏留已被我收作义子,苏苏,我与你总算是有些牵扯上了,”

他这话里有几分心酸味,我听得出,却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这般酸味十足地说出这番话,因而只好扯起嘴角笑着道,“甚好甚好,阿留一直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有了夏将军您作为义父的教诲,他日阿留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他忽而一笑,笑里透出哀凉來,“我身体一直不见好,也不知能不能等到阿留长大的那一天,”

我恍惚想起,之前的确是听说,夏力与陆景候对阵之时,陆景候给了他当胸一箭,怪道说话声音也这样虚,

我见他仍骑在马上,叹了口气道,“将军若是不嫌弃,便到我这车里來坐坐罢,马上坐着也怪累的,”

他舒气一笑,嗯了声便翻身下了马來,车夫暗地里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朝我瞟了一眼,我瞪了他道,“小顺子,今儿你师傅说了,若是伺候得本大人不满意,明儿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小脸一白,连忙下车去扶了夏力上车來,又道,“姑姑,您就别欺负我这种沒斤两的了,师傅他老人家整天都有的忙,还是不要为着我操心才是,”

我仰面哼了一声,坐回到车里道,“走你的路,遇见不该你听不该你看的事,你就别去伸耳朵睁眼,”

夏力神色里有些笑意,往我身边坐了道,“陛下应是沒有为难你罢,”

“沒有为难,否则我早就被抬着出來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话可不许乱说,你沒有在鬼门关走过一趟,还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有些愧色道,“陆景候心性高,他这一箭定是你让了他的,我代他向你道声歉了,”

虽然这句顶不了半分作用,我也仍希望他可以因此而舒心些,他却摇头笑了笑,“我并沒有让着他,是他身手了得,军中的老将那日见他上阵,也纷纷都在称奇,我只是在遗憾,若是他來陛下这边清除林重恩那群叛党,便是大幸了,”

我默然想了一会,夏力也不再说话,马车徐徐走着,一切都安静得妙不可言,似乎在永无尽头的黑暗甬道里,不用担心前方的四伏危机,也不用顾虑后头或许正藏着的一股杀意,时间便停在这刻,为着我与夏力枯燥的久别重逢,要画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句点,

外面小顺子在问:“姑姑,这车要往哪儿走呢,”

我沒回过神來,嗯了一声,夏力轻笑了道,“你把车停了,送苏大人去若仙斋,我依旧回府上,”

他神色对我有些隐隐约约的依恋,看向我的一眼让我突然说不出话來,他也只是在掀车帘时静静地回了头來看我,随即便走了,

小顺子在重又赶起车的时候诶了一声,我心里突了一突,忙起身道,“怎么了,”

他低低叫了声,“夏将军坠马了,”

外间似乎有他跳下车跑远的声响,我懵神便霍地掀开了车帘,在那一片静谧的夜里,有一丝幽隐的血腥味伴着徐徐的夜风传至我的鼻尖,

那一瞬,我再顾不得,捏着拳便朝夏力奔去,他这伤是为陆景候所伤,到如今未愈,今日又因着我重添了一道伤口,

他面色惨白,我与小顺子合力将他抬至车上,他气息微弱地笑了笑,“沒有大碍,还是送我回府罢,”

“不行,你府上现下定然沒有大夫,正巧白术姑娘精通医术,不若就随我去若仙斋,”

小顺子听了这话便出去将马车赶起來,夏力在车内默然一笑,眼窝处竟缓缓溢出了泪來,

我心里一紧,有些急道,“你忍着疼,就快到了,”

他轻轻扯起嘴角笑道,“这点疼倒不算什么,我只是在想……”

“嗯,”我将他心口处的旧伤处护着,那里有隐隐的血色浮出他的衣襟,“你此时是不是不愿见白术,”

他眼前一片潮湿,雾汽凝成水滴似珠玉碎屑落下來,他的声音缓慢低沉,还透出一股自嘲的意思來,“你为何会这样想,我早已……是忘了她的,”

我脑中有些懵,觉得我之前对他的猜想都是错了,他却是将手缓缓伸过來覆住我的手背轻声道,“苏苏,你到现在,还是不懂我的心意么,”

他的手是凉的,那些从他口中吐出的话却是温热的,我心里似滚过炸雷一般隆隆作响,将手快速抽了回去,僵着声音道,“夏将军,您先休息会,马上就要到若仙斋了,”

他未再说话,不多时,却是呼吸微弱地闭眼昏睡过去了,

我不是傻子,他说的这些我岂会不懂,

他收阿留为义子,又以为我会被陛下责罚故而带着伤要进宫去救我,怕我为难在半路说完了话后还是坚持要回府去,陆景候给他的这一箭,我此时恨不得与他來受着便好,

却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只是为了给他个交待,我对他心有惭愧,此生虽不能爱,却也是不能放手不管的了,

车稳稳停在若仙斋门口,小顺子刚掀开车帘要进來扶夏力,我便听见阿留一声低呼道,“白术姨母,我娘亲回來了,”

一串脚步声从内院赶來,是白术又急又喜的声音,“我正准备收拾东西要带阿留去找夏将军,正巧你回來了,那位可有为难于你……,”

却是刚说完,我对上她的双眸快要哭了道,“白术姐姐,快救救夏将军,”

她直直吸了口气,提了灯笼往车边一照,“夏将军,他出了何事了,”

“他从前被陆景候伤着现下还未好,方才在路上遇见,他坠马了,”

我将已是昏迷的夏力交到小顺子手中,阿留上前将灯笼拿了,有些怯怯道,“义父这几日总是喝酒,我从前听父亲说,有伤之人是不可饮酒的,是不是因为这个义父才这样了,”

我将他抱起來,也往屋里走出,低低道,“好孩子,你别往外处说义父伤着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会惹麻烦的,”

从前便是有一茬,夏力遇刺后在定国公府昏迷睡着,女帝还将我带进宫里去审问了一番,如不是夏力在旁边求情,只怕我活不到今日这步滋味,

小顺子在若仙斋门外张望着似乎要告辞了进宫,我朝他招手道,“你过來,”

他嗳了一声,小跑着过來了,缩着脖子在我十步远处停了道,“姑姑还有事情吩咐,”

“今日夏将军坠马一事,你先去问过你师傅,前因后果都需说清楚,若是他要禀报给陛下便让他去禀,若是他要压下來,你再回來告诉我一声,”

他点头道,“姑姑放心,我这就回去把这事儿给办妥了,不管师傅意思如何,我都出來给您回个话儿,”

我嗯了一声,往他袖中塞了一粒银踝子,“路上当心,你先回去罢,”

阿留紧紧抱着我脖子,他温热的小手贴着我的颈窝后面,我一时错以为回到了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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